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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特洛伊的Shielder（II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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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希腊的祭祀多到令人厌烦。
如果生病，就向医药之神献祭，或是向阿波罗与她的姐姐乞求；如果嫁娶，那么赫拉的祭坛上就会青烟阵阵，尽管这位婚姻的保护神自己也婚姻不幸。若是两国交战，一方的军队在行进前会与阿瑞斯交谈，另一方则把丰美的祭品送往波塞冬神庙；若是正逢饥馑之年，人们成群结队向得墨忒耳的雕像跪拜，并在心里暗暗的想，冥王应该早点放自己美貌的妻子回家，好让孤独的母亲高兴起来……
赫伦心里有些微的嘲讽，好像没有诸神的指引，人类就寸步难行了一样。
当一个老人感到牙齿松动，也许他只需要折一枝翠绿的橄榄枝条，插在院子里太阳的方向；或者是在喝酒解渴前，先把一杯没有稀释过的葡萄酒敬奉给青春女神赫柏。这些简单的祭祀可以当成生活中一份小小的调剂，一份小小的安慰。
由国王主持的祭祀却繁琐的要命。
斯巴达的阿耳忒弥斯神庙非常古老，早在拉斯代蒙以妻子的名字为城邦命名时，这座神庙就存在了。除了月亮的阿耳忒弥斯，神庙同时供奉光明的阿波罗，这对双生神并不介意共享祭品。
祭祀的目的是为将要远行的队伍祈福。海伦的情况逐渐恶化，廷达瑞俄斯终于下定决心派遣队伍去寻找半人马的喀戎。在亲眼看着一滴琥珀色的液体润湿女孩干裂的嘴唇，而她的气色马上就红润起来以后，国王成功被赫伦说服，由赫伦照看着海伦跟随队伍一同前往。
喀戎的居所不为人知，但可以确定在皮奥夏境内的喀泰戎山附近，因为他的学生赫拉克勒斯就在那里被抚养长大。从伯罗奔尼萨到喀泰戎的距离遥远，路上又充满各种危险，廷达瑞俄斯十分担心病弱的女儿承受不住，但他更担心在喀戎到来斯巴达王宫之前，海伦就会香消玉殒。
国王也觉得幼小的赫伦不必前往，但他无法说服心意坚决的幼子。赫伦对父亲说：“我决心拜喀戎为师。”
国王问：“你想成为英雄吗？”
赫伦答：“如果成为英雄才能保护她的话，未尝不可。”
国王又骄傲又担忧。
赫伦举起盛着安布罗西亚的金杯，安慰父亲说：
“没关系，父亲，诸神会庇佑我。”
但祭祀完成时，一只嗡鸣的金蝉飞入神庙，一头扎进用来净手的水盆中，淹死了。
众所周知，蝉是阿波罗的祭品。在场的人都心生恐惧，觉得这不是个好兆头。
睿智的女祭司抚平了大家的不安，她说：
“这是太阳神好心的警告——出发去寻找喀戎的队伍要远离水，无论是海洋还是湖泊。”
赫伦走到那绘着华美花纹的水盆前，伸手捞起那只金蝉。神迹发生了！金色的昆虫在男孩的手心复活，精致的翅翼扇动着，像是一团灿烂的阳光。金蝉绕着赫伦“嗡嗡”飞了几周，又停在了他的手心，彻底化为一只一只黄金的物件。
