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树万树梨花开》月舞御夜

28、二十七

　　“长安……吗？”垂首，望炎的眼神黯淡了许多。长安……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很不喜欢长安，可是他却一次也没有到过长安，无论是现在……或是现代……现代——爸爸……妈妈……奶奶……方伯……
　　感觉到望炎不对劲的瀚海看了他一眼，而就是这一眼，令他做了一个决定，一个决定他，也决定他的决定。那一眼，空洞得仿佛世界上的一切都是虚幻的，连同他，和自己……还没来得及反应，他便在自己的怀中了。
　　“萧……”有些错愕地望向瀚海，望炎不解。
　　……他在做什么？为什么会……“你在想什么？”
　　低头，有些苦涩地笑道：“想家……”
　　是了，一个人离家这么久，却从未听他谈起自己家中之事，难道他和自己一样吗？眼底闪过一丝痛苦，开口问道：“为什么离开家？”
　　为什么？是啊，为什么？他只是去帮教授做了个实验而已啊，可他却真的穿越了时空……教授一定很高兴吧？……自己的实验终于成功了……“我……”
　　“海少爷，要回去了吗？”火链小心翼翼地问道。他还不想回去啦……
　　松开抱着望炎的手，瀚海冷冷地回道：“已经出来很久了。”
　　“可是……”未出口的话在看到冰镰摇头的样子后，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真的要去……长安？”
　　“怎么了？”有些意外地看向跟着来的莫泠，瀚海没好气地问。这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可以找到他们……不过奇怪的是，那个车夫怎么不见了？
　　“啊？没，没什么……”是的，没什么……莫泠轻轻蹙眉，临行前那个人的话又在自己的耳边响起：
　　——小泠，记住，千万不要让望炎到长安去，否则他将失去最重要的东西，千万记住……——
　　这是什么意思？最重要的东西？失去？望炎到长安为什么会失去自己最重要的东西？长安有什么在等着他吗？为什么不说清楚？满脑子的疑惑，可莫泠很清楚，那个人说过的话向来都是很准的。如果望炎真的到了长安，他一定会失去那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东西……可他该怎么做才能让这一行人的行程改变呢？看了瀚海一眼，暗自叹了口气。他绝对不会改变自己做的决定的……那么……看了火链和冰镰一眼，暗自摇头。这两个人更不可能了……看来只有……
　　“长安……真的很热闹吗？”
　　“当然了！长安可是大汉的都城呢！”
　　“是吗？那有没有夜市？”
　　“夜市？那是什么？”
　　“就是……”
　　“啊，是不是夜晚的街道？”
　　“算是吧……”夜晚的街道？
　　“热闹极了！比集市还热闹呢！尤其是逢年过节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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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这两个人的对话，莫泠觉得自己真的是有负于人了……

　　长安，汉朝都城。“果然不一样啊！！”一直都以为长安城的繁华是电视剧瞎编乱造的，原来是真的啊……望炎惊讶地看着街道上的一切，说不出话来。
　　“很惊讶吗？”看出他的惊讶，瀚海出声问道。
　　“嗯，有点……”望炎轻轻点头。
　　“炎哥哥，到了晚上就更热闹了！”
　　“嗯，我知道。”电视上都这么说的……“长安的夜晚是很迷人的……”
　　“啊？原来炎哥哥你知道啊！！”
　　“不是，只是……听人说过而已。”是的，从未亲眼见到过。
　　“那今晚带你出来，如何？”又来了！他的神情让他很不高兴！那副……伤心的样子……
　　“海少爷！”
　　“……”淡淡地看了冰镰一眼，瀚海没有说话。
　　“是不是……很麻烦？”望炎轻声问。
　　瀚海摇了摇头，道：“走吧，先带你去住的地方。”
　　客栈？
　　“海天阁。”
　　长安也有一座海天阁？疑惑的望炎看着瀚海，希望可以从他眼中看出点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从他眼中看出什么。真的是太天真了吗？
　　“望炎，怎么了？”莫泠靠近，有点不高兴地问。
　　“没什么……莫泠，你好像……”
　　“没事没事。”无谓地摆摆手，莫泠暗自叹气。为什么他总要做一些常人难以理解的事情呢？
　　“对了，那个车夫呢？他的车还放在那里，怎么……”
　　“啊！那个人啊！哦，他家里有事，所以……所以……”呜……怎么办？怎么办？都怪他啦！好好的扮什么车夫啊！？现在好了，人走了，留下的问题还不是丢给他？头好痛啊……
　　“可是那车不是他吃饭的家伙吗？”望炎不解地问。
　　“吃饭的家伙？什么意思啊？”火链偏头问。
　　那个……糟了，忘了他们是古人，听不懂现代用语……“就是赚钱养家糊口的意思……”
　　“哦！对啊，没了车，他们一家怎么过活啊？”
　　这个问题就不用你们操心了！！莫泠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他万万没有想到望炎居然还记得人家一个小小的车夫，甚至还关心他家的情况……老天啊！麻烦您落个雷劈死我吧！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冷冷地，冰镰丢了句话给火链。他们一家怎么生活关他什么事？真是个多事的家伙！居然还忘不了当初的教训！
　　火链生气地瞪了他一眼，回道：“你管那么多干吗！？”
　　眼见他们又要吵起来，望炎连忙出声：“火链，那是什么地方啊？”他随便乱指了一个地方，问。
　　“那里啊……”火链摇头，“我也不知道啊！”
　　瀚海看了一眼门匾，脸色微微一变。莫泠抬头，“啊”了一声后，忍住笑，拍了拍火链的肩，道：“当小孩真好啊！”冰镰听后，脸色一青，猛地将莫泠拍向火链的手挥开。火链不解，抬头看了一眼门匾上的字，大叫：“冰镰，这不是……”冰镰一把捂住他的嘴，冷冷地道：“多嘴！”
　　“醉、花、楼？”望炎疑惑地看着那三个字，脑中闪过一个词——青楼——“醉花楼！？”
　　“走了。”瀚海将他的手牵起，不容他反对的往前走。
　　“等……”
　　“海少爷！炎哥哥！等等我们啊！”

