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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三十四章 ...

  •   “他们说……你将黯熙阁属下纳入自己麾下了?”
      “你……听说了?”
      “哼!”秦玖臻冷笑,“整个江湖都传遍了,你还想当它是秘密么?”
      “哦?所以呢?”穆深不以为然。
      “明媚呢?”
      穆深微微一怔,心说到底是个痴情种,微微勾起唇角:“放心,那丫头可比你明智得多。”
      秦玖臻匆忙赶回那座小茅屋的时候,远远瞧见袅袅升起的炊烟,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可以安稳落地了,至少他可以确定,穆深没有骗他,明媚还活着。
      如同“近乡情怯”,秦玖臻愣愣的站在那里,久久迈不开腿,许是知道自己犯下的罪过,便觉得无颜面对她。从日出待到日暮,他悄悄地看着,明媚吃过饭,坐在院子里洗衣服,晾衣服,洒扫庭院,喂鸡养鸭……忙忙碌碌片刻不得闲,却也是平常百姓最普通的生活。
      那时,他的心也跟随着她,停留在她停留过的每一个地方。就这么静静张望,秦玖臻看她用过晚饭,坐在灯下学女红。
      明媚是街头流浪长大的,哪有人教过这些细致活儿,似乎总也做不好,又丢了针线唉声叹气一回。
      夜已深了,窗口的灯熄了,四下寂静,仿若天地融为一体,从上到下都陷入漆黑混沌之中。秦玖臻靠在树上,听凉风从叶底穿过沙沙作响,他合上眼,却毫无睡意。
      “我该不该见她?”这个问题在脑海中反复,在心底里回转,“她好像并不需要我,可她明明说过会来找我的。”
      天微微亮的时候,秦玖臻又回来了。
      “怎么,江湖这个地方你还没待够?”
      昏暗中有一道人影,突然发出的声音让秦玖臻浑身一震,他循着声音望过去,穆深正倚在一棵古树下,怀抱着一坛酒,似乎是早就发觉他过来,也不转头。
      “你一直在这?”
      穆深没有回答,仰头灌了一口酒水,咂咂嘴:“这野坊间的酒果真比不得百棠香。”
      秦玖臻猜不透他这话的含义,像是随口感叹,又像是还有别的用意,也不多想,缓步走至树前坐下:“我去看过明媚了。”
      穆深自顾自喝酒,不搭话。
      “她是不是把我忘了,”秦玖臻喃喃说着,自言自语一般,“她好像不需要我了。”
      “她只是以为你已经死了。”许久,穆深终于有了替他答疑的兴致。
      闻言,秦玖臻愣了半晌,恍然明白了什么似的:“你是说……你根本就没有告诉她我在哪?”
      穆深放下酒坛,像是讲述一件与己无关又年代久远的事:“那天她来医馆找我,说要为你报仇。”
      “所以你就利用她得到黯熙阁?”秦玖臻有些激动。
      “不,我并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穆深不急于向他解释,仍然不紧不慢,“我只是想借此机会多掌握一些关于黯熙阁的情报。”
      秦玖臻许久不作声,突然又红着眼问:“那天我从黯熙阁出来,被你捡回来,你就在计划这一切了吧?”
      回想起那日昧生放他从黯熙阁出来,他已是筋疲力竭,踉跄着不知走了多远,忽然眼前一黑,便再无知觉。醒来的时候是在郊外的一处亦庄,他发现自己躺在棺材里,猛然坐起来,四周是阴凉的风,吹拂着一道道白帆,在半空中纷纷扬扬。甚至有那么一种错觉,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没过多久,从外面进来一位老者,说是有位少年把他送到这,便离开了,老者见他还有些气息,就暂且把他放在空棺材里,等待他苏醒。
      直到后来他才知道,送他来的那少年就是穆深,连同那老者都和穆深是一伙儿的。穆深当时答应过他,只要他老老实实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就可以保证他会再见到明媚并且再也没有人可以打扰他们的生活。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讲,穆深的确做到了。
      “我说没有私心,你大概是不信的。”穆深也不辩解,“你不去找她了么?”
