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三十六 死局 ...
-
杨念棠大惊，一把拉住叶疏雨的手臂：“是谁告诉你的？”
这事只有顾卿冥、叶澜泽跟杨念棠她自己亲眼所见，剩下的...杨念棠警觉，凌雪阁！
叶疏雨已心神恍惚，听付媛荷讲完那年发生的事他几近崩溃，难道那护着他、照顾他的人留在他身边就只是为了复仇么？看杨念棠靠近，叶疏雨突然想躲起来，他怕面对杨念棠，也终于明白在洛阳、还有翠湄居的夜晚，杨念棠冰冷到想杀了他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是不是真的？是不是我、我阿爷...”叶疏雨碰碰杨念棠的衣袖，又缩回手。
“不是你阿爷杀的。”
“我不信！那柄剑呢？”
“...我阿爷是自戕。”
“是因为我么？那我宁愿当初你阿爷活着，我死！”
杨念棠蹲在叶疏雨面前：“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听不进去，可我必须知道是谁告诉你的？”
“小荷。”
“付媛荷？”
这不可能，杨念棠首先怀疑镖局有内鬼，让叶疏雨送剑估计也是幌子，必定是她的动作触到那些贼人的死穴，才让他们想了这乱人心智的计策。
“我说过此间事了必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就绝不食言，所以现在不管别人再说什么你都不要相信！”她必须去找付媛荷问清楚，恰好叶云天推门而入，杨念棠像见到一个救星。
“你回来的正好！你们两个不要耽误即刻回藏剑山庄，不管发生任何事，记住，必须相信我。”杨念棠说完就走了。
叶云天满头雾水，转头望向一脸哀伤的叶疏雨问：“你找到杨念棠了？她说的什么意思？你们...又吵架了？”
付媛荷也不在她的房间，杨念棠隐约有不好的预感，忽见窗外有人影闪过，她立刻飞身追出去。
叶云天跟叶疏雨收拾妥当准备回山庄，走到客栈门口被人拦住，一位浩气盟装扮的人对他们拱手问：“二位是藏剑山庄的弟子么？事发突然，能不能帮忙寻一个人？”
叶云天淡漠的看看那人衣着说：“我们打算回去了，这位兄台何事需要帮忙？”
那人指指远处几个同样是浩气盟装扮的人，瞄了眼叶疏雨诚恳说：“我们来追捕一个长歌门弟子，不久前他私入浩气盟盗取浩气长空令后潜逃，最近才有人在这里发现他的踪迹。”
叶疏雨闻言立刻抬头问：“是谁？”
叶云天暗觉有诈，没等他阻拦，那人马上回叶疏雨：“那个长歌门弟子叫杨念棠。”
那人影武功不低，杨念棠追了许久，发现他似乎要引着她去哪里。杨念棠心中冷笑，便是跟着你去又何妨。最终在鱼木水寨旁的山上，杨念棠看到了她最不愿看到的一幕。
付宇平与付媛荷静静躺在地上，血顺着崖壁落入长江里。杨念棠走近跪下，紧盯付媛荷死不瞑目的模样，她的眼眸变得漆黑。
不知跪了多久，杨念棠回神时发现付媛荷尸身上摆着一样物什，她拿起来细瞧，很好，浩气长空令，这招的确狠，真的可以让她死无葬身之地。身后树丛有声音，杨念棠冷漠回头，望见叶疏雨跟着个浩气装扮的人出现她低低笑了，站起时脚下一个趔趄，她揉揉膝盖，反手从琴里拔出叶疏雨送的佩剑说：“我真没想到，你们会设这么大一个局，太看得起我杨某了。”
叶疏雨心惊，瞪着杨念棠紧握的蓝色令牌全身颤抖：“师父！你偷...”
“你滚开！”用剑指着叶疏雨，杨念棠嘶吼，“给我站到一边去别掺合！”随后死盯那浩气装扮的人说，“我的疏忽，竟然选了你近身。”
那人张口喝斥：“杨念棠！盟主念你出类拔萃才让你在浩气盟立足，你却恩将仇报盗取长空令，我们的探子还查到你竟是恶人谷排位仅次于十大恶人的灭天魔王！今日你更为一己私利残杀了镖局联盟的付宇平、付媛荷兄妹，简直罪行累累罄竹难书...”
