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漫夭洞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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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中，太子正怒气冲冲地质问傅筹朝堂上举荐宗政无忧随军出征之事。
他骂了一通傅筹都没有说话，更加肆无忌惮，指着傅筹趾高气扬道：“无郁举荐他也就算了，你也举荐他？”
“要是他随军伐尉再立个军功回来，朝中还有本宫的位置没有？”
“幸亏父皇英明，把无忧赶回了南境。否则这大堂之上，哪有本宫立足之地？”
傅筹本待太子把他情绪发泄完了再说，可他这三句话说得幼稚又无脑，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
太子骂得正欢，傅筹却能笑出来，气得太子一蹦三跳：“本宫下马，对你傅筹有什么好处？”
傅筹忍俊不禁，这才道来：“难道太子殿下现在还在以为，微臣举荐了黎王，陛下就会带着黎王出征吗？太子殿下还以为，黎王殿下抗旨，陛下震怒，他们两人从此就再无联系了吗？他们从此反目成仇，您就可以高枕无忧，坐稳太子之位了？”
傅筹连问三句，太子一脸蒙，被问得哑口无言，面露惊色。
太子反应了好半天，总算明白过来，连忙改口问：“傅将军是说，陛下在朝堂是故意赶走宗政无忧，之后好与他暗中联系的？”
傅筹冷看了太子一眼，收起笑容：“您能够在这东宫做太子之位这么久，实属不易啊。”
太子气结：“你，你，你什么意思。”
傅筹忽然又想笑，强忍住了。他想要竟然需要浪费时间与这样的人谈话，又想笑临皇既然糊涂到为了一个旧恩，立这样的人做储君。
傅筹道：“方才您问我笑什么。我笑的是殿下已经刀剑悬颈，性命危在旦夕，却能有时间在这里庆祝已经赶走了朝堂劲敌。”
傅筹接着压低声音又道：“您以为在下跟陛下出征，留下黎王殿下，对您是好事吗？”
傅筹接连二三地剖析，把太子吓得顿时酒杯一歪，洒了一身。
太子也顾不上尴尬，好像已经感受到冰凉的寒刃贴在脖子上的感觉。他缩了缩脖子，指着傅筹急道：“你别危言耸听。你的意思是，父皇故意让你随军，留下宗政无忧是要杀我？”
傅筹讥笑道：“殿下若是还不信，等到人头落地之时，别怪傅某没提醒过您。”
傅筹说完转身就告退。
太子这时候哪能舍得了傅筹就此离去，立刻换了一张好脸，毕恭毕敬道：“傅将军这么一说，本宫倒也觉得奇怪了。他们那天决裂得太突然了，这当初无忧在大殿上拒婚，父皇都没有降罪于他。怎么这一次，就随便说了两句，他们俩发这么大的火。”
太子来回踱步琢磨道：“这宗政无忧和父皇演这出戏的目的是什么呀。可父皇如果要杀我，也不用这么麻烦啊。”
紧接着太子找到了一个最让他自己斗志昂扬的理由：“父皇还让我监国呢。”
傅筹皱了一下眉，轻轻叹气，问道：“陛下让您监国，让谁辅政的？”
“宗政无郁。”
太子说完，脸色依旧没有改变。
傅筹看了他一眼，摇头道：“您之所以能当上太子，是因为您的生母对云贵妃母子有恩。可是现在看来，这份恩情已经快消耗殆尽了。自从对尉一战，因为您而失利之后，陛下就起了废储之心，这点您心中应该清楚。否则您就不会亲自到天仇门，想尽一切办法，去刺杀黎王。”
太子被傅筹揭穿，急着否认：“本宫没到天仇门……”
可傅筹已经懒得跟他兜圈子：“陛下之所以还没动手，是因为这些年您恪守本分，并没有做出格之事。就算是有，陛下手上也没有确凿的证据。”
傅筹说到这里，太子总算深呼了一口大气。这么一会儿的说话功夫，太子整张脸半红半白的，看起来很不正常。
傅筹话锋一转又道：“陛下如果要废除您这个储君，那他必定要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两人谈到这里，太子已经完全丧失了自己的判断能力，急着问道：“什么理由？”
傅筹却不忙回答他，而是道：“陛下心中非常清楚，你我二人暗中结党营私。他之所以和宗政无忧用计，让我成为随军的不二人选，目的就是将我们分开。我随陛下出征，留下铁甲军，假意驱逐黎王，好让他回南境调兵，偷偷北上。让太子殿下监国，陈王辅政。说好听点是辅政，说得难听点呢？”
太子大声道：“是来监视我的。”
