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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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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出房门,牛菀兮就与飞奔而出的郝满意撞了个满怀。
“嘶!”牛菀兮揉揉撞得有些发红的额头,眼皮微抬,就看见同样揉着自己胸口的郝满意,以及被他拉着的徐风清,“郝......大哥?师兄?”
严蓉从牛菀兮身后走出,拉过牛菀兮帮她看了看被撞的地方,见没什么大碍便问道:“你们这么着急是要做什么?”
“啊!抱歉抱歉!”郝满意扬了扬被当成宝贝揣在怀里的卷纸,娃娃脸上是孩童般的欢快神情,“我赶着去找工匠呢!你们看你们看!是风清画给我的武器图纸!我的剑匣可以变得更厉害了!”
“师兄?”牛菀兮看了看被郝满意拉扯着,一脸生无可恋的徐风清,满是疑惑的接过了那卷纸。
图纸被缓缓的摊开,上面绘着的武器样式闻所未闻,虽然构造有些复杂,但在牛菀兮眼中,还是像极了书法中的折笔。
牛菀兮困惑不已:“这是?”
“风清管这个叫枪。”穆宏从房间中步出,“郝大哥,你们也跑得太快了。”他又望向徐风清,“没想到风清还有这种才能,藏拙了啊,今日拜郝大哥所赐方才得见。”
“莫说你,连我也不知师兄竟有这般本事。”牛菀兮说的听起来很惊讶,表情却一点不显。
“藏得够深的啊你!”郝满意手上使了几分力,拍打着徐风清的肩膀,笑成了朵花,“居然为了我把真本事亮出来,够兄弟!以后大哥照你!”
见几双眼睛亮腾腾的盯着自己,徐风清垮了肩,摇摇头:“敢情我要是今天没画图给郝大哥你,郝大哥你就不准备照着我了......”
“说那么多干嘛,我们在祭酒岭待的时间本就短,再啰嗦下去,走之前能有把握把剑匣弄好么?赶紧的,走走走!”郝满意焦急的原地踏步,而后拉着尚未反应过来的徐风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出去。
闻声而来的绿盈只看到了他们两人匆忙离去的背影:“这么急,是要做什么去?”
穆宏收回视线:“他们要去找工匠。”
“说回来,”严蓉抱着银枪靠在门框上,“他们认得路么?”
“不认得吧,要找工匠,应该向左拐,奴家刚才没看错的话,公子们是往右.......”绿盈下意识地回答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这话的意思。
空气安静了一瞬。
牛菀兮缓缓的歪了歪头:“有师兄跟着,没事的。”她想了想,又补充道,“大概?”
“呵呵呵!时辰尚早,几位不妨出门逛逛,祭酒岭虽比不上城池的繁华,但还算的上是应有尽有,奴家想,对几位来说,应是挺有意思的。”不愧是花楼里生活的花娘,绿盈脸上笑意丝毫未减,就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淡然自若。
左右无事,几人自然没什么异议,顺便还叫上了在房里休息的陈氏二人。
“奴家来为各位带路吧,请随我来。”绿盈笑着,腰肢轻扭,娉婷袅袅的走在前边。
打铁铺。
茅草屋,破旧的木牌,歪歪扭扭的字,还有从里边散出的阵阵热浪和飘散在空气里的灰尘。
徐风清看着面前的铺子,展开折扇就猛扇了起来,微微喘着气:“我说,郝大哥,你不认路就别跑得那么快......”
郝满意忐忑的盯着茅草屋猛瞧,随口道:“缺乏运动啊你,话说回来,那个路人大爷指的路对吗?这打铁铺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有高人住在里边的样子。”
“谁运动不足了!你也不算算我们走了多少冤枉路,而且我觉得,比起怀疑大爷指的路对不对,怀疑郝大哥你有没有跑错路还比较靠谱。”
“可这也太破了......刮个风,屋子是不是就被吹飞了?或者下个雨,干脆就塌了?”
“它可没你们看见的那般脆弱。”一名年轻人突然从屋里走了出来,打着赤膊,全身汗涔涔的,脖子上挂着条汗巾,手里拿着柄小铁锤。
年轻人扫了二人几眼,视线又在郝满意手里抓着的纸上停留了会,开口道:“拿来吧。”
“拿来?拿什么?”郝满意不明所以。
“图纸。”见年轻人懒得回答的样子,徐风清只得出言提醒。
“哦哦!这里这里!”
年轻人接过图纸,先是漫不经心的扫了几眼,而后双眼瞪大,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
见此情形,郝满意也不敢随意催促,生怕一着急,他的宝贝剑匣就出了什么差错。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年轻人目光灼灼的直视着两人:“图纸,谁画的?”
