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煞》临笙s

27、二十七

　　白胡子在沈老爷子走后，其实来过一次，还留下了一封书信。大体意思就是对沈老爷子表示愧疚，让沈沐南自己保重。
　　看着那张泛黄的宣纸，九煞半晌没有说话，只是低垂着眸子，好似在隐忍着什么。
　　恩师或许还在人间，但迫于原来天门“十戒”的压力却迟迟不敢与沈老爷子相见。直到生死两别，再见已成奢望。
　　不知道白胡子是否已经知晓天门瓦解的消息，是否正在往这边赶来。
　　沈沐南带上上好的陈酿，带着九煞推开了街角的一处房门。
　　老先生正躺在太师椅上晒太阳，听见门响，歪头朝这边看来，却又把头别了回去，情绪没有丝毫波澜起伏。
　　十年没见，当初那位花白头发的老先生也没躲过岁月的蹉跎。他的头发已经全白，脸上布满了皱纹，腿脚好似也没有从前那般灵活自如。
　　“先生患了痴呆症，就算是我，对于治愈方法也无从下手。”沈沐南熟练地打水帮老先生擦拭身体，“本想给他雇几个佣人，但除了我，谁他都不让近身。”
　　老先生无妻无女，九煞是知道的。他接过沈沐南的毛巾，有些生疏的覆在老先生身上。
　　平日里除了沈沐南谁也不让近身的老先生，只抬眸看了一眼九煞，便又闭上了眼睛。
　　“你长得，好像我一个朋友。”枯槁沙哑的声音从老先生喉咙中发出，九煞的手不可遏制的开始颤抖。
　　岁月的变化不止增长了树木的年轮，还有那颗逐渐活络温暖的心脏。
　　“对不起，先生。”九煞趴在老先生的膝盖之中，泪水不由得决堤，“九煞来晚了。”
　　身边的人在一个一个离开，他的生活刚步入正轨，就要开始学会失去。
　　杀手本应薄情，但他仍有温度。
　　十年的时间，不够沧海桑田，但也会留下痕迹。
　　九煞身边多了两个小土包，一个是六欲的，一个是沈老爷子的。
　　九煞的身边多了两位老者，一位是教书育人的老先生，一位是掌管沈家的陈伯伯。

　　沈府后院的白梅已经凋谢，开始抽出嫩绿的新芽。
　　某一天，沈府大门被一位拄着拐杖的老者推开。他满身酒气，说话大大咧咧。
　　瞧见沈沐南，老者一挥那枯槁的手臂，笑嘻嘻的开口道：“乖徒儿，好久不见。”

　　一切终是落幕。

　　当九煞带着一个小女孩来到沈沐南面前时，惊的沈沐南书都掉了。
　　九煞无奈开口：“六欲的孩子，本来被七情养在天门，后来塞给我，说是让她过上正常人的日子最好。”
　　那孩子长的乖巧可爱，可惜眉宇之间终是染了些许厌色。
　　沈沐南上下打量了那孩子许久，然后笑嘻嘻的掐了掐小姑娘的脸颊：“反正咱俩都生不了，留下来吧。”

　　六十年前，沈老爷子在市井街头捡回一个弃婴。
　　小小的孩子窝在襁褓之中，看起来十分可怜。
　　沈老爷子抱回家给白胡子，正在后院练剑的白胡子惊的剑都掉了。
　　白胡子认真摸了摸男婴的经脉：“这孩子根本没有习武的天分，估计是哪个武林大家遗弃的。”
　　“那养着呗，反正我又不打算娶妻。”沈老爷子把怀中的婴儿逗得咯咯直笑。
　　“就叫沈沐南吧。”
　　红豆生南国，沐浴万方泽。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