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陪你毕业的女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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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安岭，这些都是你拍的照片吗？”
“是……是我之前随便拍的风景照。“
时间推回到几分钟前，也许是我“篮球妖精”的玩笑打开了话匣子，气氛逐渐轻松。牧绅一想要查看相机里的比赛视频，却意外的翻到了我之前拍摄的照片。不知怎的，我头脑一热，竟然说出了“牧君看看也没关系”这样的话来。
于是，在被雨雾环绕的公交车中，牧绅一坐在我的对面，兴致勃勃地翻看照片，时不时地夸赞着。
而我听到他的表扬，更难受了：毕竟其中的一些照片是自己胡乱拍摄的，根本算不上好啊！
“这是什么地方？”他饶有兴趣地问。
“这是神奈川大学里的樱花。”
“这是爱知县的鳗鱼居酒屋，是我旅行的时候瞎拍的。”
“这是影视社的电影放映会现场，还有市中心的公园！”
兴致上头，我开始热情地介绍每一张照片，而牧绅一则颇有耐心地听着。很快地，我便意识到了自己啰嗦的行为，声音变得越来越小。
“这是篮球部纪录片的素材……体育馆的内部图片。”
“很好啊！”他微笑的抬头看我。
“咳咳，谢谢。”我别过牧绅一投来的视线，慌张地看向窗外。
车厢内除了雨声，便是牧绅一拨动相机按钮的声音。不一会，按钮的声音忽然停止了，我再回过头看他，发现牧绅一看着相机，仿佛定住一般。
什么照片这么吸引他？
我好奇地探出头，往相机小屏上一看—————
映入眼帘的，正是清田信长的大脸照。
画面上，清田的鼻子几乎快贴到镜头上。由于近距离的缘故，他的五官扭曲且模糊，因此显得这张照片及其诡异。
……………………老天爷！这张照片是怎么跑进我相机里的？
[2]
仔细回想才得知，这张照片正是在我取材时无意拍摄到的。当时，谁知清田忽然跑到我相机前面，我手抖按了快门，才把这张滑稽照记录下来。
就在我准备向牧绅一解释的时候，他手指一动，翻到下一张照片继续阅览。我也只好闭上嘴，继续看窗外。
啪啪啪，按钮持续拨动。没了我们对话的声音，车厢里又安静下来。而我也在这安静的氛围中，想到了一件及其严峻的事情：
由于我爱好风光摄影，所以这个相机中的照片几乎都是风景照。至于我拍摄的人像，清田还是第一个 …………不，不是第一个！
成百上千的照片中，除了清田，似乎还有另外一个人。而那张人像，正是我用及其不正当的手段获取到的————那是在更早以前，我在海边偷拍的照片，也就是——牧绅一的半裸照！
我当时并没有删除那张照片啊，如果被牧绅一看到就惨了……他会不会以为我是一个偷窥狂，或者是个变态？那到时候我怎么解释？
想到此，我再也坐不住了。眼睛往屏幕上看去，发现牧绅一正在翻阅海滩的照片，那张半裸照他马上就会看到了！
阻止他！
这是我脑中在瞬间发出的强力讯号。
我想站起来，抓住他手中的相机夺回。奈何车厢过于狭窄，我的动作又格外迅猛，站起的身体摇摇晃晃。
“小心！”
牧绅一手疾眼快地扶住我，这一扶反而让我的重心失去控制，我们双双地栽倒在座位上。
相机被扔开，掉落在地上。由于冲力的缘故，我的下巴磕在了他的大臂处，身体歪斜地压在他的身上。
片刻的静默后，我就像泥鳅一样跳了起来。伴随着两声干笑，我脸颊通红地问：“牧君，你……还好吧？”
牧绅一低着头，手却无意识地伸到后脑去，显然，在方才跌倒时，他的脑袋撞到座椅了！我吓得不轻，急忙将手伸到了他的后脑，胡乱地摸来摸去。
“能听见我吗？有没有出血？！”
“…………没事啦。”
“……………………”
“安岭，谢谢你的关心，但是这样子很痒嗳…………”
牧绅一有些别扭地说出口后，我才发现自己的手依然放在他的后脑上。真是太紧张了。
我还未说话，一道男声就插了进来：“我说，阿牧你倒是注意一下场合啊。”
循声望去，一个身着正装校服的男生翘着腿，懒散地坐在座椅上望着我们。
[3]
“高野……你怎么在这里？”
比起我的凌乱羞涩，牧绅一倒是很冷静。
“提前了解一下对手，毕竟湘北对于翔阳而言还算重要。”
“藤真怎么说？”
“看他和花形的态度，明天的比赛绝对胜券在握。”
“这样啊。”
经过一番简单的谈话后，高野斜眼看向我说：“忘了自我介绍，我是翔阳高三的高野紹一。”
“你好，我是海南大附属的安岭嘉定。”
“那你和阿牧是同学咯。”
“是……”
“你之前没有来这里看过比赛吧？”
“是。”
“我就说嘛，之前没有见过你。”高野说着，将手背贴在嘴边，假装说悄悄话一样的同牧绅一道，“喂，你今天特意带她来看看的？”
喂，你这种音量，我完全能听见！我脸一红：“不是，我们是遇见的！”说罢，我和高野纷纷看向牧绅一，牧绅一微微点头：“啊。”
“我真是没想到你……嘛，也对，不愧是海南队，”高野继续摇头晃脑地说，“不过，你们海南队也别太闲着了，说不定今年，你们就要让位了！”
“是吗，那就尽管一试吧。”阿牧回呛道。
“不过话说回来，我们的藤真队长也是太严格了。队员每日忙训练，连自己的私人时间都没有，这里还真是要羡慕一下你们海南队。哎，真希望藤真也能像你一样，腾出点时间给别的事情。”
