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道友搞文娱》轻舟夜逢

26、第二十六章

　　方社长有些哭笑不得，“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沈和薰也瞪大了眼睛看着沈定溪，显然是觉得万分惊讶，但她眨了眨眼不说话。

　　今夜自从她独奏一曲过后，事情就朝着匪夷所思的方向发展，沈和薰看出沈定溪定有所打算，所以一直跟在她身后并不出言干涉。

　　沈定溪反问方社长，“你觉得我刚才的曲子如何？这样的曲子若是再改编完善一下，能否应付得了团体赛？”

　　方社长顿了顿说：“奚琴的拉弦方式改的极妙，曲子旋律很是悦耳，这楼中的观者也都极为认同。只是你的拉弦技巧有些生硬，应是还未熟练掌握这种新的方式。不过练一练就能好。”

　　“至于能否应付得了团体赛，单这一首曲子很是勉强……”

　　说到这，他回头看了看这大酒楼的四层观台和包厢说：“单这一个酒楼就有将近四百人，小娘子你已经当众将曲子演奏过，怕是已经有人记下了旋律。他们也会编曲，也多的是技艺高超的老手。这曲子恐怕到了明日就会传遍城中，不独为你一人的了。”

　　再用其参赛，已毫无胜算。方社长连连惋惜，像他们这些音社提前拉票都是将自家真正参赛的曲目隐藏，只先放出些次一等的表演。

　　沈定溪年轻气盛，为了与人斗气轻易将好曲子放了出来，真是可惜。

　　沈定溪听的目瞪口呆，这一点没有想到，也是，这里可没有什么著作权、知识产权的概念。

　　一旁的沈和薰疑惑的问：“这明明是我家二娘的曲子，他们怎能随便拿去用？”

　　方社长好笑的看着沈和薰，真是单纯的姑娘，他说：“那人家拿去用你又能怎样，你难道要对每一个听曲的人解释这是你的曲子吗？就算解释了，可听的人根本不在乎，他们只在乎好不好听！”

　　沈和薰还要再说，沈定溪拦住她，对方社长说：“今日的这首《枉凝眉》其实还有曲词，只是没有合适的人来演唱，故我只准备了器乐独奏。曲词与曲子十分契合，而且其背后还有一个十分伟大的故事。若不看故事，则也不解曲词之意。但我在近期之内很难将其写出，所以现在就任由那些人去传播吧！”

　　方社长听的孤疑，无法理解沈定溪所说伟大一词如何理解，什么样的故事可称为伟大？

　　沈定溪不等他问出来，直接转了话题，“还有，方社长，谁说我只有这一首曲子的？”

　　方社长一愣，听得沈定溪说道：“我还有很多曲子，多数都不比这首差。”

　　……………………

　　楼下的众人渐渐散去，杜知澜看的意犹未尽，“沈定溪竟要参与祭乐节大赛，只是眼下看来，她得罪了府学教榆，又得罪了金不律文会，只能参加团体赛了！那玉弦社好似抓住个溺水时的木头，对姐妹俩分外看重，想要用她们翻身……今年的祭乐节竟会如此有趣！”

　　李邕美理解不了他的兴趣，见楼下台子上已经开始了唱曲，不由说道：“刚才那曲子还能入耳，只是哭哭啼啼的，我不喜欢。你不是说沈定溪是我们以后的同窗，又是个小娘子，你这次怎么不下去帮她，只在这看热闹？”

　　杜知澜微微一笑，“以后就要学那个了，我觉得比女人好玩，改了性不成？沈定溪确实有些才气，但她在如此紧要关头还来做这些，不是分不清轻重之人就是心中自有想法，我们何必又去掺和。”

　　李邕美没趣的挥挥手，“既如此，也没什么热闹看了，我现在只觉困乏，不如回家睡觉。”

　　说完，他站起身要往外走，杜知澜看他脚步虚浮，连忙上前搀扶。

　　一旁的步凤也扶住另一边，开口挽留：“杜郎君，不如让李郎君到我那里去睡，我那里还离得近些。”

　　杜知澜可不敢将李邕美独自放在青楼，他手下用力将李邕美往前架着走。

　　转头对步凤笑了笑，一双凤眼似勾人魂魄，“不用了，步姑娘陪我二人一个下午，想必也累的不清，李邕美由我送回去，步姑娘回去歇息吧。”

　　步凤似被笑的迷了眼，不自觉的得点了点头，而后见二人出了包厢就要下楼梯，才惊醒过来追了出去。

　　“郎君真的不去我的住处吗？”

　　无人回答，杜知澜已经带着李邕美下了楼去。

　　楼梯过道中站着些男子，他们有的聚在一起说话，有的搂抱着琴女舞娘嬉闹。此时看见花魁娘子，都调笑起来：

　　“步凤姑娘，他们不去，我去……”

　　“还有我……”

　　包厢门口，等着步凤的丫鬟婆子围了上来护住步凤，朝那些人讥讽，“去我们姑娘处，你们付得起银子吗？也不看看你们什么穷酸相！”

