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创设组）岔路口》云卿

2、第二章

　　如果以后世的眼光来看，此时正是世界剧烈变化的时期。
　　战国时代落幕，无数的国家在极短的时间里灭绝诞生，历史短促的国族数不胜数，无数盛世凶年交迭，既有钧天齐乐的庆典，也有薄海同悲的殇礼，在他人的哀歌里，正诞生着希望......无数哀欢的细节在朝朝暮暮里绵延成了战国时代凄艳的辉煌。
　　而在这之后的几十年里，属于战国的余波依然在荡漾着，偶尔以剧烈的姿态驱动着世界向着更加平稳的状态进化。
　　但在这样的进化中，究竟有什么会被碾碎，成为被遗忘的废墟？身在此间的人是完全无法知晓的。因为所谓的人生，就是在浓雾中向着自以为是希望的光亮摸索前进。
　　“原来后人是这样看待我们的时代呐...”在中午明亮的阳光中，了解了亘与奏真的来历后，柱间愉快地笑起来。
　　这样的态度让亘不由皱眉。
　　千手柱间，一个全新时代的开辟者。他的处事风格和理念与战国的乱世完全格格不入，显得天真而肤浅，却拥有不可思议的感染力与明朗感。与他相处时，仿佛沐浴着春风阳光，仅仅是看着那双清明透彻的眼睛，仿佛就能够透过人间浓雾，看到未来的希望。
　　亘曾在斑的记忆中与他数次相见，也曾在最后的战场上有过匆匆一瞥，或许是此身的感受，也或许是其他，在见到柱间时，的确从心底泛起了由衷的喜悦。但他依然表现得不快：“太容易轻信了，柱间。”
　　“啊，是吗？”柱间拍额大笑，将手放在亘的肩膀上，同时也将自己的另一个兄弟揽过来：“不过我的确相信着你们，我相信当你们愿意将一切坦白时，就已经对这个时代充满期望。”
　　他的目光殷殷，笑起来时眼角显露出细小的皱纹，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面前轻松地展开了。正是这样的笑容，让人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相信，只要跟随着他，总有一天世道会变好。
　　这样愉快的感觉，有时甚至可以盖过看见扉间时引起的焦躁，让斑相信夜晚已过，清晨来临...但有时，这反而又成为了动摇的原因。
　　乱世真的可以过去吗？
　　痛苦真的不会再发生了吗？
　　但为何是要在他失去了想要守护的一切后才得来这样的幸福？
　　如果那些让人伤心的一点都没有丧失该有多好？如果所有人都可以不再失去，大家汇聚在一起，投入永恒的和平，沿着这条路，穿越无边无际的时间...那该有多好啊！