祭司惊奇地看着他，“看来此行有太阳神的庇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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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喀泰戎山的原计划是：从斯巴达出发，沿埃夫塔罗斯河进入拉科尼亚湾，一路北上，通过萨隆尼海湾，在墨伽拉的尼萨亚港登陆。登陆后，喀泰戎山脉就近在眼前了。
但要远离水，这计划自然被打消了。一般来说，陆路是比海路更危险的，因为沿途充满了强盗、怪物和不友好的统治者。但神谕下来，没有人再愿意上船，因为违背神的意志说不定会遭遇可怕的风暴，葬身鱼腹。
好消息是，自从赫拉克勒斯在伯罗奔尼撒地区扬名，强盗与怪物都不再活跃了，也没有一个国家敢在宙斯之子的眼皮底下虐杀异乡人。尽管英雄早已前往塞萨利，但他积威犹在，使伯罗奔尼撒地区经历着自黄金时代以后珍贵而短暂的和平。
赫伦知道，在这个时候，赫拉克勒斯正率领军队进攻俄卡利亚。那里的国王欧律托斯曾教授他箭术，但国王两次开罪了赫拉克勒斯，其一是他未履行承诺出嫁女儿伊俄勒，其二是咬定英雄盗取了自己的牛群。现在宙斯的儿子率领军队去复仇了，他甚至不屑于采取包围城市的策略，仅仅用正面强攻，就将这个小国打击得摇摇欲坠。相信用不了一个月，曾经繁荣的城邦就会被夷为平地。
攻下俄卡利亚只能算是赫拉克勒斯无数功绩中的小小的一件，所能做的只是在他公认的勇猛上面再添加薄薄的一层。俄卡利亚和其他城市的焦墟向所有的希腊国王们无声的展示：看啊，我攻下俄卡利亚仿若儿戏，特洛伊的坚固城墙在我手中如同薄纸，骁勇善战的斯巴达轻易为我征服……你们的城墙比他们更牢固吗？你们的国家比他们更强大吗？
整个伯罗奔尼撒，不，整个希腊都笼罩在赫拉克勒斯的光辉下，所有的诗人都在吟唱他的赞歌，所有的少年都梦想做成一件他的功绩。唯有比他年长的阿耳戈英雄伊阿宋，和较他年幼的阿提卡英雄忒修斯，能在同一个时代勉强与他争辉。
因此赫伦放心的走了另一条路：从斯巴达出发，向北到城邦泰耶阿，再向西，到达山脚下的阿尔戈斯，再到黄金之城迈锡尼，然后是太阳之子建立的科林斯，从这里横穿科林斯地峡，前往多建神庙的墨伽拉。喀泰戎山脉就在墨伽拉的北方。
路途如此遥远，风餐露宿是免不了的。为了照顾病弱的海伦，赫伦请工匠做了一辆加宽加长的四轮马车，并给车架上支架，挂上帷幔与鞣好的皮子来遮光挡雨。马车内部铺了五层厚厚的兽皮，最上面的一层是细腻的羊羔毛皮，整张皮子没有一丝杂毛，全是初雪样的纯白。海伦就躺在这上面昏睡，仿佛阿弗洛狄忒躺在云朵里一般。
天黑下来，车队和人队都停下，仆从寻找合适的地方支起帐篷。有几人结伴去河边汲水，他们汲水时小心翼翼，生怕神的警告应验而跌进水里淹死。女奴一边把大麦从车里拿出来，一边小声的说话；男奴有的去喂马，有的去捡拾柴火。
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往地上铺好兽皮软垫，请赫伦过去坐下。他是贴身照顾赫伦的奴隶。赫伦说：“去请叔叔与表哥来这边。”
不一会儿，男孩带着两人回来，他们受廷达瑞俄斯所托，随行照顾年幼的王子和公主。很快他们发现，赫伦的做法同一个理性的成人一样，几乎不需要他们的照顾了。
两人与赫伦一起坐下。麦粥被端上来，因为是给尊贵的主人食用，这些麦粥里都加了些羊酪，奶香与麦香混在一起，味道喜人。一些煮熟的肉干也被女奴拿过来，数量很少，只有寥寥几块。