　　骂了几句，步凤翻了个白眼，朝婆子说了句“走吧”，几人就要离去，哪知前面斜着拦过来一男子。

　　“步凤姑娘，我付得起。我有的是钱，能否让我去你那里住上一夜？”

　　步凤朝这男子看去，一眼瞅见他身上穿着的上好的锻料。但这人还长着一张长脸，一双小眼似乎没有睡醒似的看过来。

　　她什么话也没说，转头用下巴示意了婆子，婆子吩咐丫鬟将提着的匣子打开，露出里面一碗肉羹来。

　　那男子正瞧的莫名，婆子端起了肉羹直接递到了男子手中。

　　步凤娇笑一声，对男子说：“这位大官人，喝了这碗羹，君可梦中来。”

　　说完，她扭着纤细的腰肢，直接绕开男子，被丫鬟婆子拥着，径自下楼去了。

　　男子看着手里的羹，喃喃道：“莫不是让我夜里去？”

　　一旁看着的另一个男子哈哈大笑，“兄台，你不经常去熙春楼吧。”

　　男子的双眼微微睁开，惊讶地说：“你怎么知道？我从未去过熙春楼，今天也是第一次来这饮燕楼。”

　　那男子说：“花魁娘子步凤的规矩，常来的人谁不知，你真以为这羹是给你喝的？”

　　“那是给谁喝的？”

　　“确实是给你喝的！哈哈……这叫闭门羹，步凤的规矩有三大条。一等的客人入第一等房，叫迷香洞，用神鸡枕，点锁莲灯。二等的客人只能进寻常房间，盖红交被，用传香枕。至于第三等的客人吗，就请吃闭门羹，请君梦中去。这梦中可是真的梦中了。”

　　男子听完，见周围人对他俱都哄笑不已，气愤之下，一把将手里的羹摔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众人一静，而后笑的更大声了。

　　男子咬牙说道：“那不知你们是几等？进没进过迷香洞，盖没盖过红交被！”

　　话音一落，众位男子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般，笑声戛然而止。一时间，楼梯口处变得十分安静。

　　这里的事步凤姑娘全然不知，她急急忙忙从饮燕楼的后门离开，路途中一连拒绝了好几位熟悉的主顾，身旁的妈妈不理解，疑惑她为何这般着急，步凤略微喘着些气对她解释道：

　　“方才那曲子还未作词，我今日可是第一个听到的，快回去找人填词，明日就在楼中弹唱，这次定能压孟宿楼一头！”

　　原来是这样，妈妈眼中冒出精光，“那曲子的音律你可全记下了？”

　　步凤对她勾起笑容，妈妈点头称赞，“不愧为步凤姑娘！回去后你将曲子改为琴曲，凭你的本事也不比那沈定溪用奚琴奏的差。现在我们已经得了先机，再填上词，以后这首琴曲就是咱们的！”

　　步凤眼珠转了转，“魏妈妈，你快去在围着范老和邵青先生身边的文士中看看，我已经看到好几位有名的填词人站在其中了。你只说价钱方面好商量，只要能做出来合适的词。”

　　妈妈连忙应下，急急忙忙去了饮燕楼前门找人去了。

　　步凤想了想，招呼上身后的丫鬟，还是赶着回房去了。

　　趁着现在有印象，要赶紧用琴试试，再记下指法，写成谱子。

　　天色已经变得昏暗，沈定溪离开了饮燕楼，被方社长引着来到了玉弦社停着的马车前。

　　两方已经达成合作，明日方社长上门去看沈定溪写好的曲谱，若是质量都不错，五日后的拉票日会给沈定溪三个曲目的名额。

　　只是，方社长有些头疼如何和社中的人交代，他愿意信任沈定溪，但一来就挤占了三场机会，恐怕会引起社中人的不满。

　　不过若是沈定溪拿出的曲目十分好的话，方社长还是决定要弹压住整个音社，也要捧两个小娘子上去。

　　他对自己的人已经没有什么指望，社里现在剩下的这些老手，虽然技艺没的说，但早已没了钻研的心态，一个个都是混吃等死的德行，指望他们是完全没有可能出头的。

　　现在想这些无益，方社长按下心中的想法，领着沈定溪一一介绍在场的社员。沈定溪笑着和众人打招呼，等轮到今日那只跳胡舞的女子舞队时，她眼睛一亮，直直盯着为首的那名女子。

　　女子和方社长见她这样，俱都有些不解。

　　沈定溪急忙走到女子面前，朝她行了一个大礼，“恩人！那日我落水就是娘子救的我吧！娘子施恩不图报，我却不能假装忘记，以后若是娘子有用到沈家二娘的时候，还请尽管开口。”

　　这话一出，众人皆有些哑然，之前在楼里，他们已经听说了沈定溪的事迹，知道她前几日落过水。

　　原来救她的人是社中新来的这位班主。

　　方社长说：“崔班主竟是二娘子的恩人！这可真是缘分啊。”

　　沈和薰高兴地说：“崔班主是好人，今日还多次指点过我，没想到您便是救了我妹妹的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