傅筹点头，心中好笑。这个世上竟然会有太子能这么泰然说出自己被人监视的话。
傅筹缓缓地说出最后一句重点：“你有任何风吹草动，就会立刻被扣上一个谋反的罪名。”
太子依旧夹缝中求生：“那，那本宫什么都不做，不就行了吗？”
傅筹眯了一下眼睛道：“您做与不做，结果都会是一样的。他们这么多人，花了这么多心思，布了这么大一个局，怎么会让您轻易逃脱呢？”
傅筹还压着后半句没说：“尤其是在朝中只剩下殿下一人掌局，他傅筹不在身边的情况下。”
可是太子再笨，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彻底六神无主，面如死灰。
傅筹忽然掀开随身带来的匣棺，里面赫然是一件玄色龙袍。
太子被龙袍金线刺目，吓得差点直接坐下地上，指着那件龙袍说不出话来。
傅筹语气却平淡冷酷：“在铁甲军里，一定有陛下的人。他们会以您的名义挑起事端，到时候您人头落地，我也难逃一死。”
傅筹谈及生死，宛若鸿毛，可这个死字，深深地刺激到了太子。太子再也顾不得颜面，拉着傅筹衣袖，近若哀求道：“傅将军要救救本宫啊。”
傅筹冷眼看了一下龙袍道：“事到如今，没有人能够救我们，我们只能自救。”
太子顺着傅筹的目光也看向那件龙袍。这一眼看去，太子明明依旧害怕恐惧，却也难以再把眼神中那绚烂中移开。
太子指着龙袍，嘴唇哆嗦道：“难道将军的意思是，真的造反？”
傅筹没再说话，因为他已经看见痕香适时进来。
吹波助澜的事情，最是美人功。
两人对视一眼，傅筹就退下殿去。走出去很远，傅筹的耳中仍然飘过来痕香温软的话语：“妾身相信殿下……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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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谧园中，漫夭第一次主动邀请傅筹喝茶。
傅筹品着茶水，等着漫夭所有的提问。
漫夭话到嘴边，每每却又不忍心开口。两人便这么僵持着，连茶水都快喝完了。
却是傅筹先道：“我书房的兵力分布图，摆放的位置跟先前不同。”
漫夭一怔，随即苦笑：“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住将军。”
傅筹看着又问：“夫人想说什么？”
漫夭也看着傅筹，问出来连日的猜测：“你真的要谋反？”
傅筹沉默很久，才道：“我是逼不得已。”
漫夭道：“我知道，你是付皇后之子。”
傅筹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也苦笑道：“我本以为夫人近日安心在府中休养，想不到，夫人已经查清楚了。是项影说的吗？”
漫夭心中一凛：“不是，你不要为难他。”
傅筹摇头道：“放心，他既然已经安心跟着你，便应该好好忠于你。”
漫夭想了想，不解问道：“你当初为何这么狠心处罚项影？就因为清凉湖刺杀镇北王之时，他没能护我周全吗？”
傅筹回头看了下漫夭很久，不怒发笑。
漫夭疑惑：“你不气我质问你？”
傅筹却道：“你能来问我，说明心中已经在怀疑我不至于这么狠心。这难道还不能让我高兴吗？”
漫夭被看破心思，面色发窘。
傅筹这才解释道：“若是无心之失，自能原谅。可若是有心为之呢？”
漫夭哑然：“你是说，当时项影是故意让我身处危险？他……想让我死？”
傅筹道：“你放心，项影素来衷心耿耿。他如今已经认你为主，日后必定真心待你。”
漫夭急问：“那当日他为何？”
傅筹玩弄着茶盏，缓缓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漫夭问道：“你的意思是，他为的是他钟情之人？是谁？”
傅筹不再回答。
一个念头却闪过漫夭心头，她恍然道：“难道，是太子身边的那个香夫人？”
漫夭试探着继续一个字一个字地小心问道：“她……是你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漫夭洞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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