　　从斑遗留的思绪中惊醒，亘听到了柱间和奏真正在这么说：
　　“就这么肯定这里并不是你们的世界吗？回到过去改变未来什么的听起来比较浪漫吧！”
　　“这是不可能的，大哥，我和亘对比过记忆，有很多地方不一样。”
　　“比如说...”
　　“比如说曾经和斑相好过的妓/女，并不是一个人。”亘插言说，突然的，他并不想提起泉奈。有一种感觉让他略过了。但这个答案也让柱间颇为惊讶，继而居然低沉起来。
　　“啊，斑居然没有和我介绍过。”
　　这种话接下去，必然又要变成柱间的炫耀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有他的幸运，在年轻时就能够迎娶实力雄厚的漩涡一族的姬君，更不必说这位姬君自身就拥有深厚的能力与无匹的美貌。
　　在乱世之中，友方不一定是真正的友方。宇智波与羽衣表面上双方是很好的盟友，背地里却从未放松警惕，即便是联合的行动中，防备也是绝对必要。
　　漩涡一族并非是寻常玩弄婚姻的氏族，能将备受宠爱的姬君嫁给柱间，便是明确表示了对千手的支持。
　　相反为了保持血继传承，一直支持族内通婚的宇智波，在盟友与从族的数量上就远逊于千手，这也是后来在战场上宇智波无力久战的缘故。即便是不愿屈居人下、想要继续战斗的斑，也不得不在一族的压力下，与千手达成结盟的协议。
　　宇智波，其实是失败者。
　　一想到这样的事实，大脑突然感到一阵刺痛。写轮眼不受控制地打开，灼热的血像眼泪一样从眼眶里流出来。
　　奏真吓了一跳，他完全忘记了来自身体的抗拒，急忙过来查看。
　　亘并不想露出这样脆弱的模样，但此时他完全无法抵抗，尖锐的刺痛来得突然，就像有刀子疯狂不断地往大脑里戳，穿透头骨、啄瞎眼睛、碎骨和脑浆粘成一团。外界的所有都消失了，整个世界只剩下黑暗和疼痛，他甚至没法分辨自己究竟是倒在了地上还是谁的怀里。他试着忍受这种疼痛，却完全无法抓住自己。
　　可当他以为自己就要忍受不住昏厥过去时，疼痛却又减轻了，浓稠的黑雾从眼前散开，面前是被血迹和眼泪染得一塌糊涂的衣料，短短的指甲完全陷进了奏真的胳膊，凌乱的抓痕正在不断渗出血来。
　　亘深深地呼吸，努力让自己适应还在身体里肆虐的疼痛，他想要站起来，但奏真直接半跪下来，让他偎依在自己怀里。
　　变故来得太突然，但柱间依然保持着镇静，他向前凑了凑，先替奏真治好了胳膊上的伤口，才开口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奏真犹豫了一会，如果将自己的判断说出来，或许会牵扯到当年扉间对斑所做的事，依照柱间的性格绝对不会无动于衷，‘会被打死也说不一定。’
　　但他还是照实说了出来：“宇智波斑的写轮眼正在继续进化。”他回想着前世对斑‘尸体’的研究结果：“宇智波的人在失去了强烈爱意或者自身失意痛苦不堪的时候，脑内便会激发出特殊的查克拉，影响视觉神经并改变眼睛的状态，所谓写轮眼，即是‘反映心灵的瞳孔’。写轮眼会和心之力同步，内心的痛苦和憎恨增强，眼睛的力量也会增强。”
　　“原来是这样吗？”柱间松了口气，他认真看了看正在缓缓恢复力气的亘，将人接过来，突然回头严肃地问道：“但是，作为扉间的你，为什么会知道这样的事！”一瞬间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惊人气势，甚至将奏真定在了原地。
　　“你说在那个世界里，我曾经‘杀死’过斑，那后来斑的‘尸身’究竟交给了谁？！”不必奏真回答，柱间就已经想到了答案，而这样的答案让他悲怒交集。
　　奏真紧绷着脸站在他面前，听见从柱间那里传来咯咯作响的声音，不知是咬牙切齿，还是因为攥紧拳头而摩擦骨骼。
　　忽然，柱间伸出手，一把揪住了奏真的衣领：“扉间！”
　　如果站在这里的依然是扉间，或许他只会用抗议的眼神盯着兄长。但经过属于奏真人生的洗礼，他已经了解了曾作为扉间的局限与不足——人惯常用经验去理解他人与事，并作出判断，这是在面对复杂的世界时，能够快速分辨并做出反应的有效方式。但有时也会造成失误——人性的复杂，并非通过经验的总结与理性的分析可以完全解释。以“不动”的标准去衡量“动”的心，有时候本来就是错误的。如同当年经由他的手让亘经历了那样痛苦的事，就是因为他的偏执带来的后果。
　　奏真不由垂下眼睑，兄弟两人很长时间没有说话，柱间的视线忽然转向旁边，亘擦掉眼睛上的血迹站起来。
　　柱间望着他，那并不是他的挚友，但同样也是他的挚友。在另一个世界被自己‘杀死’，被扉间冰冷对待，隐藏在阴影中独自一个人活下来，所有熟悉的人都像雨水一样与他擦肩而过，再不相见，再不回头。
　　曾经发生在另一个时空的终结之谷的大雨中，自己究竟是怀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将斑杀死？在最后的一战中，又是以什么样的目光，注视着斑化为灰烬？柱间无法揣测，也不能揣测。此刻他只能站在原地，在雨声似的树叶拂动声中，看着亘一步一步走近。看着他皱着眉，就像斑往常那样，在不耐烦里隐藏着关心。
　　“你这个家伙！不要突然就消沉啊！”亘揪起他的衣领，又嫌弃地甩开：“为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消沉你是个傻瓜吗！”
　　真是，一模一样的口吻啊。
　　“怎么会是没有发生...”
　　这样的事的确曾经发生过，所以今天你们才会站在这里。
　　“在这里还没有发生就足够了！我和奏真，不就是为了让这样的事情不再发生，才会站在你面前的吗！”
　　刹那间，曾经像暴雨似的吹拂到面前的风突然变得柔和了，树林安静下来，曾经以为会淋湿全身的大雨其实并没有降临。
　　“亘，还有奏真，”柱间看着他们，绷紧的脸忽然放松，笑了：“忘记对你们说，”他紧紧地拥住两人，“欢迎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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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柱间和水户的婚事，应该成婚很早（看纲手的年纪），火影里前后矛盾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