      秦玖臻恨恨地咬着牙,拳头攥得咯吱响,若不是深知自己实力不足,早就冲上去闷头给他两拳。
      “哦,我倒也不介意你留下来。”穆深挑衅似的,扔下一句话起身便走。
      秦玖臻到现在才彻底明白,原来穆深早就操控着这一切,从把明媚在黯熙阁的消息告诉他,到把他接到亦庄去,利用明媚想要为他复仇的心,获取黯熙阁一切动向,逐步推进,最终阴差阳错将黯熙阁纳于股掌。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重振麟渊楼,目的不能再明确。若是任他这样下去,想必总有一天会成功吧。
      冷静下来之后,他又不知道自己对穆深该是怎样的情绪,是恨,还是心底里不愿承认的钦佩?更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青天白日里,忽然有大片乌云没过太阳,风卷起庭前干枯的落叶,盘旋着送往远处去。
      光线一下子暗下来,江燃皱了皱眉,放下手中书卷,轻扶额角合上眼。
      敲门声响了三下,还不待他回应,便有人推门进来。
      “属下失职,请阁主恕罪。”唐锋雪难得这样认真,抱拳一揖,连头也不敢抬。
      江燃顿时来了兴趣:“哦?先说说看,你如何失职。”
      唐锋雪微微一顿,头埋得更低:“属下安排在小乞丐身边的那个秦家遗孤……有人看见……他和穆深在一起,而且他们并未发生冲突。”
      江燃略一思索,故意不言语,见唐锋雪动也不敢动,扬了扬嘴角:“罢了,这倒也怪不得你。”
      话音一落,唐锋雪终于松了口气,但也不敢完全放松,又小心翼翼开口试探道:“潭主,穆深那小子……不会收买了秦家遗孤吧?”
      “他有的是手段,只看这遗孤放不放得下仇恨了。”江燃丝毫不显得急切,一贯慵懒的模样。
      “我们要不要……提醒提醒他?”
      “别多事,好好的一出戏,我们做个捧场的就好,何必亲自登台呢。”
      唐锋雪当真不知道江燃在打什么算盘,她甚至不明白,这个看上去并不那么在意正邪之别的人,为何愿意耗费精力整垮麟渊楼。她也曾听闻,江燃在盈月宫的时候,和麟渊楼的大公子穆沉私交甚好,怎么朋友死了,就端了人家老巢呢?可既然他要玩,这些做属下的也只能奉陪到底。
      “潭主,父亲说……风小姐那边……总是吵着闹着要见你,她来到潭中已经几个月了,您看要不要抽时间去一趟?”唐锋雪话锋一转,“父亲已经在尽力周旋了。”
      说实在的,她也不愿江燃被别的女子纠缠,有个北宫念就已经够劳心费神的,好在她心胸坦荡,不像那些小女儿家一天到晚争风吃醋,否则早就郁闷出病来了。但风家之事毕竟有关两派之交,江燃虽无迎娶风如晦之意,但一直避而不见,到底算是怠慢了。
      “知道了,”江燃也是无奈,“代我转达你父亲,有劳了。”
      唐锋雪出门后,江燃呆坐半晌,重新整理了书案,准备往风如晦住的院子去。
      下雪了,轻盈盈的,一点两点……缓缓在地上积了薄薄的一层。凉风裹着雪花,跃上肩头,停在发梢。
      穿过长廊,守卫的属下毕恭毕敬地颔首,待他走远,才敢抬起头来。
      通往枫芜苑的小石板路覆上一层细雪,踩上去有些滑,要走得小心。才到院外,就听见里面丫头翠环在埋怨。
      “唐领主,我们小姐都在这里待几个月了,连出去透透气都不行,你们这到底是娶媳妇还是软禁呀?”
      唐久朝颇为无奈,想到自从翠环去请过江燃无果后,江燃就下令限制主仆二人的活动范围,让她们外出不得离开枫芜苑十米之外,确实过分了些。只得搪塞道:“也不是不让风小姐出门,潭主应是另有打算,或者觉得大婚之前,属下们不认得小姐,怕弄出误会。”
      “哼!我看就是你们潭主故意躲着我家小姐,要不然,他为什么从没来过枫芜苑?他再不来,我家小姐都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了!”翠环翘着鼻尖嘟着嘴,一脸愤慨。
      “翠环,不得无礼。”风如晦尽管心中委屈,但表面上不好失了仪态,翠环把不满的话说出来,也正是她所想,便不苛责,只是适时又温和地叫她止住话茬。
      “小姐……”翠环替她气不过,急得直跺脚,“我们就这么等,要猴年马月才能见到潭主了,他要是一直不来,十年二十年,小姐你也等得嘛?”
      风如晦故意不言语,低头佯装思索。
      “小姐,依奴婢看,咱们还是收拾行李回霁明庄去吧,至少有庄主宠着,小姐每天都开开心心的。”翠环说着声音越来越小,也小心翼翼的渐渐低下了头,抬起眼睛注视着风如晦脸上的表情变化,好像生怕惹恼了她。
      风如晦脸上并没有愠色,只轻轻叹了口气,拉过翠环的手:“我是霁明庄的大小姐,和夜幽潭潭主的婚事并非关乎我一人之幸福,更是我的责任,爹爹把我送到这里来,是指望我能促成两家之好,我不能辜负了爹爹。”
      唐久朝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打破尴尬的局面,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无所适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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