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无》流浪蝴蝶吻

2、第二章

　　还小的时候，李淼生总是想着，自己是真正不适应学校，所以初三毕业就流入了社会。而陈永不同，命运喜欢抓弄人啊！陈永家原本挺有钱的，生活平稳地向前进，可惜陈永的父亲患上肺癌，好好的家庭被巨额的医药费拖垮，弄得面目全非。陈永是一个苦命的人，李淼生看过陈永是如何脱离梦想屈服于现实，放弃了学业，也看过十八岁的陈永抽烟抽得满脸沧桑，从而打心底里在意陈永。
　　当年李淼生和陈永也就二十二岁，一次陈永邀请李淼生喝酒，尽说些伤感的话题，醉醺醺的样子却特别撩人，李淼生忍不住，在酒精的掩饰下亲吻了陈永。
　　之后，李淼生经常永双唇抚平陈永的寂寞，一次，两次，三次……陈永却对同性之间不正常的关系没有任何表态，李淼生怀疑不是陈永故意回避，就是自己吊儿啷当的样让陈永以为只不过是在玩刺激的“游戏”。
　　李淼生对陈永表白，说：“陈永，跟我好吧？”
　　陈永没有明白意思，李淼生又补充道：“陈永，我爱你，跟我交往吧。”
　　陈永赶着去医院看照料父亲，他没有表态，匆匆的走了，边走边回头瞧李淼生，眼神里的情感很复杂，又有点像是在看怪物的意味，李淼生觉得自己被侮辱了，从陈永身边消失了好几天。
　　李淼生也是人，一到夜晚，看各家各户灯火阑珊就容易寂寞的人。李淼生自认自己长得不赖，不理解陈永不像别人一样千方百计与自己确定关系，反而用最可恶的方式，看怪物的眼神回绝了自己。李淼生尚年轻，傲气作怪，他决定晾晾陈永，便又跑到同志酒吧。
　　李淼生被灌醉了，醒来后才发现自己光着身体睡在一个陌生男人的身旁，男人走穿上衣服后掏钱包，给了李淼生一百五十块。李淼生最开始生气，又想起陈永，自我玩味一番，问那个男人：“你觉得我像MONEYBOY？”
　　男人皱皱眉，说：“挺不错的。”
　　事后，李淼生去见陈永，将事情的原本说给陈永听，还拿着百元钞票在陈永的眼前晃。
　　“陈永，我长得就那么漂亮？”
　　陈永觉得纳闷，李淼生玩失踪玩了一周，后来回兴高采烈地告诉自己跟别人睡了一夜还意外得到了一百五十元。陈永紧闭嘴巴，看李淼生自个儿说得绘声绘色。
　　“不瞒你说，每次去吧里，酒钱免费，那些人排着队帮我付酒钱！”
　　“你看，睡一夜就有一百五的收入，比起去打工好赚多了。没准我真的适合当牛郎。”
　　陈永听不下去了，说：“你真不要脸。”
　　李淼生没想到陈永会露出失望的表情，而不是伤心或是愤怒云云。
　　“陈永！我不要脸又怎么了，我的品质就这么差，就这么点能耐。用你管？！”
　　陈永愣住了，他没有注意到时常忽视李淼生的感受，也认为李淼生很俊俏，性格跋扈，有资本游戏人生。说得明白点儿，除去碰过几次嘴巴，李淼生与陈永只有过几年同学关系，没理由干涉对方。
　　陈永认了，他点点头，说：“行，李淼生，我不该管你，也不想管你，你以后也别来跟我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话脱口而出，陈永后悔了，他看见李淼生眼睛很红，咬着嘴唇，像只悲伤的小白兔。思忖片刻，才回忆起一周前在路上碰见李淼生，李淼生说“我爱你”，说“跟我好吧”。
　　“李淼生……”
　　陈永小心翼翼的碰碰了李淼生，那身体绷得很直，陈永摸了摸李淼生柔软的头发，将他搂入怀中，柔声道：“我不是同性恋。”
　　李淼生靠在陈永的胸前，理解地点了点头，说：“可我是，一直都是。上初中那会儿，我就喜欢男生。”
　　李淼生的眼角流出几滴泪水，他眨眨眼睛，说：“怎么办，我喜欢上你了。
　　“真的？”
　　“没有假。”
　　那天，陈永拉着李淼生的手，沿着江水走了好久。陈永被从天而降的爱情轰地有些迟钝，只知脸蛋烫得厉害，同时，攥在手中的温暖却让他感觉很安稳，心颠沛流离了这么久，似乎找到了停泊的港湾。李淼生开心地要命，他时不时摇摇陈永的手，两个人两个手臂，在粼粼江水边，像在荡秋千。

　　二十四岁那年，陈永的父亲在病床上咽下最后一口气，火葬的时候，黑云压在头顶上，陈永牵着陈远的手，看着母亲哭得稀里哗啦，被晒黑的皮肤变得通红，还时不时的干呕，吐痰，然后接着哭。陈远第一次听见如此狼狈的哭声，莫名的悲伤刺进尚小的心脏，他抱住陈永，说：“哥，让咱妈别哭了！哥，让她别哭了！”
　　陈远的身体在微微颤抖，陈永没有阻止母亲。
　　母亲自然爱父亲，但人生是潭苦水，母亲要把积压在心中的苦闷连着失去丈夫的痛苦一并释放出来。从天亮到落日，再到夜晚，母亲哭够了，用衣袖抹抹泪水，不再留恋，牵住孩子们的手，离开了墓地。母亲是想，死要账的终于归天了，她现在只用管这两个孩子。
　　陈永没母亲想得开，他好久都缓不过劲儿来，人说死就死，分明很努力地挽救过父亲的生命，还是像秋叶般，说黄了就黄了，该归根就真得归根了。
　　陈永患上了抑郁症，怕阳光，怕被风吹，时常莫名其妙地哭，不愿意见人，窝在家里一连好几天。
　　李淼生跑去安慰陈永，陈永躲在墙角，拒绝李淼生靠近。
　　李淼生不知道陈永犯什么神经病，爬上床，不由分所的将陈永揽入怀中，拼命地往怀里揣。陈永起先挣扎，感觉到李淼生温暖的体温，软了下来。
　　李淼生亲吻陈永的嘴唇，试探他，脱去身上的衣服，与陈永缠绵，毛毯和床单将两人卷在了一起。
　　得了抑郁症，体内就像有了一个冰洞，寒气从中升起，随着血管，蔓延至全身，人被寒气冻得四肢发软，似乎一阵风就能吹裂肌肤。因此，陈永不想□□，他只想光着身体紧挨着李淼生，汲取他身上的温度，抚平内心的哀伤。
　　李淼生表示理解，安静地抱着怀里的人儿，听他乱了节奏的呼吸声逐渐平稳，拿起他的手，让那张有了岁月痕迹的手掌覆在胸前，心脏的位置上。
　　陈永惊讶于这种举动，感受到李淼生心脏的跳动，让他有些慌乱，他连忙离手，李淼生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放回原来的位置，说：“陈永，别总想着逃！”
　　第一次，陈永觉得，李淼生其实是一个很细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