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冒牌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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聪明的人总是会自添烦恼。
伊莱亚斯心事重重地回了住处，他都没有和莱拉告别就独自幻影移形回来了，外面的花车正在不断回放圣诞舞曲，隔着墙壁依旧清晰，他施展了一个屏蔽咒，重重地倒在床上。
伊莱亚斯顾不上自己的西服还没有换掉，也许已经压出了褶皱，他睁大了眼睛看着黑黢黢的天花板。
现在问题有三。
——这个人不是格雷夫斯，那他是谁？
——为什么要装作格雷夫斯？
——原来的格雷夫斯去了哪？
他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他非常确信格雷夫斯被什么人给假扮了，格雷夫斯本人的魔法水平非常高超，他使用魔杖的时候，魔力非常顺畅，绝不会有这种极其轻微的破碎声。
伊莱亚斯突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现在可知的是，对方是一个胆识惊人的巫师，并且魔力高强，他甚至能和熟悉格雷夫斯本人的皮克科瑞谈笑风生，而且毫不露怯地使用魔法。如果伊莱亚斯揭穿了他的身份，对方会不会杀人灭口。
第二天一早伊莱亚斯顶着个黑眼圈醒了过来。他一晚上都没睡好。挣扎了一下他起了床，洗了个冷水澡之后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他抓了抓自己半长的头发，叹了口气，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窗户外又有什么东西敲击的声音。
伊莱亚斯眉毛一跳，他发现自己居然有些紧张了，他死死握住自己的魔杖，一步一步地走向自己的窗户，他猛地拉开厚重的窗帘，看清来人，才觉得自己有些好笑。
那是一只浑圆的、洁白的猫头鹰。
一看就是海因里希的猫头鹰。在经历了发现格雷夫斯不是本人的巨大震惊之后，连海因里希的猫头鹰都能让人在冬日感受到一丝温暖。
为了感谢海因里希的关心，伊莱亚斯用干面包喂饱了这只跨洋猫头鹰。
他取下猫头鹰脚上的信件和包裹，让人意外的，居然有两个包裹。一大一小，大的用黑色的包装纸仔细包好，上面用金色的丝带扎着蝴蝶结，在侧面用银色的墨水用德语写着“给我的伊里”，另一只则用羊皮纸包好，看上去有些粗糙。
海因里希的信封一如既往的高级，伊莱亚斯迅速拆开了它。海因里希潇洒的德语书写，看上去非常亲切。
亲爱的伊莱亚斯：
不敢相信我居然又给你准备礼物了。
大包裹里是你的圣诞礼物，那份粗糙得宛若捡来一般的包裹与我无关。是你父亲交给我的，他闯入了我的办公室，拜托我把这东西带给你，我实在是盛情难却。我猜想那应该是塞尔温家给你的圣诞礼物。
不过他们居然到现在都没弄清你的住址，让我非常意外。
顺带一提，我们已经确定格林德沃的动向，他已被人证实在北美活动，请你务必小心。千万不要惹出事端。我听说美国快要竞选议员了，祝一切顺利。
那么，圣诞快乐，伊里。
你真诚的
海因里希•施海勃
伊莱亚斯看着这封信，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海因里希黑着个脸在办公室里见他父亲的场景，没忍住笑出了声。老塞尔温什么样子他再清楚不过。
他打开海因里希的礼物，和偌大的包装盒不符的是，里面塞满了玫瑰花瓣，而且是刚摘下来没多久的玫瑰上的花瓣，闻上去非常迷人，难为海因里希了，他还记得他喜欢玫瑰这件事。在殷红的花瓣中间躺着一只黑色的绒布盒子，大小和拳头差不多。
——如果里面是一枚胸针，那我会非常尴尬。
伊莱亚斯这样想着，他打开了盒子。
——现在我宁愿里面是一枚胸针。
里面是一枚戒指，白金质地，极细的戒身上是一圈细小的钻石，伊莱亚斯挑了挑眉，海因里希还留有一张小纸条——附有保护魔咒。
伊莱亚斯挑了挑眉，这枚戒指似乎是定做的，来源无处可寻，大小也只能配得上伊莱亚斯的无名指。伊莱亚斯鄙夷地盯着这枚亮闪闪的戒指，还是套上了自己的左手。
他随意拿了张纸条，上面写了短短句话，“抽空来下。”就把这张纸条夹在猫头鹰的腿上。
他再拆开老塞尔温的包裹，连封信都没有，只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两个字“寄钱”。不大的盒子里还放着一只廉价的酒瓶子，上面“罗伯特威尔”的拼写都是错的，伊莱亚斯想也没想就拿着酒瓶子出了门，抡起胳膊猛地砸在了自己住所的房门上。