“够了！”杨念棠打断他，“怎么说还不是全凭你一张嘴...杀了你，你觉得你还能说么？”眼神变得狂乱，她挥剑便杀去。
叶疏雨试图阻拦，杨念棠持剑劈过把他推到一旁，叶疏雨凝望包钢臂护上那道深深剑痕不禁伤心欲绝，师父，你杀了他，下一个是不是轮到我了？
“可笑，我的侍从武艺如此高强，却甘愿做一个仆人为我驱使。”杨念棠心魔占了上风，挥剑毫无章法，那人渐渐招架不住，见杨念棠招招致命他突然一个闪身躲到叶疏雨身后。
“就让世人再瞧瞧你杨念棠有多丧心病狂。”
杨念棠只知出招，本想一击制敌被叶疏雨遮挡，利剑冲着明黄色的衣裳刺去，恍惚间杨念棠感觉又回到那幻境中，一样的场景一样的人，那双一样纯净的眼睛饱含忧伤望着她。
“不...我不能...”
杨念棠来不及收剑，叹息一声罢了，就让你们如愿，硬生生调转剑锋，利刃穿胸而过。
叶疏雨见杨念棠刺来，乌黑墨瞳里全是刻骨仇恨，他苦笑一声，不躲不避合了眼，若杀了我能让你心里好受，你杀我千百次我都愿意。
没有意料之中的痛，只有一个人柔软的撞到他怀里。叶疏雨垂首，他精心铸造的剑已深深刺进杨念棠心口：“师父！你这是做了什么？”
杨念棠在叶疏雨的怀里低喘：“你的剑...还挺快的...”
叶疏雨身后那人愣了下，没曾想杨念棠最后时刻宁愿自伤，他微微笑着拔出匕首对杨念棠做了个束手就擒的动作。杨念棠也笑了，可以，如你们所愿，可是不想让你们称心如意，她拔下头上桃花簪狠狠扎进叶疏雨的肩膀。
叶疏雨吃痛，又被杨念棠一推，往后倒退踉跄几步，那人恰好扶住叶疏雨，疑惑的望望杨念棠，举匕首要划破叶疏雨喉咙。杨念棠嘴角的笑一直没有停，左手掷出长空令击落匕首，右手握住了剑柄。那人一见顿觉不好，安大人特意交代过必须要活捉，万万不可让人丢了性命，他心思急转思索对策间，杨念棠已拔出长剑。
触目的艳红色喷射一地，叶疏雨也被溅了满身，看杨念棠心口血流如注，他顿时腿脚一软跪在地上。
“师父...”
杨念棠发丝凌乱嘴角鲜血淋漓，已咳得说不出话，她觉得肯定伤到了肺，不然为何想停也停不了，连这身青白相间的衣裳都被绛红的液体浸湿染透。
那人见此暗骂一声。之前安禄山通过线人得知天道轩藏匿重要物什于少林，遂助凌雪阁重创天道轩阻止天道轩行事；作为答谢凌雪阁则告诉安禄山杨念棠的过往，安禄山随定下这个计策想让杨念棠身败名裂，以后也容易摆布。眼见事情进展顺利，另一位藏剑弟子被人缠住无法脱身，这叶姓少年也把杨念棠搅得心神不宁，一切都按照计划行进，却因杨念棠的凶狠倔强演变成现在这般玉石皆碎不可收拾的地步，杨念棠若死了他的任务也完不成，一不做二不休，他丢开叶疏雨想先擒住杨念棠。
杨念棠没有理会那快步上前的人，只是注视着叶疏雨的双眼，轻动唇形说出“断了吧”三个字，便转身从崖上跳下去，那人伸手没有抓到杨念棠，顿时懊恼万分破口大骂。
叶疏雨怔怔望着他面前的剑，剑身血痕缠绕，剑柄也被杨念棠的血染透。断了吧...你想断什么？你以为是你说断就断的吗？他飞奔到崖边翻身跃下，长江水流湍急暗流汹涌，早已不见杨念棠的踪迹，叶疏雨只一遍遍入水寻找那抹水青色的影子，直到刺骨寒冷让他逐渐失去知觉。
等再度清醒过来，叶疏雨已经回到他在藏剑山庄的房间。躺在床上扭头看去，旁边小桌上放着一柄剑、一把琴、还有那根桃花簪，他悔恨莫及捂住脸失声痛哭。
十几日后，在瞿塘峡不空关附近发现杨念棠残缺不全的尸体。
月余后，浩气盟告天下，恶人谷灭天魔王杨念棠为私利偷入浩气盟，盗取浩气长空令，后事情败露自杀于瞿塘峡鱼木水寨，长空令完好回归。
十五道镖局联盟痛失镖头，本欲复仇，念在贼子事败自戕，此事便不予追究。
同年，归棹自请离开天道轩，回七秀坊捡起放下已久的双剑，以七秀身份常驻长歌门，柳千夜来往于霸刀山庄与长歌门之间。
长歌门天道轩事务交由叶弥蒙与阿珂代理。
同年，战无涯闭关，师门事务全部交由音絮代理。
第一部完结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三十六 死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