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夜》寒水意

21、第 21 章

　　有时候看着日记，叶一凡就觉得堂姐在这样的人能够活了二十多年也真不容易，如果换一个人，如果是自己的话会怎么样，怕是在那样的环境下呆久了整个人就会疯了的吧。
　　表面上看蓝靛自己的选择，不管是外出读书还是出去工作，乃至最后放下工作回到家里，这些都是堂姐自己的选择，中间没有人逼着她做什么，可是，她自己的选择就真的事心甘情愿的吗，自己的选择就真的是随心而择的吗，很多时候，表面上看到的那些那些都不重要，那些暗地里看不到的或许才是最重要的。
　　表面上的蓝靛，冰冷无情，不会说好听的话，不会讨谁的欢心，在别人的眼里，她不论怎么看都是一个无理的孩子，就是一个被养歪了的废物，可是实际上呢，到底她是什么情况，没有人能真正说的明白。就像叶一凡自己，有的人说他脾气好，有的人说他性格温和，有的人说他肯吃苦耐劳，种种说法都不一样，可是实际上在叶一凡心里，他们的说法都不对，甚至有些评价和叶一凡的实际情况一点边都沾不上。
　　在叶一凡自己的评价里，真正的自己实际上是一个状态不太稳定的人，因为心绪的不稳定，使得很多时候的叶一凡甚至都能够产生两个完全相反的状态来，但是，经过这么多年的摸索，叶一凡也不会让别人看出什么来，所以，真正的叶一凡在大部分时候还是很擅长伪装的，除非有时候状态实在是太不稳定，以至于那会的叶一凡整个人就会变成刺猬。
　　那蓝靛又是什么样呢，整个人对世界充满着厌恶，对世界没有什么好感，没有朋友，什么都没有，长时间的孤独和绝望之下，她又是怎么克制心里的负面影响？或者说背地里的蓝靛会是一个纵情声色的轻浮浪子？可是，按照她的实际情况来看的话，如果是因为其他的原因，还能够虚与委蛇，可是在感情方面，或许她连半点施舍都不愿表现出来的吧。如果是这样的话，叶一凡感觉自己好像也理解了为什么她的硬盘里会有那么多的bl游戏。如果她真是一个对生活对感情都极度绝望的人，那么，除了偶尔玩个情感类的游戏之外，蓝靛也不可能会通过其他方面了解这方面的感情，但是，游戏玩得多了，就更容易产生一种游戏人间、游戏感情的感觉，这就又是一个恶性循环，以至于她越喜欢玩这方面的游戏，就更厌恶现实里的那些或真或假的感情。因为看不透，所以更抵触。尤其是对于蓝靛这种连亲情都怀疑的人，在血缘亲情都不能相信的情况下，又有谁是能够信任的呢，血缘亲情都不能信，那些本就陌生的人又有什么相信他们的理由？
　　这一点，叶一凡自己是能够体会得到的，不过，有一点不一样的是，叶一凡自己相信父母。虽然他讨厌现在的很多女生，对男生同样也没多少特殊的好感，可是，他却也没到放眼世界举目无亲的程度，所以，他也只能体会到一点点的相似之处，就是二人都不喜欢联系上感情这个东西。
　　其实对于感情，叶一凡一直都觉得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真的一点都不可靠，虽然他小的时候也没少看80、90年代的各种感情剧，可是在别人都在苦苦追求自己所谓的爱情的时候，叶一凡更是避之犹恐不及。倒也不是彻底讨厌那些感情，对于那些感情动地不掺杂任何杂质的感情，叶一凡自然也是欣赏的，可是，现在的感情，又有多少是不掺杂其他东西的？早在前几年，叶一凡因为对法律有了莫名其妙的兴趣，可是在读了大量的资料之后，他都开始怀疑起整个世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了，所以，更是强迫自己断了继续学习的想法，生怕自己受里面案件的影响太深做出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来。所以，因为有这么这么一小段经历的影响，在很多听到各种纷争的时候，叶一凡自己都觉得既然亲情都能动摇，那还有什么是不能动摇的？
