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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 ...


  •   * * 三、 淹鼠&忧猫* *

      过了竹林,又是一段小路。陷空岛的机关陷阱全是白玉堂一手设计,其中歪歪道道自然也是他最熟练。若是此时他顺手放开几个,依徐庆大开大合的性子,怕是根本就注意不到直接入了陷阱。只是白玉堂自问再混,也做不出这种胡乱伤害兄弟的事——虽然对方误会了,不代表自己也要绝情绝义出手狠辣。

      白玉堂的桀骜狠厉对的是旁人,却不是自家兄弟。

      走过小路,转眼已到后山。白玉堂只想着此时先离了岛再作计较,以免混乱起来闹得不好收拾。这一路山风吹过,头脑却不见半点清醒,反而越想越偏,只觉得这世上能信之人实在太少,什么兄弟之情,相交之义,统统都是假的,能信的只有自己。

      想要就此离岛,脑中忽的想起一事,登时惊出一身冷汗:韵琴还在酌剑轩住着!这里和酌剑轩中央只有一条独龙索,虽然平素有零星船只来往,但毕竟知晓这是陷空岛水域不敢乱闯。酌剑轩虽然有些存粮,不过也是几日能用,若是隔了好几日没人送食粮上去,四周有没有船只……

      不行!至少要去见见韵琴,或者将她一起带走,或者告诉她怎样召唤陷空岛的船只,否则自己若是回来晚了,她非活活饿死在那里不可!

      想着脚上加快速度,到了山根之下,正要踏上自己早先设下的独龙索,不想仔细看时,那小臂粗细的铁链竟已断裂沉落水底!

      这下可真是——白玉堂又是着急,又是为难,想着转眼间其他四鼠就可能追来,到时说不清楚大概又是一场兵戎相见。正自急迫,忽听芦苇之中,咿呀咿呀摇出一只小小渔船。

      白玉堂大喜:果真天无绝人之路!忙上前两步唤道:“船家,这边!这边!”

      “公子要渡河?”那船家靠的近了,张口询问,声音苍老,似乎年岁已大。白玉堂心中惊喜,只道:

      “正是!烦劳老丈渡我去那边,倒时自有重谢!”

      说话间,那木船缓缓靠岸,船上摇橹的正是个年老之人,一身紫红布衣,外套了个老旧的蓑衣,头上斗笠压的遮了眼,微微抬起下颌对着白玉堂道:

      “老汉以捕鱼为生,清早利市,这会儿去打鱼不定得多少大的。如今若渡了客官,耽延工夫,岂不误了生理?”

      白玉堂急道:“老丈,你只管渡我过去。到了那边,五爷加倍赏你如何?”

      渔翁闻言大喜,声音中带了点雀跃:“既如此,公子万不可食言。老汉渡你便是。”

      白玉堂道:“自不食言!”说着纵身上船,只觉脚上一晃,面色下意识白了半分——锦毛鼠陆上不怕任何人,只是在这水中难免折了两分胆。

      见状,那渔翁连忙用篙点住船身,转头抱怨道:“客官好不晓事。此船乃捕鱼小船,俗名划子。你这般猛力一趁,幸亏我用篙撑住,不然连我也翻下水了!荒唐,荒唐!胡来,胡来!”

      白玉堂眉心微皱,因担心后面之人追上来难以脱身,此时又只有此船肯渡他,虽恼其叨叨数落,也俱都丢到脑后了。那渔翁念了几句,将竹篙一撑,慢慢地摇起船来。撑至江心,却忽然不动了,只道:

      “大清早起的,总要发个利市。又有俗语说,‘船家不打过河钱’。公子看来是个有钱人,此番有酒资拿出来点,老汉方好渡你过去。”

      白玉堂面上一寒:真当自己是虎落平阳么?!收利竟敢收到他锦毛鼠头上了!当下带了几分冷意道:“老丈,你只管渡我过去,五爷绝不是那失信的小人。”

      渔翁却摇头,啧啧有声道:“难、难、难、难。口说无凭,总要有点信行的。”

      白玉堂大怒:这厮当真可恶!偏这回出的仓猝,未带银两——也罢!主意打定,伸手将身上那件白锦湖纹衬袄脱下递给那船夫,强压怒气道:“老丈,此衣足可典当几两纹银,可足凭信?”

      渔翁接过,抖起来看道:“这件衣服若是典当了,可以比捕鱼有些利息了。客官休怪,这是我们船家的规矩。”说着已带了几分笑意,白玉堂恼这人市侩,哼了一声,转头不与他计较。

      这一转头,忽见西边一只渔船飞也似地赶了过来,船上有人嚷道:“好啊,清早发利市,见者有份。我说老李头,你这可要沽酒请我的!”