赫伦说自己牙齿还不够坚硬，拒绝了肉干。他把半块干面包掰碎泡进麦粥里，等面包变得软乎乎的，就用勺子舀着吃掉了。
这时一位年轻人从远处回来，怀里捧着许多无花果。他名叫阿堪托斯，是随行的贵族青年，也是王宫的侍卫，在斯巴达的时候就保护赫伦。他是赫伦比较信任的人。
阿堪托斯笑嘻嘻地把无花果往兽皮上一放，说：“运气不错，竟然找到许多野生的无花果。”
赫伦捡着吃了一个，嘴里甜中带涩。
“这有什么好吃的？”他说，“还是让女奴把无花果切开，淋上蜂蜜来吃。”
不一会，女奴就端来一碗淋了蜂蜜的无花果。阿堪托斯一尝，果然不错，便把一碗都吃净了，吃完后他才反应过来，这些无花果明明是要给赫伦的。赫伦不在意，他让奴隶般来装酒的陶壶，并把酒兑得很淡，几人坐在一起边喝酒边商量事宜。
赫伦的叔叔说：“粮食快没有了……过几天就能到泰耶阿，到时候可以补充……”
赫伦点点头，看向阿堪托斯。阿堪托斯说：“黄金与银币我每日清点，并且派心腹去看守。暂时没有出现奴隶逃跑的现象，只有一个女奴被毒蛇咬了一口，死了。”
赫伦问：“埋葬了吗？”在这个世界，没有入土为安的人是无法前往冥土的，只能在地上永远徘徊。
阿堪托斯点头，又说：“我们没有遇见强盗，这很幸运。但等到了科林斯地峡附近，来往的商人经常被打劫。我们人多，武器也多，倒是不用特别担心……不过也许我们应该试试请求阿尔戈斯或迈锡尼的帮助……”
……
葡萄酒慢慢见底，星星也愈加明亮。阿堪托斯与另外两位都回到各自的帐篷里去了，小男奴过来，询问主人是否去歇息。赫伦躺在兽皮上，感到一丝清浅的醉意，他双眼望着璀璨的星空，说：“让我再躺一会儿吧。”
今夜没有月亮，群星光芒大盛。星星浮动在他浅蓝色的眸中，像是钻石碎屑洒进水波之中。星光眷恋地抚摸着他的脸，想要吻一吻这令诸神都倾倒的容颜。
赫伦把玩着阿波罗的金蝉，这黄金做的精致物件在黑夜里散发着温柔的光晕。
“为什么不弹奏你美妙的竖琴，阿波罗？”
随着一声轻笑，携银弓的光明神自黑暗里浮现，手指漫不经心地拨动着琴弦。
“敢于使神祗为你弹奏，难道就不怕神会降下天罚？”
赫伦在兽皮上翻了个身，金色的发丝铺散开，那是融化的黄金流泻。他用纯净的目光看向神祗，“当你在塞萨利放牧的时候，不是心甘情愿为阿德墨托斯弹奏八年么？”
当他故意利用自己的美貌，连神都会被迷惑。
因为他的美貌，阿波罗并没有感到被冒犯。他调笑回去： “那么你是想成为下一个阿德墨托斯了？”
赫伦微笑一下，“我并不想成为别的什么人，‘海伦’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阿波罗忍不住笑容：“能为此世最美的海伦弹奏，神祗也心甘情愿。”
光明神弹奏起他的竖琴，天籁之音便在人间响起。赫伦慢慢闭上眼睛，听见阿波罗问：“只要太阳挂在天上，我就在注视着你。有时你令我惊叹，都说睿智是形容老者，怎么你好像一出生就比大多数人更有智慧？难道雅典娜在你未出生时就祝福了你的母亲？”
赫伦认真思考了一下，“这应该不可能，因为我是从蛋里出生的。”
想到之前出名的“天鹅”事件，阿波罗恍然发现此人算是自己的弟弟。
他有些遗憾，“可惜，你若是赫拉克勒斯那样的半神，日后也许能继承他的光辉。”
“赫拉克勒斯将会在俘虏伊俄勒的15个月内死亡。”
什么？！
赫伦从梦里睁开眼睛，脸色一下子变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期末考试唉，作者每天活在挂科的恐惧之中，要哭……
