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攸是我心》松枝清

4、第四章

　　傅攸从黑色的办公抽屉里拿出一张已经封好相框的照片，递给正皱眉看着他写的毛笔字的白焰，那字写的实在算不上艺术，龙飞凤舞飘的都没边了，可能是这就是草书吧，白焰心里默默的想。
　　“你先把这张照片去暗房挂起来吧，这是你的第一个工作内容。”
　　生生扯了扯白焰的裤管，领着一大串钥匙大摇大摆的出了门，白焰跟在它身后。
　　二楼可以看清整个院子，池塘占了院子的二分之一其他空余地方全种了灌木和鲜花，花木中体积最大的就是那棵叫不出名字的树，枝桠交错长到了二楼，走廊都被他割据了三分之一来伸展枝叶。刚刚引白焰上来老人在给花浇水，傅攸这种富家公子肯定是不懂园艺的，一切都是他在打理吧。老人忽然把头转向二楼白焰的方向微微一笑，白焰和他虽然离的远，却还是觉得他们的眼神对视了。一种阴冷古老的感觉像毒蛇一样爬上了他的脊椎。
　　生生将白焰领到了左边第一间房，也是大树割据走廊的那块三分之一，枝干几乎伸到了房门口，绿油油的叶子触及到白焰的皮肤，很凉，叶子上似乎结着寒霜，要将周围的空气冻结。狭小的空间让白焰和生生贴的很近，小猴子正在一把一把的试着钥匙。
　　“你都不记得是那把钥匙啊？”
　　白焰见刚刚生生大摇大摆的领着路，以为它肯定是训练有素的猴子。生生停下试钥匙的手，转头龇牙凶了白焰一下，然后继续试钥匙。
　　吱呀——
　　玄色木门被打开，房间里很暗，没有窗户和家具只有中间地板上的一盏油灯发着浅浅的光，一股灰尘味儿扑面而来，空中飘着黑色粒子，角落处黑暗几乎凝成了实质。有面墙壁上挂满的相片，照片多拍的是人像，鲜少有几张景物，蒙着灰，饶是视力十分良好的白焰也只是看清了大概轮廓，想要细看却总是朦胧不清。
　　走到了还没挂满照片的一面墙，一行总共有二十一个相框，白焰将刚刚傅攸给他的相框挂到第三行的空缺处。这时他才想起看照片的内容，是一个笑的很灿烂的男人穿着笔挺整洁的西装，领带打的一丝不苟，应该平时是个很严肃的人吧，笑的给人一种不熟练牵强的感觉。
　　白焰将目光转向旁边一幅照片，是个抱着孩子的年轻短发女人，她的头发太短了，几乎像个男孩。再旁边是一个金发男人，照片是在海边拍的虽然是黑白照片，却让人感觉那时的海水很蓝，阳光穿过海水洒在男人的鱼尾上温暖暧昧带着咸味。
　　不得不称赞傅攸的拍照技术很好，一些构图和场景都很有美感，每张照片都给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感伤、兴奋抑或是平静。白焰都能从黑白的照片中感受到拍摄时的情绪。裤角被人扯了几下，生生指了指门的方向示意他离开，白焰点了点头像来时一样跟在小猴子的身后离开这间他觉得有些奇怪的房间。
　　回到傅攸的办公室，他正在收拾被他弄得一塌糊涂的桌面，见白焰进来他从废纸堆的顶端抽出一张还算平整的宣纸。
　　“你看看我刚写的字，怎么样？”
　　“还——还行”
　　“没关系，说实话好了，我想听你真实的评价。”
　　白焰见老板这么通情达理，坦率的说
　　“丑。”
　　“你过来把这个桌子收拾一下吧。”
　　傅攸嘴上说着的白焰的真实的评价就是夸他的字写的好，对于自己的字他从来都很有自信。白焰认命的走过来收拾一片狼藉的桌子，傅攸凑到正在沙发上玩消消乐的生生边上，想助他一臂之力。生生瞥了他一样，用自己的语言谴责傅攸明明让人家说实话，结果又耍脾气的让人家收拾弄乱的桌子这种行为。了解其意的傅攸对此充耳不闻，让生生想用人类的语言为白焰抱不平。

　　夕阳西下，白焰离开独栋设计特别的古董楼，落日把周围的云都染成了红色，火烧过似的云边留有残缺。搭上去市里的公交车，挤进人海中。
　　一连几天白焰都干着点无聊简单的活，排排书架上落灰的树，给傅攸找找文件，最多的还是看生生玩消消乐。消消乐像没有最终关一样，一局接着一局的过。偶尔陪傅攸去院子里看看花草，下班后就找吴庆他们玩。
　　夜很深了，黑色填满白焰的卧室，放在书桌上的手机忽然开始响铃，铃声带着振动，让白焰不得不睡眼惺忪的去按下可恶的拒听键，荧蓝色的亮光让他看清了来电人的名字，傅攸。想不通他的老板为什么这么晚了来电，压榨自己十分充裕的业余时间。
　　“喂，有事吗？”
　　因为被吵醒，白焰的声音沙哑的把他都吓了一跳。
　　“有，来九中。你知道路的吧？”
　　“知……知道”
　　并不知道这位爷叫他来已经废弃的学校干嘛，难道他想买下这块地？这位老板的眼光真是独到，专挑凶地买。
　　月明星稀，柔和的月光让人可以清晰的看清周围的环境，傅攸穿了件黑色风衣，脚上登了双带铆钉的马丁靴，平时散下来的长发用皮筋绕了两圈束了起来。白焰走近闻到了点淡淡的莓果味，清新的果香后调是松木的味道，很特别安静的香味。一阵凉风刮过，生锈栏杆处疯长的荒草摇摆了几下。白焰忽然觉得怪冷的，不自觉地起了鸡皮疙瘩。
　　“早知道提醒你多穿点了，走吧，进去看看。”
　　傅攸说完摸了摸白焰的手臂，顺势拉他进了校园。
　　学校的路上都生满了及腰的杂草，地上还有别人废弃的可乐罐和零食袋子，两人行走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白焰觉得自己稍不留神就可能踩到空啤酒瓶子摔倒，然后和草丛里的虫子进行清切友好的会晤。傅攸走在前边，迈着散步一样的步伐。一节一节踏上水泥楼梯，空荡荡的教学楼内传荡规律的脚步声。
　　“你们进来冒险？”
　　一个女生从上一段楼梯像玩滑滑梯一样从扶手上滑下来来到白焰面前。她剪了个俏皮的波波头，眼睛很大，穿着吊带衫配了条牛仔热裤，笑嘻嘻的打量了两人一番。
　　“是啊，这里不是热门的冒险地方嘛？”
　　“我也来冒险，组个队吧？我刚从三楼下来，上边有好玩的。”
　　少女说着就又上了楼，傅攸迈步跟了上去，白焰也随着老板的步子。
　　“你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吧？”
　　少女转身问，大大的眼睛像有清澈的泉水在流动。
　　“闹鬼，我知道的。”
　　“那你知道为什么闹鬼嘛？”
　　“我助理或许知道。”
　　一直没开口说话的白焰声音还有点沙哑
　　“九中之前有个女生跳楼了，活着的时候是校园里的狠角色，在她之前也有个男生跳过楼，几年之后生源实在不行就换了个校区，这个地方一直没人管就放在这边。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挺多的了，是十几年前的事情，还一直有人来探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