      说话间那船已临近。这边的渔翁道:“什么大利市,不过是件衣服。你看看,可典几贯银钱?”说着,便将手上衣服掷过去。那渔人将衣服抖开一看道:“别管典当多少,足够你我喝酒的了。老兄,你还不口馋么?”渔翁笑道:“我正想着那美酒哩!咱们就去!”说着‘飕’地一声,竟跳到那边船上。那边渔人将篙一支,登时飞也似地去了。

      白玉堂没想到竟会在这水上被人摆了一道,又怒又气,偏偏又无奈何,喊了两声时间那船已经跑的只剩了影,又担心其他四鼠追来,只得自己将篙拿起来撑船。他本是外行人,向来懒得动这些粗活,此时掌起舵来,东划一下,西弄一遭,那船不往前走,只在江心打转儿。

      忙了半天,船依旧未动分毫,心中怒极,想着将来见到那渔夫定不轻饶。正在抱怨,忽见一旁小舱内出来一人,头戴斗笠,猛将斗笠摘下道:“五弟久违了。你自己功夫不济,一味迁怒旁人何用?!”却是白玉堂的四哥,翻江鼠蒋平!

      看到他在,又想起自己独龙索无端断裂,前后联系立刻醒悟一切都是自己这“四哥”的手笔,不由恨极,怒声道:“好!好你个蒋平,好病夫,出的好算计!莫叫的那般亲近,哪个是你五弟?!”

      蒋平闻言嬉笑了几分,道:“哥哥是病夫,好称呼呀!这也罢了。当初叫你练练船只,你总以为没甚紧要不愿沾手。到如今,你那独龙桥哪里去了?”

      白玉堂心中更冷,也不作答,顺手就是一篙,将蒋平掠下水去。然而裁减水花扑面,猛然省悟道:“糟!”两眼忙在水中注视——蒋平善识水性,此番下水可不就是龙入大泽?再用手中竹篙拨船时,果真动也不动。忽见蒋平露出头来,把住船边喝道:

      “老五,你喝水不喝?”

      白玉堂未及出言,蒋平手上用力,一推一斜,那船已然底朝天纵翻。白玉堂大惊之下借着脚下力道纵身冲天而起,却被蒋平一把抓了脚腕,喊声:“下来!”彻底将锦毛鼠弄成了水老鼠!

      蒋平知晓自己这个弟弟功夫在五兄弟中数最好,在江湖上也少人能敌,干脆借着水中便利叫他喝两三口水,生生将白玉堂闷过气去。他常年与水打交道,自然晓得火候,正好叫他全身酸软,却又不致伤了本身。等时辰好了,才将白玉堂带到北岸,早有三四只小船在那里等侯。这是蒋平临过河拆桥时就吩咐下的。

      上了船,也不多言,只将白衣堂往旁一丢,径自叫人守在船上的人带上向着一旁的茉花村而去。

      ……

      方才白玉堂想也不想的离开,展昭等人或因立场或因实力,竟没人去拦下,只有徐庆一人追出。展昭心中隐隐的觉到不对,这卢方的表现实在太过冷静了!又想到一白玉堂心高气傲的性子,这些人明着旗号是来救自己,他若见了定然发怒,故也不好追出,心中担忧,偏偏只能在这里等着。

      不久徐庆回来,见到众人盼望的眼,“嗨”了一声道:“五过了后山,他速度太快,我追不上。”

      卢方闻言,思量了一下道:“既然如此,我们看样子不用追了——五弟不久当会出现在茉花村。”一旁的丁氏兄弟也跟着微笑起来,显然都不担心。展昭心中不妙的感觉愈甚,奇道:“三位此言何解?”

      丁兆兰闻言道:“展兄有所不知。先前我们其实是三人上的岛,我那调皮的妹子在外接应着,昨晚见到我们被困,解救无果的情况下去找了这段时日一直在我家做客的卢大哥等人。先前蒋四哥早做了打算以防万一,后山那边是条江,在那里,白玉堂定然过不了这一关!”

      展昭闻言,心中顿时一跳:原来这蒋平早设了陷阱不成?!自己方才真该追出去的!又想着他们既然是兄弟,想来定不会多么为难,只是难免有些愧疚与不安——展昭甚至说不清楚自己这分明有些重的担忧所为何来,只是担心以那人傲然的性子,倘若真的……真的……

      正想着寻个怎样的名目出去追上看看,一旁的丁兆惠已开口道:“事已至此没什么悬念了,此时天亮,大家莫若俱到舍下,和蒋四哥他们会合如何?”

      他此言一出,徐庆大声称是,立刻叫水手预备船只,同上茉花村。又派人到蚯蚓湾芦苇深处,告诉丁二爷昨晚坐的小船,也就回庄,不必在那里等了。丁兆惠则将巨阙交给展昭,笑道:

      “我说准妹夫,我那妹子这些时日可一直念叨着你呢!你倒好,始终没个踪影——走吧!此番莫要再推辞,和我等去茉花村里看没看!你和那丫头的梧桐树可已经长得茂盛了。”

      话说到这里,展昭也是自想不出如何推辞,只能强压下心中担忧应了。又想不管如何,去茉花村定是能见到白玉堂,只能稳下心神,道了句:“二哥又拿展某说笑”,便和众人一起上船,直奔茉花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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