“藤真既是教练，也是队员，工作本来就不轻松。”
“是呀，是呀。哎……今年就要毕业了呢，若是在退役前能找到一个能陪我到全国大赛，陪我训练，陪我说话的女孩子该多好，如果我有时间的话……”高野自顾自地说着，“能和她一起毕业也是件不错的事情呢，是这样吧？阿牧？”
“啊。”
“听你这么说，我倒是安心了。不过于我来说，还是等忙完比赛再说这些事吧！哎，若是她能和篮球一起出现的话，那样该多好啊。”
“………………我说高野。”
“嗯？”
“翔阳的车站，已经过了。”
“啊！啊！可恶，外面还下着雨，走回去要好远啊！我得下车了，再见。”高野抓起椅子上的书包，还未等车门全部打开就跑进了雨雾中。
牧绅一……并没有否定高野刚才的话呢……
从他们两人云里雾里的对话中，我似乎发觉到了什么。
就在高野说到“能和她一起毕业”这句话时，牧绅一曲起手指擦了擦嘴唇，脸上也现出微妙的表情。
也许，他已经拥有能陪他一起毕业的女孩子了。
“……………安岭？”
我抬起眼皮，发现牧绅一从地上捡起了我的相机，递给我。
“真抱歉，刚才不小心脱手了，幸亏它没有摔坏。”
我闷闷地答应了一声，接过来。
我们又陷入了沉默。我发现了，若我不主动开口，这样的沉默会一直循环在我们之间。也许之前我们所处的时光，都是我一个人在扮演独角戏剧吧。
[4]
一路沉默的公车，终于到达了目的地。窗外的雨，也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
我们一前一后的下车，又一前一后地，慢悠悠地走向学校的大门。
他的脚步越来越慢，最后停下了。他的身体挡在我面前，我无法移动，只好抬起头看他。
背对着我的身体传出这样的一句话：“高野说的都是玩笑话，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不会的。”
“………………嗯。让你为难了，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呢，牧同学？
是因为我不是高野口中的那个“她”吗？是因为高野误会了我们？还是因为这番话让你为难了？
说完，牧绅一很快地回过头：“那我先回去啦，再见。”然后，便大步离去。
看着他远走的背影，我忽然不甘心起来。他总是这样留给我一个背影，让我远远地看着他，猜着他。纵使有时我能抓住，它也很快地溜走，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永远抓不住、摸不到的牧绅一。
永远让我猜想、让我低落的牧绅一。
永远也无法得知我所传达心情的牧绅一。
哎。
可即使是这样，我还是很喜欢你啊。
“牧绅一！”
我嘶吼地叫住他。
“我会，一直陪你到毕业的！”
然后，我就看见，牧绅一缓缓侧过头，露出模糊的表情轮廓线。
他在听。可是方才的那句话耗尽了我的勇气，让我再无多余的力气完成表白了。
我将头发拢到耳后，深呼吸让自己回归到平时的状态：“……因为我是你，还有海南队的粉丝嘛。”
牧绅一仍是背对我大步走着，但是左手却竖起拇指，举在空中晃了几下。意思大概是：知道了，谢谢。
[5]
“你好，我想找香菱林奈。”
“她好像提前回去了。”
“好吧，谢谢你。”
我回到学校后，第一件事就是跑到播报社寻找香菱。据她的同学所说，香菱不但早早地到校，还提前离开了学校；而且，播报社并没有意愿要去录制湘北队的比赛。也就是说，香菱一开始就没打算去看比赛，和牧绅一采集资料的行程更是谎言。
我气冲冲地打开鞋柜，却不小心从柜子里刮出一张小纸片。
捡起来才发现是张精致的小贺卡，上面印有心形图案。
不会是情书吧？我自嘲般地想。
打开，里面是一行小字：放学后请到体育馆后门，我有话对你说。
又是香菱那家伙。
我转头看看墙上悬挂的钟表，现在正是放学时间，然而，我并没有按照上面的地址去寻找香菱，而是将这张纸片撕成碎片，丢进垃圾桶。
这一定又是她的恶作剧！只可惜，这次我不会在乖乖上当了。这样想着，我斜跨起背包，慢悠悠地走向影视社。
意外的是，当我试图打开影视社的门时，它竟然是锁着的。我只好用备用钥匙开门进去，发现教室里空无一人，而桌子上倒是有社长留给我的一张字条：
安岭：因后天影视社要去采集全县篮球大赛的录像（海南vs武圆半决赛），所以今天临时休息一天。若你来到教室发现这张字条，那么请你回家吧！
（ps：你今天缺勤，是不是因为你想翘掉数学测试？哼，如果你良心发现今天来到这里的话，就把桌上的笔记整理一下！）
“什么翘掉数学测试……哎，早知道会那么伤心，今天就不去看比赛了。”我捂着难受的心口找地方坐下，一边从相机里导出今天的比赛录像，一边翻阅社长留下的笔记。
看了笔记才知道，由于高头教练十分满意上次武里队的影像资料，于是又邀请了影视社和播报社，前去采集海南队在全县大赛上的资料。而社长，也打算利用这次机会，将比赛录像编入海南的纪录片中。
只怕到那时候，肯定又要和香菱，和牧绅一再续前缘了。哎，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陪你毕业的女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