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眠温良夜》瓦伦丁

8、隐喻

　　白英杰吓了一跳，连退三步，嘴上忍不住来了一句国骂：“卧槽！”
　　他手机都给抖得摔地毯上了。
　　何眠见藏不住，揉了揉鼻子，走了出来。

　　“你他妈，”白英杰魂都要离体了，看到是他，意识到这是半夜，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干嘛呢？”
　　“这才12点。”何眠反问，“你问我不睡觉，我还要问你鬼鬼祟祟干嘛呢？”
　　“谁鬼鬼祟祟了？这是我家！”白英杰气不打一处来，张嘴就嘲，“你不在你窝里待着，出来乱逛什么？弄坏东西卖了你也赔不起。”

　　何眠本来做完卷子内心还挺放松的，听他说完这句心情变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白英杰弯腰捡手机，吹了吹上面不存在的灰尘。手机手电筒朝下时，只有少量的光能够照出两人的表情。白英杰不屑一顾时，瞥见了何眠的神色，打了个寒颤。

　　“我——”白英杰忽然说不下去了。
　　何眠的手搭在白英杰的肩膀上，力道之大，仿佛能将他的肩膀捏碎：“成年后我就会从这里搬出去，你们家的东西，我消耗的，一元一分一角我都会用利率还给你们。不用总跟护食哈巴狗似的害怕夺你的家产。我告诉你，我不稀罕。也奉劝你礼貌一点，你如果学不会做人，我教教你什么叫客气。”

　　他说完后回到房间，关上门，往墙上捶了一下。
　　白英杰感觉跟轻微地震似的，下了一跳：“什么玩意，张牙舞爪。”给自己打气。
　　他是真的被那个眼神给吓到。

　　何眠洗澡的时候发现手有点疼，刚才捶墙的时候直接破皮了。反复冲洗伤口的疼痛让他的大脑异常清醒。

　　他想象自己肩膀上扛着一颗火箭筒，站在距离白宅一公里的地方，向着目标开炮。轰的一声，火箭筒以一个完美漂亮的抛物线发射后落到了白宅，摧枯拉朽般，整个白宅化为灰烬，灰尘上扬。
　　好一片白茫茫真干净。

　　何眠忍不住笑出声来，他发现自己还是有点黑色幽默的。
　　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晚上，他梦见自己骑着洲际导弹，从帝都出发，横跨太平洋，路过夏威夷，一路到达北美洲。就像库布里克的《奇爱博士》里那样。

　　灯塔国的防御系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打开，白宫就这么炸了，他也因为高温而碳化，直接化成灰，连尸体都没了。白宫被炸之前有个人蹿出来，像只卷毛狒狒，灵魂悬浮在半空中，一秒钟后才反应过来那可能是□□。
　　何眠一下子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还躺在床上。
　　这个梦，真的太诡异了。

　　冷汗落下时，何眠还在想：这个梦，不符合物理学定律。
　　究竟哪个步骤出错了呢？
　　这个问题，他在早读的时候忍不住问了同桌。
　　“同桌，问你个问题。”

　　温良夜：“？”他行尸走肉一般的进了教室，坐下来就昏昏欲睡，哪怕朗朗读书声都无法唤醒他将要睡去的灵魂，已经有些神志不清，“嗯”了一声后，微微凑近何眠，声音低沉沙哑，别样性感，“你说。”

　　何眠闻到一种味道，很淡，很干净，就像白练的月光下，闻到的桂花味，不会觉得甜腻，而是觉得，一切恰到好处。
　　他身上有一点点潮气，就是那种刚洗澡出来，清新的感觉。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看向你的时候，会让你的灵魂不由自主的震颤。

　　何眠差点哑火，顿了顿，敛目，清清嗓子，问道：“如果一个人骑着洲际导弹从亚洲横跨太平洋，到白宫，把白宫炸了，那么这个人中间物理变化有哪些，化学变化有哪些？”

　　温良夜被他的问题给问清醒了，倒抽一口气，朗朗读书声做BGM，他忍不住问：“怎么会忽然有这样的问题？”
　　他这个同桌，脑子里填充的到底是什么？

　　何眠抿了抿嘴，还是如实告知：“我做了个梦。”
　　他把梦的内容跟温良夜说了说。
　　温良夜眼泪都要笑出来了，他觉得指着这个笑话能清醒一上午。
　　他同桌是什么神奇宝贝啊。

　　阎肃玉走进来，两个人立刻用课本掩盖，温良夜背《春江花月夜》，何眠背“春眠不觉晓”。阎肃玉没有戳破他们两个春春组合这稀烂的伪装，从他们身旁走过，成全了他们的颜面。

　　“呼……”班主任走了，总算能歇口气了。
　　温良夜掏出一张A4纸当演草纸，在上面画了导弹，导弹上面有火柴人，火柴人顶着泡面头。
　　真是梵高看了会沉默，达芬奇看了会流泪。

　　“这什么玩意？”何眠默了默，忍不住问。
　　“还能是谁，这是我同桌啊。”温良夜理直气壮。
　　何眠给了他一个“明年今天就是你的忌日”的死神凝视。

　　温良夜握笔的手紧了紧，忽然想到什么，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一下，低声问何眠：“你知道奇异博士里，核弹的隐喻吗？”
　　何眠在黑网吧当网管的时候，看过不少电影，因为喜欢库布里克的《2001太空漫游》，所以也将这个导演的其他电影也看了，奇爱博士当然不例外。印象最深的也是奇爱博士的疯狂，以及最后戴着牛仔帽骑核弹头的场景，还有那朵蘑菇云。

　　隐喻，什么隐喻？何眠一头雾水，记下来这件事，准备等中午吃饭的时候搜索一下。
　　“其实也没什么。”温良夜感觉自己疯了才说那句话，一时冲动，调侃过度，很认真地回答，“嗯，忘了吧，我什么都没说。”

　　中午吃饭的时候，何眠左手翻手机，右手扒饭吃，左手飞快的在手机屏幕上搜《奇爱博士》的影评，点进去一篇高赞的，一目十行起来：
　　……《奇爱博士》中有大量的性|隐喻，空中加油机象征了阳|具，而始作俑者将军发动核战争的原因是性|功能失调。而性的禁忌与战争的荒诞产生了奇异的融合……

　　一口米线差点从鼻子里喷出来，何眠看到答案后被辣椒呛住，咳了个翻天覆地，脸红到发紫，赶紧从兜里掏出来纸巾救场。
　　温良夜，在我心里你已经是个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