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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暖烟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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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颜回了房间斜靠在睡榻上,盘算着要怎样才能给阿玲快些凑些银子。自己除了会看病几乎身无长物,如何才能一下找到许多病人,还要从长计议。
此时酆王推门而入,带着浓浓的酒气。朝颜见他步态端正,醉的应该不厉害。于是说道:“喝酒对身体不好,我给你调了一些安神的香,有助睡眠,这几天你先试试。”
酆王坐到床上,并未回应。
她继续自顾自的说着:“衣服我都洗完了,明天开始我可能有些事,白天不能呆在家里,公子放心我不逃,答应你的事我一定做到!”
酆王似乎没太在意她的话,只是淡淡说了句“过来,帮我宽衣!”
朝颜听完,乖顺地帮他将鞋和外衫脱掉,扶他躺下。
她起身时,他攥着她纤细的手腕问道:“去哪?昨晚我们不是睡得好好的?”
“我还是睡那边吧,今天我才知道什么叫人言可畏。我们什么都没做,就已经被说成恶少和矫情女,若是日后…”
“日后怎样?”
“也没什么,就是睡一起不太好…”
朝颜躺回睡榻,嗅着安神香很快就睡着了。
隔日早上,酆王翻了翻身子,发现怀里又蜷着个小人儿,且睡得十分安稳。
他嘴角一勾露,用力将她抱紧贴在身上,他难得有困意,打算再睡一会儿,刚闭眼只听得管家在门外喊道:“王爷,今儿李员外家的二公子娶亲,邀请王爷去赴宴。”
酆王叹了口气回道:“知道了…”
接下来,又是两个丫头端着毛巾和水盆推门而入。
朝颜揉揉眼,这场景跟昨日简直一模一样。她昨夜忘记拿被子,许是半夜冷,半梦半醒的时候又爬到公子床上。她一脸尴尬地看向酆王,只见酆王薄唇一动:“管家,罚她去柴房劈柴!”
朝颜想开口求饶,却也找不到理由,于是又默默领了罚。
柴房的木头堆成了小山,朝颜轮着斧头,一下一下劈着,身后昨日那几个小丫头又开始议论起来…
“今儿罚的比昨儿还重,她这是又惹到王爷了!”
“真是个犟脾气,胳膊哪拗得过大腿,王爷虽然只有十四岁,可身子已如成年大汉般精壮,还不想怎样就怎样…”
“就是,乖乖从了王爷,也不至于白天晚上都受罪…”
“听春雨说,早上见她时都要哭出来了,昨晚肯定没少被折腾…”
“唉…”
“唉…”
朝颜听完只觉得周身都是火气又不知如何散掉,只能将气都出在木头上,手里斧头落得一下比一下快!
晚上,回到屋里,酆王手里握着书卷,似看得入了神。
朝颜吸取了前两日的教训,直接捧了一床被子放在睡榻之上,她想今晚定是万无一失。劈了一天的木头,她全身似无骨一般,软绵绵瘫在睡榻之上,倒下什么都没来得及说便睡了。
第三日清晨,仍是管家在门外高喊:“王爷,城西大悲寺净缘法师今日开坛说法,严公子邀你一起去听法!”
酆王大声回道:“不去”
两个丫头端着毛巾和盆已站在门口,门推了一半,见主子似乎发怒了,觉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朝颜被喊醒了,她发现自己侧身抱着公子,腿还盘在他腰上,这姿势着实不雅,于是她悄悄扯过被子遮住半面脸。睡榻旁边地上横着一床被子,大概睡榻太小被子落在地上,这两日走顺了腿,夜里不自觉的又爬上了公子的床。
她见公子撇了她一眼,然后喊道:“管家…”
于是迅速伸手捂住他的嘴,“今日,我真有事,你不能再罚我了!”
朝颜自早上出了门,约四更才回来,酆王坐在案前,来来回回将《道德真经》翻了三遍才见她的影子。
她换了一身男子打扮,满脸疲惫,倒在睡榻上便昏睡不醒。他见她翻了个身,头马上要歪下去了,于是奔过去伸手将头托住。
近日总是跟她睡在一起,却很少这样细细看她。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她时,他正坐在自己建的地宫里发呆,突然头顶落下一人,他迅速躲开,然后那人不偏不倚砸在了心爱的武侯琴上。他正想凑近了瞧瞧,哪知上面跟着又落了一人,他躲不开只得伸手接住。
借着月光,他见怀里的人已经晕了,只是从稍微高点的地方落下来便吓晕了,他觉得她胆子一定小极了,随便吓吓,应该很有趣。
他平日里只觉得朝颜的一双大眼睛极有灵气,可现在她闭着眼,他才发现她似乎除了眉眼,其它地方看起来也很好看。
朝颜咂咂嘴,大概是梦里见了什么美味,之后说了句“多来点”,还傻笑了一下。她爱笑,他总是见她笑。
看了不知多久,托着她头的手有些酸了,于是他干脆抱起她,放在床上,然后又躺在了她身边。
接下来一连几日,酆王睁开眼已不见朝颜的影子,然后三更之后才回来,倒头就睡。
酆王突然有些好奇,她日日忙些什么。反正他也睡不着,想着等她回来问上一问。今日下了很大的雨,也不知道她是否带了伞!他躺在床上,听着雨敲打屋顶瓦片的声音,直到朝颜推门而入。他听见她拧了几下衣服里的水,然后感叹,这丫头果然笨的很。
朝颜见屋里没开灯,以为酆王睡了,摸黑脱了所有衣裳,随便抓了件薄纱褂子套上,之后直接躺到大床上。
隔着轻薄的纱衣,她柔软的身体紧贴着他,他不自觉的向一旁挪了一下,问道:“你怎么睡这?”