　　海天阁
　　这，这是海天阁？！这也未免太——望炎震惊。蓝家怎么说也算是大富大贵了，可蓝家的祖宅、别墅，蓝家旗下拥有的房屋都没有这海天阁大！不只是大，还很华丽！“好像皇宫……”
　　“炎哥哥真会说笑！这里哪里像皇宫了？皇宫可比海天阁富丽多了！”
　　“你去过吗？”
　　“当然了！”
　　“……我一直都很想问你们三个一个问题……”望炎低声道。
　　“什么问题？”
　　“……瀚海……不只是富家子弟这么简单吧……你们……是他的护卫吗……”
　　火链一时无语。他求助地看向冰镰。
　　“炎少爷，您猜的没错，海少爷不只是富家子弟，但是恕冰镰无法告之您真相。我与火链……算是护卫……”
　　是吗……
　　“炎哥哥……海少爷他……如果，海少爷肯告诉你的话，他一定会告诉你的！”
　　摇了摇头。“其实，你们也不知道他的事情，对吧？”
　　火链愣了一下，点头。
　　“我住哪儿？”
　　火链又愣了一下，冰镰轻轻叹了口气，道：“请跟我来。”
　　海天阁分东、西、南、北四个院落。东院为主院，是瀚海的住所，除了日常的清扫外，他不容许任何人进入东院，冰镰和火链例外；西院是仆役们的住所；南院为别院，是宾客的住所；北院为偏院，为火链、冰镰住所。从大门进入海天阁，就会看到一个中央大厅，是专为会客所用。令望炎不解的是，所有院落都没有名字，只是依方位唤名，这不禁让他怀疑到底是主人有意如此，还是根本就是主人太懒不想为其起名。
　　“炎少爷，这就是您的房间。出门右拐是书房，左拐是海少爷的寝室。”
　　“这里是东院？”
　　“是的。”
　　“为什么我不是住在南院？”他应该算是宾客吧？为什么莫泠住在南院，而他却住在东院？
　　“这是海少爷吩咐的。炎少爷，若无其他事项，我们先退下了。一会儿用膳的时候我们会来接您。”冰镰恭敬的退了出去，带上门。
　　环顾整个房间，望炎不禁为瀚海的审美赞叹。不，不只这个房间，一路走来，海天阁的美景令他惊艳。
　　好累……躺在床上，鼻息之间全是沉香木的香味，望炎笑了笑。沉香啊……果然是有钱人……沉香木床……沉香桌椅……沉香……沉香……头越来越沉，他觉得自己好累好累，很想睡觉，大脑中却有个声音叫他不要睡。别吵……让我睡觉……睡醒之后……也许……我就回到现代了……所以……别吵我……
　　入夜后的长安的确迷人，只是这迷人的景却入不了某人的眼。
　　“莫泠，你在想什么？”望炎走到他身边，问道。
　　“啊？哦……没什么……今夜的月色真是美啊……哈、哈、哈。”
　　月色？抬头看了看月亮，望炎同感。“嗯，的确很美。”
　　美？美什么？他的头快痛死了！今晚皇帝出巡，偏偏他们今晚出来玩！完了完了！这下可怎么办啊！？要是让那家伙看到自己，那之前的努力不全白费了？不行！不行！不行!绝对不能让那家伙找到自己！“抱歉，各位，我身体有点儿不舒服，先……”
　　“你要回去了吗？”
　　看着望炎失望的样子，莫泠再次觉得自己是个天大的好人！“没有，我只是想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让我休息休息……”真想打自己一巴掌！
　　“我知道一个好地方哦！”火链笑得很甜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