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罪》小石头会开花

20、滋生（20）

　　陈荒吓了一跳，忙关心的问她有没有事，见她实在难受得厉害，责怪地看了两眼对面两名铁石心肠的警官，两片薄唇张了张，原析不为所动心知他想要说什么，还未等他说出口，原析丢出一个问题堵住他的嘴：“孙玥，李冬姨死了，是她报的警。”
　　孙玥楞了一下，蘸着泪水的睫毛微微颤动，如同氤氲了雾气的眼睛迷茫的看着他，诧异的反问：“你说是冬姨死了？”
　　原析说：“死了，报警后死亡，和罗庚的喝的东西一样，里面□□，剧毒，你学过化学也知道这种东西只要吸食或者吸入微量就可以马上致死。”
　　孙玥喃喃自语：“...□□？”
　　原析盯着她说道：“和你母亲当年自杀时喝得东西一模一样，这种东西一般人是搞不到的，你母亲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农村家庭妇女，她想要自杀用的为什么不是老鼠屎农药或者敌敌畏，而是这样的一个东西？”
　　孙玥笑了笑，她看着原析，眼里带有一丝嘲讽：“你自己查啊，六年前案子，已经结案了啊，是你们查大半个月后说我妈妈自杀的，再说了这与本案没有什么关系吧？与本案五无关的事情我用不着回答你。”
　　“好，可以不回答。”原析名无表情地点头，把他一张照片扔到她面前，冷声问：“这东西上面为什么会有你的指纹？”
　　那是一张拍有保温瓶的照片，就是李冬梅让她拿给罗庚的那个。
　　孙玥淡然地看了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我爸让我回来的时候顺便叫罗叔过来，每个周五晚上大概六点到七点的时候他们会杀几头猪拿去买，保温瓶是冬姨让我拿给他的，说他生病了忘了吃药让我拿给他，还特地嘱咐我一定要看着他喝下去，这保温瓶有三个人的指纹，我的冬姨的还有死去的罗叔的，但是这有什么奇怪的？”孙玥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难道罗叔是喝了这里面的药死了的？那警察叔叔您说说是我杀死了罗叔还是冬姨杀死了罗叔？”
　　原析对她故意的挑衅不以为意：“小姑娘话不要说太多，免得错太多了，我们谁都没有跟你说他是喝了保温瓶里的东西死了的。”
　　孙玥挑眉：“我猜的，你们当初不也是猜我妈妈是自杀的嘛。”
　　原析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两人剑拔弩张，陈荒噤如寒蝉的望着两人，从短短的一个半个小时不到对话中，他看到了一个他从来没有看过的孙玥，偏激，冷漠，暴躁，她听到自己的父亲是个杀人犯不惊讶，对那些被她父亲杀死的人也无动于衷，只有听到原析说冬姨死了，他才从她脸上看到一丝稍纵即逝的难过的神情。但是他是她的班主任，在案件没有查清楚前他都应该站在她这边保护，相信自己的学生。陈荒推了推眼镜，向两名警官微微点头示意了一自己有话说，两名警官把视线都放在了他身上的时候开口说：“那个原警官，深夜审问已经非常不合理了，而且她还是一个学生，方才又受到这样的刺激，我想你们可不可让我带她回去明天再来？”
　　“这个可能不行。”原析说，“她是个学生现在也是个嫌疑人，你要接她回去等过了24小时依旧无罪再来接她吧。”
　　“不是...这...”这样一句话就把陈荒说的六神无主了，他看看原析和叶乔伊又看看孙玥在凳子上有点抬起来的屁股又黏了回去。
　　“我没有杀人！”孙玥看着他。
　　“你有没有杀人，我们会查你不用强调的。”原析和叶乔伊收拾东西准备出去，顿了顿他突然就很想再试探一下，“其实查不查都没有什么所谓，你爸他认罪了，这几年来杀害的所有人，包括当年你妈妈，他都认了说这一切都与你无关。”
　　孙玥没有什么表情，原析似乎有点失望，让陈荒抬起屁股一起出去。
　　窗外疾风骤雨，玻璃被雨拍得哔哩啪啦响，好像有数不清的亡魂在敲着这公安局的大门，原析叉着腰前后左右地转着脖子，叶乔伊胳膊肘子顶了他那么一下，说道：“我要回去了，要不一起？”
　　原析瞟了她一眼，摇头加摆手：“别了，这大半夜孤男寡女的，免得你那男朋友又误会，又找到警察局来惹事，你不嫌丢脸我都嫌你男朋友给你丢脸。”
　　“说多少遍了那不是我男朋友！”叶乔伊无奈地说道。