她没回答,只是小声的问了句:“公子怎么还没睡?是在等我么?”
他扭过头看向她,重复刚才的问题:“我问你怎么不睡那边!”,恰巧鼻尖碰到她细滑的脸颊。
她倒是一贯的坦然,淡定的回答道:“我在哪睡下,结果还不都一样。与其天天半夜爬过来,倒不如直接睡这,至少不用每天醒来都觉得丢人!”她将胳膊攀在他肩头,然后整个人贴在他身上,喃喃自语道:“公子,我有点累,你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酆王贴着她身子,觉得有些烫,摸摸额头,大概是淋了雨发烧了,他将她搂在怀里裹紧被子,小声说道:“真不知道你在搞什么名堂!”
隔日早上,朝颜还是早早的出门了,酆王令下人跟着。
下人回来回信儿时,酆王和严公子正在下棋,当听到暖烟阁三个字时,酆王脸色着实难看,将手里的一把棋子捏的吱吱作响。
暖烟阁名字虽文雅,确是金州有名的青楼。金州的繁华程度虽远不及长安,但暖烟阁的规模绝不低于长安城任何一家青楼,其中十八芳阁主姿色绝美,各有所长,若是去消遣,总能挑到中意的姑娘。
严公子见酆王一脸怒意,猜到他兴许对这小通房丫头动了真心,于是拉着他去暖烟阁看看情况。
暖烟阁都是到傍晚时分才热闹,现在还不到午时,所以门前有些冷清。酆王和严公子站在门口四处打量时,有管事妈妈僵笑着迎过来招呼。
“二位公子看着面生,可是头回来?今儿您二位来得巧,水仙和紫薇两位阁主还都没约人,要不楼上请!”
严公子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羊脂玉镯子,含笑答道:“我们不找姑娘,只想随便看看!”
老鸨迅速接过镯子擦了擦,掩面笑道:“不找姑娘,那一定就是找华神医了!唉,要说这华神医的名气,都快盖过我这十八芳阁主了!你们也不用不好意思,这几天来找他的人可多着呢!跟我来吧…”
两个人面面相觑,只觉得老鸨笑的很是邪恶!
酆王和严公子被带到一间屋子。屋内窗户都用布遮了起来,光线有些暗。最里面位置有层薄纱账,隐约可见里面坐着一人,看不清打扮。
老鸨将两人带进屋子便离开了,只听得帘子内有个沙哑的声音传来,“两位公子请到这边来!”
酆王走近了,听得帘子内人又道:“公子请坐,把手伸进来!”他伸出手,接着有两根手指搭在自己的手腕。他翻手抓住对方,只是轻轻一拽便将里面人的胳膊拉出了帘子。
这人手上有很多细小的伤口,但纤细的手指,一看便知是名女子。他继续用力,硬生生将那人拽了出来。
“华…朝…颜…”他看着一脸惊恐的她,狠狠的一字一顿的叫着。
朝颜见是酆王,瞬间松了口气!
“公子你吓死我,你怎么来了?”她歪头见他身后还有一紫衣公子,这才恍然大悟般拍了拍额头,“公子跟朋友是来找乐子的?”
她只觉得说完,公子的脸色不太好看,于是笑着用拳头捶了一下他胸口,“不用不好意思,男欢女爱,我都懂!这两天,十八芳阁主我也见了大半,依我所见,要说最漂亮的还是牡丹,不愧百花之王的封号。不过其它的姑娘也都各有所长,比如说芍药姑娘,她身段美舞跳的特别好,昨夜有几位官老爷看她看的都流了鼻血,公子若能把她娶回去,天天有舞看不说,她臀部丰腴日后肯定能给你生好多儿子…”
朝颜正滔滔不绝传授这几日积累的经验,只听得酆王身后的严公子一阵笑。
朝颜一脸不解问道:“这位公子,你笑什么?我说的都是实话,男人来这不都找姑娘么!我就帮你们介绍介绍!”
酆王眉毛一横,“那你来这做什么?”
朝颜听完这才想起来,转身从帘子后面的桌子上抓了两颗黑色药丸塞给他,“卖药!喏,这是我做的壮阳丹,这一小瓶卖一两金子呢,送你们一人一颗,保证今晚行房时生龙活虎!”
他听完终于怒不可遏,抓起她的手腕道:“跟我回去,一会儿再好好教训你!”然后硬是将她拽回家里。
身后严公子附和,“是该好好教训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