以下是又臭又长的注释（作话比正文长系列……），对一些名词懵逼的小可爱可以选择性观看。
注解：
? 阿波罗与阿耳忒弥斯神职繁多，阿波罗司掌医药、瘟疫、艺术、科学等等，他常常被称为“远射神”，并且被描绘成光辉灿烂的形象。阿波罗从一开始就确定是与光明有关的神，但被称为太阳神是后期与太阳神赫利俄斯混淆。与阿波罗一样，阿耳忒弥斯被称为月神也是后期混淆了月亮女神塞勒涅。在一开始，阿耳忒弥斯的形象与荒野、山林、动物等联系，是自然的保护神。她司掌治愈、致病、生产、歌舞等，她常被称为“狩猎女神”“金箭的阿耳忒弥斯”等，并且是少年少女们贞洁的保护神。值得一提的是，阿耳忒弥斯的弓被描写成黄金做的，而阿波罗的弓则是“银弓”。
? 得墨忒耳：农业、谷物与丰收女神，她的女儿是种神珀耳塞福涅，被冥王掳走当妻子。当珀耳塞福涅返回冥界时，得墨忒耳思念女儿，因此大地荒芜。
? 喀泰戎山：赫拉克勒斯小时候用竖琴砸死他的一位老师，因此他的父亲把他送到喀泰戎山放牧。喀泰戎山在忒拜南部。
? 喀戎的居所：不同的神话版本中，有说喀戎居住在阿卡迪亚与亚该亚之间的厄律曼托斯山（在这里赫拉克勒斯射箭误伤老师），有说他住在塞萨利的伊俄尔科斯附近的佩里昂山（这里喀戎帮助了阿喀琉斯的父亲珀琉斯），这两个地方相差十万八千里……因此作者干脆私设喀戎居所之一是喀泰戎山，这样离忒拜和伊俄尔科斯的距离都不至于太远。
? 欧律托斯：塞萨利地区俄卡利亚的国王，有一个美貌的女儿叫伊俄勒。赫拉克勒斯小时候，忒拜国王广召各路英雄教育赫拉克勒斯，其中欧律托斯是他的箭术老师。后来赫拉克勒斯与欧律托斯比箭，赢了老师，但欧律托斯没有履行将女儿嫁给他的承诺。当欧律托斯的牛被偷时，他咬定赫拉克勒斯是小偷。他是赫拉克勒斯净罪后的报复对象之一，除此之外还有特洛伊国王拉俄墨冬与斯巴达国王希波科翁，他们都得罪过赫拉克勒斯。
? 伊阿宋：领导阿耳戈英雄们取得金羊毛的英雄，娶了科尔基斯善用魔法的美狄亚并抛弃了她。伊阿宋本是伊俄尔科斯的王子，但王位被叔叔篡夺，归还王位的条件是金羊毛。美狄亚为了帮助伊阿宋，用魔药将他叔叔杀死。但两人随即被赶走，逃往科林斯。后来伊俄尔科斯被珀琉斯征服，继承者是阿喀琉斯。
? 忒修斯：阿提卡地区的英雄，雅典国王埃勾斯的儿子，赫拉克勒斯的远房侄子，有杀死米诺陶诺斯等功绩。在他失去妻子后，决定与朋友一起为自己抢一位妻子，于是远征斯巴达，掳走了当时还是女孩的海伦，但海伦随即被双生子的哥哥救走。而忒修斯帮助朋友计划抢走冥后珀耳塞福涅，被冥王困在一块石头上十年，后被赫拉克勒斯（一说赫拉克勒斯的儿子许罗斯）所救。有神话版本说他是喀戎的学生之一。
科林斯地峡：连接伯罗奔尼撒半岛与阿提卡半岛的唯一通道。
阿德墨托斯：塞萨利地区弗赖城的国王，阿耳戈英雄之一，参与卡吕冬狩猎。阿波罗因自己的儿子阿斯克勒庇俄斯被宙斯用雷劈死，悲愤下杀死了为宙斯锻造雷电槌的独眼巨人。宙斯要把阿波罗丢进深渊塔尔塔洛斯，但他母亲勒托向宙斯求情，因此惩罚改为服务一个凡人，即阿德墨托斯。阿波罗为阿德墨托斯放牧八年，多次帮助他渡过难关。普遍认为，阿德墨托斯是阿波罗的同性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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