《他的城》老夫子的口红

63、第六十三章

　　第六十三章
　　“管他那么多，先賺钱再说。”许萌萌捞了一大碗土豆，呼哧呼哧吹气。
　　小周开了红酒，给许萌萌倒了一杯，又问桃木木要不要。桃木木让她给颜清和倒。
　　“一直这样，市场会饱和吧？”
　　许萌萌叹气：“那可不是，就像演员，就看谁熬到最后了。”
　　桃木木轻轻踢了下颜清和的鞋，“颜总给我指点迷津。”
　　“影视作品不是汽车和房子，在我看来是没有饱和之分。”
　　桃木木挑了下眉，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
　　“就说好莱坞，那里出了多少出色的作品，但市场饱和了吗？它开拓了一个又一个新的题材，像地底下涌出的清泉，一部比一部精彩。饱和是一个很摸不准的概念，你认为它饱和了，那它就饱和了，你认为它没饱和，那它就没饱和。”颜清和目不转睛看着桃木木，缓慢地说。
　　桃木木想到好莱坞享誉世界的名声，吸气时丹田好像有股气在流动，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她眼眸发亮点点头：“要做我们国家的好莱坞。”
　　颜清和弯弯嘴角，一脸宠溺：“有志气。”
　　“还有呢？”
　　许萌萌和小周也都全神贯注听着，没注意看火锅汤准备见底。颜清和只是扫过去一眼，余华芳含糊一声“我来”，然后放下碗筷，跑去厨房拿汤水。

　　“市场经济在发展起初，肯定会有倾斜，但有一点好的地方是，它会进行调节。市场需求大抵上不会有多大变化，低龄青少年喜欢轻松搞笑的作品，资本就根据他们的喜好，定制出符合他们需求的一切。中老年妇女、妈妈帮，涵盖的全职主妇帮群体，走特定的婚恋主题旋律。精英男士女士走大片大制作。这一整套完善的链条，每个区间可以容纳的市场都千篇一律。制作者和消费者一样，他们也会长大，会成熟，相对的参与作品也会在一定程度上，在链条上有所提升。”

　　桃木木说：“但是有一点很辩证。”
　　“哪一点？”
　　“这一代的孩子长大了，喜欢的东西变了，但是还会有另一批小孩顶替他们的位置。这样的轮回，不也还是内部消耗？”
　　颜清和：“是有这样的情况。”
　　“你有不同看法？”
　　“你给阿姨看看你喜欢看的电视剧，看看阿姨喜欢吗？”
　　桃木木半信半疑地调出一部她正在追的行业剧，余华芳看了一会儿就把头扭开了，很生硬地说：“不好看。”
　　桃木木：“……才看一眼能看出什么？”
　　颜清和笑：“阿姨和你处在不一样的时代。她年轻的时候可没有电视看，就算有电视大约也是没得太多选择，电视台播什么就看什么。”
　　“是啊。”余华芳应和，“那时候有几家电视台经常放韩国的电视剧，我跟几个店里阿姨经常看。”
　　桃木木印象里好像没见她看过几次电视。“我怎么没看到你看电视？”
　　“你都去学校了，懂什么。那个叫什么，天国的阶梯，蓝色生死恋，还有什么玻璃鞋，我们都爱看。”
　　“啊。”桃木木咬着筷子咂舌，她没想到余华芳居然还会看爱情片，有点突破她的认知。
　　“啊什么啊，你那时候不也看恩熙，看着哭得稀里哗啦，还说以后要嫁给俊熙。”
　　桃木木下意识看颜清和，对上他幽暗的目光，赶紧否认：“我没有。”
　　“还说没有。你初中是不是买了我的女孩的碟片，藏在卫生间的夹缝里？我说每次洗澡怎么看夹缝越来越大。”
　　“……妈你别说了。”她都记起来了。
　　许萌萌更是一点情面也不给的哈哈大笑起来。
　　“我说木木，你别不好意思。我的女孩我也看了，超迷。那时候我们学校有个女的，模仿周幼琳去果园摘果，她没等到她的薛功灿，等到的是一个老大爷。笑死我了。”许萌萌兴奋地挥手，“那部剧真的超火的，我们学校女生几乎全看了。”
　　桃木木笑得两眼亮晶晶。
　　许萌萌说，“现在重看，有些地方也很尴尬，但也不影响我喜欢看。或许就是这样吧，同个片子，在不同的年龄阶段，感受到的情绪都不一样。”
　　“同感。”桃木木和许萌萌击掌，表示赞同。
　　“你把这部片子给现在的小姑娘看，她们估计也不会喜欢。”颜清和说。