玻璃破碎，深红的液体四溅，原来的木质房门被砸出一个凹陷，葡萄酒淌了一地，甜腻的酒味四溢，伊莱亚斯面无表情地看着满地狼藉，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略微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老塞尔温的事情只能算小事了，更大的事情还在国会等着他。他还要面对一个冒牌格雷夫斯，更恐怖的是，皮克科瑞都没有察觉到这件事，其他人就更不可能意识到他是个假货。
伍尔沃斯大楼的圣诞节装饰还没有拆掉，估计要留到新的一年，不知道昨天后勤部的人忙了多久，这里连一丝满天星的碎屑都没有了，昨天盛大的舞会场面就像辛德瑞拉故事里的魔法一样消失不见。
伊莱亚斯先去傲罗办事处见了莱拉，表明自己的歉意，他胡扯了一个胃疼的理由，莱拉没有多想，她甚至宽容地给了他一个拥抱。傲罗们正在讨论麻瓜竞选议员的事情，似乎就在这几天，安保工作还在调度中。
莱拉跟伊莱亚斯提了几句，他这才握好魔杖回到了安全部。
他居然有那么点紧张。
出人意料的，“格雷夫斯”居然不在办公室。他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应，而且这扇该死的门居然上了锁，门上的咒文非常难解。
伊莱亚斯反应了好半天，他拉住路过的舒尔特，这个高大的美国男人一直负责排班的工作，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自然些，“舒尔特，部长先生呢？”
舒尔特是个有棕色卷发的男人，他揉揉鼻子，“不是很清楚，他好像出去了。”
伊莱亚斯不死心，“他就没有说点什么？最近我和他都是一起行动的。”
“抱歉，我不知道。”舒尔特皱眉。
伊莱亚斯沉默，舒尔特从他的那沓排班表里抽出一张纸给他，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新的一周的值班表。
从伍尔沃斯大楼为原点，往外30英里的范围都要巡查，安全部员按照不同的日期去完成巡查，今天的话伊莱亚斯是没有巡查工作的。
“这是新制定的巡逻路线。”舒尔特补充，“如果你今天实在没工作的话，可以去看看。”
“……谢谢。”
伊莱亚斯在巡逻的时候也是心不在焉的，他浑浑噩噩地在伍尔沃斯大楼周围兜兜转转，连平时经常光顾的花店进了新的玫瑰也没有注意。格雷夫斯是国会的核心成员，如果那个人借助格雷夫斯的身份取得了一些关键性的情报，是否会有不可挽回的后果。
伊莱亚斯绝不会想到，当他思绪混乱地回到安全部的时候，他碰到了“格雷夫斯”。
对方和往常没什么两样，发丝服帖地梳在脑后，眉毛高挑，一身风衣在走动的时候大幅度地摆动。伊莱亚斯站在电梯门口，“格雷夫斯”就站在他五米之外。
“部长先生？”伊莱亚斯的喉咙发紧，他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吓人。
部长先生静静地看着他，伊莱亚斯觉得自己僵直了。
“你去巡逻了。”对方淡淡地陈述，“你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吗？”
伊莱亚斯觉得这个问题根本不是在问他巡逻的事情。
——有啊，我发现部长先生是冒牌货，而且现在这个冒牌货还在很微妙和我说话。
伊莱亚斯扯出个笑，“一切正常，部长先生。”他缓缓地走近，鞋跟踢在地面上的声音格外清晰，他在离“格雷夫斯”半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双手插兜。
他抬眼，注视着“格雷夫斯”。对方那双深邃如夜的眼睛也定定地看着他。
“部长先生。”伊莱亚斯伸出左手，轻轻放在胸口，他换了个相对温和的语气，“我这两天恐怕不能来上班了，有点私事。”
“格雷夫斯”蹙眉看着他，像是无声的责备。
伊莱亚斯真诚地微笑，“工作半个多月我还没有请过假呢。”
“行吧。”他妥协地开口，“你回去吧。”
“格雷夫斯”背过身，走向他的办公室。伊莱亚斯非常确信这个人绝对不是格雷夫斯，他的行为，他说话的语气，明明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确实有着细微的差异。还有发出悲鸣的魔杖，都说明了这一点。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伊莱亚斯在口袋里紧握着魔杖的手终于放松下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冒牌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