　　“不管是你男朋友还是你追求者我以后，不，我们局里的任何一名男性都不敢随随便便和你坐一趟车出一趟门了，谁都不想无缘无故不是被扔臭鸡蛋就是被人扎破车轮子，我这个月都换了三四个车轮子，今天出警我都是蹭自己局里的警车，要不是被迫无奈你什么时候见我坐过局里的车了？”原析看了她两眼往一边迈开一步，气死人不偿命的说，“咋俩平时没有事的时候也不要站那么近。”
　　叶乔伊被他气笑了在包里到处摸刀：“信不信我拿把刀出来扎死你我再自杀！”
　　“诶诶诶别别别冷静！使不得！使不得！”原析赶紧陪脸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我跟你谈点正经事，那孩子应该患有臆想症。”
　　“臆想症？”
　　“对，臆想症的人在精神方面会有一定的影响，他们经常会胡思乱想，甚至有时候会把周围的现实与自己的想象给结合起来，分不清哪里是现实，哪里是自己想象的。”
　　“那有没有可能她杀人了但是心里会想象自己根本没有杀人？”
　　“你又来了，在审讯室的审问孙玥的时候也是这样。”叶乔伊有点不耐烦的看着他，“这不能够作为证据，你是一个队长，你知道的。”
　　“我只是一个猜测而已，你别在意。”原析知道自己错了，马上表现出积极的态度，“我不就是想要逼她开口嘛，对了那个班主任和孙玥的关系得要好好调查一下，你跟你导师再说一下明天还是跟我。”
　　“你不用调查他们，他们的关系一看就明了了，就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看陈荒的性格不像是敢做那样的事情的人，他或许知道孙玥未来会杀人，孙玥信任他和他交心过，陈荒对她比较特别我想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原析小人道：“你确定不是因为他有那个倾向？他现在快四十了还没有结婚呢。”
　　“不是人人都像你这么思想龌龊的。作为一个老师我相信他是真的想要拯救一个学生的，就像我作为一个心理医生我想要治疗一个心理病人一样，只是他不知道他学生如此会伪装。”叶乔伊回想起孙玥独自一人在审讯室的场景，心里就升起一股寒意，“...这小女孩不管她之前是否杀过人，或者知道还是不知道她爸爸是杀人犯，她的表现都很不正常，太可怕了，她这样的人未来出到社会会是一个危害。”
　　原析心里也很惆怅，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个女孩不正常，就算现在定不了她罪，未来哪一天在那个房间里面不是他也有可能会是其他人给她拷上手铐坐在她的对面审问她。
　　为什么杀人。
　　两人沉默许久叶乔伊看了一眼时间，没想到就是这样一聊就让的都已经午夜一点了，突然有那么一点的心累，“不说了，我要回去，明天见，就算她会杀人也是未来的事情了。”
　　“别想得那么黑暗，她是有的救，连我这样的人都可以当上刑侦队队长，她说不定以后也会是个警察呢。”原析送她到门口，突然叶乔伊转身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原析也奇怪地笑笑问：“怎么了？”
　　叶乔伊的眼眸是极深的黑色，直勾勾的看着一个人的时候，如同被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凝视着，她微笑着说：“没什么，只是有点好奇你的过去。”
　　周身激起一阵恶寒原析呵呵一笑一句“明天见”把她打发走坐回自己的办公桌。
　　次日孙翱扭送惠城市最高人命法院，站在被告席上的他对自己所犯的所有罪行供认不韪，最终法官宣判孙翱“故意伤害罪”、“故意杀人罪”、“绑架罪”、“□□罪成立”，判处最高刑罚死刑缓期三年执行，立即收监，不得延误。
　　罗庚是他妻子李冬梅下药毒死，警察在她房间里找到剩下的□□。
　　孙玥证据不足无罪释放，陈荒来接孙玥那日雨下了一天一夜都没有停，似乎要把整个惠城都淹没的节奏。原析问她孙翱如果真要杀陆暖为什么往她心口插了一刀还要当着警察的面给她补枪？
　　惠城这个压抑闷热的城市这个月以来的降水量是往年的好几倍，雨水从各个角落汇聚而来带着肮脏的泥垢冲进下水沟，哗啦啦做响。
　　孙玥答非所问：“你看这个城市平时犄角旮旯多脏啊，好不容易下了一场雨了，犄角旮旯的地方变干净了，等不了又会再次变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