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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从他这是什么也找不出的。”郝满意说:“据我所知,邪教派出的这些人都是孑然一身,无牵无挂的,甚至连个落脚地都没有,身上干净的很。”
穆宏若有所思的问道:“是只有严家收到了这消息吗?”
“准确的说并不是。”空气中开始弥漫开血腥气,严蓉走开几步,远离了尸体:“各门各派应该或多或少都有收到邪教在禛州出现的消息,但东市这边只有我严家,这应是跟情报来源有关系。”
火气似乎散尽了的徐风清忽然开口道:“殊途同归。”
“没错!”说着,穆宏平伸出拳头,和徐风清拳拳相碰,两人明显的达成了某个共识,虽然碰完拳两个人都愣住了。
牛菀兮跟严蓉慢了一拍,却也瞬间了然,唯独郝满意孤零零一个还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牛菀兮好心给他解释道:“大家接到的消息内容或许不一样,目的地却是一样的,都是禛州。”
穆宏接口道:“然后各门派也会像严家一样派人来查明情况。”
“所以呢?”郝满意依旧云里雾里,他怎么感觉自己在某一方面与他们格格不入呢?
徐风清徐徐摇着扇子,不紧不慢的说:“八成都会跟我们一样白忙活一场,拿郝大哥你来说,关于邪教作乱一事,现在你是怎么想的。”
郝满意将背上的剑匣放下,而后一屁股坐了上去,单手托着下巴作思考状:“我觉得可能是消息有错?或者有谁恶作剧散布谣言?感觉禛州挺太平啊,这样看来,排名战也完全没必要延期。”
徐风清颔首:“就是这个!”
“什么?”
严蓉忍不住道:“你得明明白白的告诉他。”
穆宏看了看有些不耐的严蓉,又看了看事不关己的徐风清,叹了口气:“郝大哥,是这样的,来查证后,大多数人一般都会像你这样想,然后一部分人就会对排名战延期一事颇有微词,内部就会不和,一部分人会先离开禛州,一部分人会放下警惕,还有极少数像我们这样的会发现事情不对劲,可我们的说法没法证明,真有大事发生的话,就只有我们能第一时间反应的过来,那样也于事无补。”
牛菀兮言简意赅地道:“就是说邪教极有可能会在排名战前养精蓄锐,然后排名战上搞事情。”
“如此看来,泼墨刀的情报还算正确。”徐风清见严蓉与郝满意对此疑惑茫然,便将横江渡的事一一告诉了他们。
严蓉听后点了点头,思索了会儿说:“此事重大,容不得一点马虎,我得回趟家与父亲商议,我希望你们能和我一起来。”
其余人异口同声:“这个自然!”
方商议定,就听得噼里啪啦声响,豆大的雨点打落下来,绽开朵朵水花,转瞬间便将四溅的血迹掩盖,再看不出痕迹,唯有尸首待在原处,显示着发生过了什么。
但很快,被水打湿的黑衣人的身体开始有白烟冒出,渐渐的,众目睽睽之下,尸首化为了一滩浓水,被雨水一冲,消失的干干净净,这下是真的什么也没有留下了。
“邪教的秘药。”郝满意神色复杂地看着黑衣人曾躺过的地方:“最底层的这些人在效忠邪教的时候会被要求服下秘药,这种药会一直留在体内,在人死亡的瞬间从身体内部开始融化腐蚀,直至药丸消耗殆尽,在这过程中衣物什么的通常也不会留下,这都是为了确保情报不外泄,或者不被人利用。当然,因为他们行事诡秘,也没有多少人能亲眼目睹。”
徐风清淡淡的自语着:“够狠的。”
“诶?”徐风清忽然勾住郝满意的肩膀:“你怎么这么懂?”
郝满意苦笑了下说:“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很早以前流浪的时候听情报贩子说的。”
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徐风清拢了拢勾住他的手,没再说什么。
严蓉突然凑到牛菀兮面前紧盯着她的脸看,迟疑了会,她用手试探地拂过牛菀兮的右眼下方:“你这是什么?”
在牛菀兮被雨水淋透的脸上,她的右眼下方,慢慢的显露出点点绯红色,雨越下越大,她脸上的红色也逐渐扩大,越来越鲜明,终成了一朵四瓣花形的绯红印记,像极了一朵指甲盖大小的绯红桃花。
红艳而突兀,有些格格不入。
穆宏看着那块印记,瞳孔微微放大,垂落在身侧的手也在颤抖,情绪来势汹汹,让他也分不清那到底可以称之为什么,因为光是让自己看起来若无其事、惊讶得恰到好处便已是竭尽全力。
好在其他人都忙着看那块印记,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
牛菀兮轻抚了抚自己眼下的印记,恍然大悟般的说:“忘了这个,不过我也不太清楚。师父说他捡到我的时候就有这个了,应该是胎记,而且师父说,这个还是遮起来比较好。”
“是要遮起来。”严蓉摸了摸牛菀兮的发顶,“说真的,跟你不太搭,还是遮起来好看。还好不是出什么事了。话说,你平时是怎么把它遮住的?”