当事人都没应声,郝满意也自然不会直白的将朋友的底泄露给他人:“呃......能不回答吗?”
年轻人扬了扬手里的纸,脸色平淡得甚至有些不近人情:“回答我,我帮你们做,否则你们走,图留下。”
“嘿!小爷我——”
徐风清一手拦住就要暴跳如雷的郝满意,一手依然在猛扇着扇子:“这里太热了,待得久了,人难免上火。”他看向年轻人,“要我们回答你,没问题,但你能保证你能做的出来,并保守秘密吗?”
“风清!谁知道他可不可靠啊,人家说不定还不同意——”
“我保证。”年轻人平稳的嗓音直接打断了郝满意。
“我靠!又抢我话茬!”
年轻人直视着徐风清,并不理会郝满意,他的双眼里似有光在跳跃,整张脸都显得极其的认真和庄重:“我拿我打铁匠人的尊严跟这打铁铺百年的名誉对天发誓,只要你告诉我,我保证把这个尽我所能的做到最好,且一生严守这个秘密。”
“你说发誓就发誓啊,谁知道你——”
“成交!”徐风清静静地看着年轻人,眼里露出一抹满意的神色。
“故意的吧你们!连风清你都打断我!还让不让人说话了!”
“你们跟我来,这东西的细节部分需要你们。”年轻人说完便径直走入了铺子里。
见年轻人走了进去,徐风清这才合上折扇:“没有不让你讲话,也不是有多信任他。”
“哈?”反应了一拍,郝满意才意识到他是在回应自己之前的话,“什么啊,还是有听我说话的啊!”
“只要是正儿八经的人话,我都是有听的。”
“那你怎么答应的这么快?”
“这里是祭酒岭。”
郝满意还是摸不着头脑:“所以呢?”
“算了,”徐风清叹了口气:“所以这里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聪明人向来最识时务。走走走,别让人等急了,你的剑匣还要不要改了?”
“要要要!”一听到剑匣两字,郝满意也顾不上问为什么了,猛点着头,他就小跑着进铺子找年轻人去了。
虽说前不久才逛过最出名的禛州夜市,现下又逛起了祭酒岭,牛菀兮却没有心生一点反感,身体也没有任何的疲惫。
相比起夜市,祭酒岭的环境反而更让她有了些亲切感,她想着,或许是因为这里是山岭,对于从小在山中长大的她来说,山岭总归是比州城来得舒适。
不知不觉间,严蓉赶上了绿盈,两人似乎是在交谈着什么,穆宏则慢慢的到了牛菀兮旁边,而陈明春跟陈晓平一如既往的缀在他们的后边,一行人就这样变成了三列排排走着。
“菀兮姑娘似乎很喜欢祭酒岭。”
牛菀兮闻言朝穆宏看去,正对上穆宏温柔含笑的双眼,她顿了顿,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我,表现得很明显?”
“也不是,”穆宏轻笑着,笑容温柔而华贵,“菀兮姑娘平日里表情不多,但并不是真的一点表情也没有,仔细看的话,眼角眉梢总能瞧出点端倪。就比如在祭酒岭,你的双眼神采更甚。”
“......是吗?”忽然觉得怎么回答都不对,牛菀兮干脆转移了话题,正好路边有位摆着棋局坐着板凳的老者,她便用手指了指,“这里居然还有摆这摊的,我本以为祭酒岭不会有这些。”
听绿盈的介绍,再加上一路走来看见的形形色色的人和物,牛菀兮一直以为祭酒岭是江湖儿女的聚集地,说白了,就是武人的大本营,就算其中有些人头脑过人,这地方也与琴棋书画什么的扯不上半毛关系。而今终于瞧见了一个,竟意外的没有违和感。
老者似是感受到了牛菀兮的视线,抬头看了过来,眼神一一略过几人,最后定在了穆宏的身上:“后生,过来看看怎么样?”
穆宏转了转头,慢慢地抬起手指向了自己:“老先生,您说的是我吗?”
“礼数足够,却也只仅此而已,你还太嫩。”老者从怀里掏出只旧烟斗,点上火,吸了一大口,再往地上敲了敲,“说的就是你,过来吧,不会害你的。”
听见动静,绿盈走了过来,看了看老者,悄声对穆宏道:“公子,没事的,奴家自小就知道这老先生了,他还是这里大多数孩子的启蒙老师,只是为人的脾气古怪了些,你就去看看吧,没坏处的,说不定啊,是公子你合了老先生的眼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