　　桃木木和许萌萌不信邪，彼此看了对方一眼后，许萌萌在朋友圈里发征集信息：
　　征集令！
　　评价韩剧《我的女孩》，以及简述喜欢和不喜欢的原因，方便的话留下年龄和职业，还有报上各自喜欢的小说。ps：参与的都有奖励，可以朋友圈转发截图，多多益善。
　　没到十分钟，底下一堆评论，以及私聊的截图。
　　“给我报销啊。”许萌萌和桃木木开玩笑。
　　统计下来，喜欢的年龄阶段大约在22岁到30岁之间，不喜欢的集中在12岁到21岁。
　　“好神奇，现在的女孩子都不喜欢这种类型的爱情剧吗？我觉得挺好看的。”桃木木也同样费解。
　　又把她们各自喜欢的小说逐一统计，发现她们喜欢的题材类型很多样，很多小说甚至听都没听过，而且推荐次数还挺多。

　　“市场根据读者的需求衍生出越来越多的内容，相对的，她们的口味也会越来越挑，对人物主角的要求也会相应提高。”颜清和说。“在网络主流群体在下沉的情况下，讨好这帮人更容易在某些领域获得成功。”
　　许萌萌赞同：“她们接受新兴事物的能力比较大，相对心智还不够成熟，没有完整的心理机制，容易跟风，容易被煽动，自然也就成了最容易收割的韭菜。”
　　“资本为他们打开了盛宴。”桃木木明白了。

　　颜清和：“错了，是资本为世界带来盛宴。不要排斥资本，资本是河流，只要浸透的角落，都能带来生机。只要运用得当，资本只会给你带来最高效的回报。”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我们没有好莱坞？”
　　颜清和喝完最后一口酒，看她：“会有的。”
　　“多久？”
　　“将来。”
　　桃木木狗腿地给他捶捶肩，显而易见地有要求。
　　“我的责任是给千千万万的人带来工作岗位。”

　　桃木木泄气：“啊～”
　　“也不知道高志远和方知其的那部仙侠剧怎么样了。”许萌萌嘀咕。
　　“听说准备杀青了。”张永生给他们投资了，有了钱，自然是什么困难都能克服。
　　许萌萌：“虽然主演都是时下话题挺高的流量明星，但纵观这几年拍的大制作来看，好像都没多大水花。”
　　桃木木手伸进桌底抠颜清和手指，“颜总平时看什么小说？”
　　“三国演义，之类的。”
　　“……以前没看过？”
　　“重复看。”
　　“男频的小说不看？”不过记忆里好像也没见他看小说。
　　“不看。”颜清和答得很利落。
　　“张盛庭和一也呢？”
　　“也不看。”
　　桃木木正襟危坐，“美剧？”
　　“偶尔看。”

　　桃木木觉得有点奇怪，难道市场遗漏了颜清和这样的一批人？“那就是说，市场里其实还有像你这种类型的消费者的空缺。”
　　“说不上有空缺。这么说吧，好莱坞大片有个很大的优点，作品迎合的主体并不单一。他们这个民族崇拜英雄，变形金刚，阿凡达，X战警，绿巨人，蜘蛛侠，钢铁侠等各种英雄深入人心，这些都是男性旋律作品，但喜欢它的不止男人。它们制作精良，受众群体明确而且广泛。
　　他们的大片，一说起片名，如雷贯耳，令人记忆深刻，有部分人不记得剧情，只是沉浸在炫酷的场面。变形金刚擎天柱变身有多华丽，多牛掰，它有多正义多勇敢。这种剧情的弱存在感让你再次重温时，你会恍然大悟觉得——哦，原来是这样发展的。但依然无法改变它好看，卖座。变形金刚的擎天柱和大黄蜂，速度与激情的唐，这些都成了超级英雄，是一个片子的精神领袖。
　　它们的片子大多是大制作高成本，华丽炫酷。在影院铺开，票房号召力很强。很长一段时间，国内上映的电影，定档前，要看进口电影发行方的定档时间，就怕撞上，辛辛苦苦的几年时间就白白浪费。
　　但那些都是他们的故事，是欧美人的剧本。大制作的炫酷场面这套模式放在我们国内不一定吃香。我们的文化底蕴相对深厚。政策和传统的束缚使得我们无法像好莱坞的电影一样，炸.军舰，炸.飞机，炸. 跑车，弄出炫酷的画面。我们得弄我们自己的东西，就如同我们向往他们的变形金刚，阿凡达。我们的哪吒和孙悟空，三国演义和水浒传在他们看来也有神秘色彩，只要我们的作品提高故事化水准，在制作水平上花心思，观众就会买单。
　　在特有的文化里增加一些元素，把它打包成商品，放在网络上、大荧幕上，给观众看，让观众喜欢，让观众爱看，再成为一种强文化，传播到世界各地，打造一个我们专属的好莱坞，还需要慢慢摸索。
　　总之，认清市场主体，锁定受众群体这是首要，再者要看剧本，假数据很美，但它可能会让你血本无归。大多数的制作不尽人意，几乎都能从这两个最基本的要素里找到问题。”