“我们有药。”徐风清说:“师父他老人家有一个爱好是捣腾瓶瓶罐罐,药就是他弄出来的,可以完美遮住胎记,缺点就是遇水失效。”
郝满意从剑匣上一跃而下,利落地背上剑匣说:“不就一胎记嘛!还说什么呢?我们赶快回酒醉楼吧!都成落汤鸡了。”
无人有异议,几人纷纷运起轻功打道回府。
在他们离开后,空无一人的巷子里,缓缓走出两个带着笠帽的人来。
雨天是最好的掩护。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陈明春环顾着四周说:“看看我们碰上了什么?居然在这里遇到了那位,真是不可思议,那位不是应该早就死了吗?”
陈晓平反问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对天翻了个白眼,陈明春又说:“看样子他们接下来是要去醴州,那里是严家的底盘,卧虎藏龙啊,咱们怕是不太好跟,怎么办?”
陈晓平:“问夫人去!”
陈明春:“也得有人跟着那边啊,跟丢了怎么办?这可是条大鱼!勾上来了,我们的脚跟就更稳当了,前途无量呐!”
“也要你有命。”陈晓平干脆道:“你跟,我去。”说完,他也不等同伴反应,转身便走,身影腾跃间,转瞬便不见了踪影。
……再度翻了个白眼,心里不平,可连个说理的地都没有,陈明春只能憋屈的按照陈晓平的话去做,却又气不过,转身便朝空挥了一鞭子:“去你大爷的!”
酒醉楼。
几人刚踏进门,赶巧就撞上了端着放满了酒盏的托盘,正给客人送酒的杜若晏,郝满意骤然间看见是惊得一口气哽在喉咙里,呛咳不止。
杜若晏也是被几人的凄惨样吓了一跳,赶忙一人手里塞了盏酒,连声吩咐人为几人准备热水跟换洗衣物。
酒盏温热,捧在微凉的手心里,有些绵软的暖意,热酒入喉,被雨淋湿的身体也稍稍缓过来了些许。眼下,郝满意却无暇细品这股温暖,他怂的跟他那张娃娃脸无比的般配。
他硬着头皮,顶着杜若晏那因担心而燃烧着怒火的美目,讪笑道:“姐,意外意外,这不下雨了就赶紧回来了?啊,这个不是你要端去给客人的酒?不要紧吗?我再给人重新拿酒去,那一桌的?”
“省省吧你!”杜若晏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拦住已重新倒好了酒的郝满意,“你还是多操心点你自己吧,看你们给淋的,也不懂得避过雨再回来!”她看了看回来了的小二,说:“东西都准备好了,你们快去换洗,别感冒了,收拾好后,楼上坐着,我给你们准备姜汤去!”
用热毛巾迅速擦干身体,脱下湿透的内外衣,换上干燥整洁的衣服,坐在舒适的雅间里,喝着热气腾腾的姜汤,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轻舒了一口气,落汤鸡体验什么的实在是太糟了,牛菀兮暗想,方才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喝着姜汤,徐风清忽然拍了拍左手边的郝满意的肩膀:“你有一个好姐姐。”
坐郝满意对面的严蓉也半站起身摸了摸郝满意的头顶:“你也是个好弟弟。”
“什么鬼!”
郝满意差点没被嘴里的汤水噎死:“你们搞什么?怎么突然心心相印起来了!”
严蓉尚未完全收回的手直接原路返回,啪的弹了下郝满意的额头,在郝满意控诉的哇哇叫唤声中淡定地重新收手入座:“别乱用成语。”
徐风清也眼疾手快地抢下郝满意准备拿起的水壶,悠悠然地给自己续了杯姜汤,方在郝满意眼睁睁渴求的视线下为他倒满了杯子:“话可不能乱说,要不然降低郝大哥你的水准。诶!我想问你个事?”
感觉被人夸了的郝满意胸中豪气万丈,一口干了杯中汤:“说!”
“你启蒙老师是谁?”
郝满意:“西街巷尾的刘三汉!”
牛菀兮:“那是谁?”
“别提了。”严蓉的面容有些微的扭曲,“西街有名的醉鬼。”
穆宏好奇:“他对你做了什么,怎么苦大仇深的?”
严蓉沉默着指了指埋头喝汤的郝满意,穆宏便住了嘴不再多问。
原来如此,牛菀兮偏过头,一本正经地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帘,是因为教出了郝大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