　　还有就是早在大学期间，宿舍里有一个汉子，年龄不大，长得也还可以，对班里的一个女生是掏心掏肺，就差没造个佛龛把她供起来了，可是，在那个兄弟彻底被榨得兜儿比脸干净还欠了一大笔债之外，那个女生就彻底一脚踹开了他另寻了新欢。当时因为这个兄弟追女生的时候，叶一凡实在看不过去劝了两句，结果不仅导致那个被情迷了眼睛的兄弟彻底记恨上了，还被那个女生添油加醋在女生群里造了谣。就这样，叶一凡愣生生的被班里的女生在背后骂到了毕业，至于她们在骂什么，叶一凡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可是，这一件事更加深了他对于女生的恐惧，在他看来，那种温文尔雅的女生自然是好的，就像古时候那种大家闺秀，那样的女生是没有问题的，可是现在的女生被各种利益蒙了眼，叶一凡也自知自己没有那个本事成为万人迷，所以，更是彻底断了恋爱的念头，就此沉浸在旧纸堆里直到毕业。虽然中途也被宿舍大哥拉出来过，虽然在此之间叶一凡也想改变一下，可是每次都是刚有念头就被各种客观原因毫不留情的掐断，以至于到了最后，叶一凡都想就此入了道门算了，免得自己再受什么飞来横灾。
　　当然，飞来之祸就此基本上就断了，叶一凡在毕业之后也顺利被死党带着去了公司开始正式上班。虽然刚开始在生产部门天天任劳任怨，可叶一凡那会觉得自己是个新人，理应多干活，所以，作为一个车间办公室人员，他虽然做的很好，可是也因为他的黑脸无情，被别人好一顿的投诉。虽然后来因为死党调职位，自己过去顶了死党的位置回到了行政区，可是，尽管在行政区需要和别人打交道的次数更多，可是，叶一凡愣是生生凭着一张死人脸屏退了大部分的人。尽管后来也因为工作需要不得不调整了策略，可是他依旧不善言辞的样子算是留给了所有人，在办公室其他人眼里，这个新来的人，有点呆。不过呆就呆点，只要能干活就行，可是，等到来套近乎的人越来越多，叶一凡做的工作越来越多的时候，他虽然想反映这个问题，却也不太清楚到底要怎么说，一来二去的，精神压力一大，叶一凡就直接跑了回来。
　　在别人看来很顺风顺水的工作，可是在叶一凡的眼里，这一年的工作经历，已经是让他经历了各种过山车式的变化，从一开始的埋头工作到不得不笑脸面对，以至于最后各种违心拍马屁都得上，偶尔一次两次的无所谓，可是时间长了，叶一凡自己还是很排斥的。尤其是办公室里还有不少的大姐们会说点闲话，各种的都有，时间长了叶一凡哪里扛得住这种攻势？再加上某些暗流涌动，本来就标榜“明哲保身”的叶一凡更是恨不得早点走，走得更干脆利落点。
　　所以，本来生怕惹事上身的叶一凡就舍得一身剐得拎着行李跑走了，对他来说，工作很重要，可是心态更重要，虽然工作是为了挣钱没错，可是如果这钱挣得实在是太要命，从里面感受不出来一点生命的活力的话，拿自己就真得要考虑一下新的路线了。
　　现在一直赋闲在家的状态不是叶一凡想要的，可是那种不人不鬼的工作样子更不是叶一凡自己喜欢的，尽管他自己也知道现在自己真实的想法未免有些太过于荒诞不经，可是他也是在不愿意就那么在自我折磨中煎熬着。
　　叶一凡不清楚蓝靛当时的工作，但是，想来如果蓝靛当时在工作的时候感到了自我价值的满足感的时候，是不会就这么回来的。毕竟在她的日记里，一直要强调的就是赶紧离开，走得越远越好，所以，既然能出去，如果有一丁点的值得，她也不会就这么直接了当的回来，能够让她回来，应该也是遇到了解决不了的问题。
　　虽然现在看来，叶一凡再这么斤斤计较一个已逝之人的种种已经很不划算，可是，木叶一凡就想弄明白堂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也实在是好奇，对于一个以走出去为目标的人来说，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才让她宁愿放弃奋斗目标也要回来承受早就厌弃了的生活。哪怕叶一凡也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也清楚自己不可能彻底弄清楚一切，但是他也想多了解一些这个从某些方面看和自己特别相似、这个在经历了童年少年时期种种的不公平之后好不容易奋斗出去的人，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肯放弃一切的，那些惯常的工作压力什么的，肯定不会是最致命的，再说，叶一凡也不相信普通的工作压力能打倒一个已经几乎没有弱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