　　颜清和一番话干货很多，桃木木和许萌萌都后悔没带笔记。这番话自动带入男频改编的话题，显而易见就发现了问题。

　　“你是说，男频在改编的时候，过于倾向男性喜好会得不偿失？”
　　“市场定位混乱。在观影主体为女性化主导的市场，翻拍没有女性粉丝基础的男频，本身就困难重重，但有些作品为了迎合女性，加入了时代特点很鲜明的流量明星，以此号召热度。于是就成了，偏向男性化的剧情发展，女性化的演员阵容，制片想两边讨好，不彼厚此薄，但更显的不伦不类。”颜清和说。
　　桃木木觉得有点道理，“男频以爽文为主，一男多女的设定在女性中就不讨喜。加上看网络男频的那帮人大多不看电视，于是也就没有那么大的光环，就容易扑了。”
　　许萌萌感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散场的时候已经九点半，桃木木把颜清和扶上车，刚要给他盖外套，他冷不防压过来，把她抱在身下。
　　“送我回去。”他俯在她耳边呢喃。
　　“司机送。”
　　桃木木想推开他，但推不动，只能搂着他腰不让他掉下去。
　　“我以为你把我灌醉是别有目的。”
　　“我没灌你。”桃木木笑了，亲了亲他的耳朵。
　　颜清和搂紧她，嗓音低哑：“不去就算了。”
　　“可怜的颜总～没说不去，我给我妈打个电话。”
　　听到布料衣物摩擦声，颜清和勾起嘴角。

　　刚把人带进门，颜清和连搂带抱的带她去了卧室。桃木木扭头看门：“门还没关。”
　　“待会儿会自己关。”
　　桃木木还想再说什么，他唇贴了上来。
　　“颜清和。”桃木木喊着他的名字，她的视线在他脸上来回。他的唇离开了她，和她眼神相会。那深邃镇定的眼里覆着一层拨不开的情.欲，那里面倒映着桃木木。
　　“怎么了？”他手贴着她的脖子，温热的手指在她唇上轻轻抚摸。迷醉的模样像个懵懂少年，桃木木贴着他脸，轻轻笑了。
　　“我好看吗？”颜清和笑起来，两眼微弯。
　　“好看。”桃木木凑近他，轻轻亲向他的唇，席卷而来的熟悉气息几乎将桃木木溺毙，他舌尖混着红酒的香味和淡淡的薄荷清冽，从开始的浅浅亲吻到深入纠.缠。
　　桃木木特别喜欢和他亲吻，温暖而湿润。
　　他捧着桃木木的脸，慢慢地，他托起她的臀，离开她的唇，又轻轻亲了一下。
　　“喜欢吗？”
　　桃木木还没来得及回应，他喘息着，又亲了上来。
　　“颜清和……”她能感受到他灵巧的舌尖在她唇齿间的轻扫和舔舐。
　　他的双眼深沉而温柔，他轻轻亲她，一下又一下。
　　“不想我？”
　　桃木木点点头。
　　“说话。”他蹭着她的脸，声音沙哑而低沉。桃木木的喉咙变得非常干燥。
　　“颜清和。”
　　“乖，告诉我。”
　　桃木木吻着他，一点点来到他耳边……

　　郭刚阳在几日后接到了颜氏战略投资部的电话，说要商谈注资直播平台的事。郭刚阳第一时间给老伙计高志远和方知其透漏消息，然后兴致勃勃地出门了。
　　郭刚阳和颜氏战略投资部投资总监聊得火热朝天，两人感慨相见恨晚，以兄弟相称。虽然双方估值的差异注资合同还没谈好，但并不影响两人关系。彼时，外面有风声在传，颜氏有意入资直播平台，将午夜巴士打造成为一个上下游的游戏直播产业链。所以郭刚阳对颜氏注资的事更是板上钉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