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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 ...

  •   此人身后跟着一名副将模样的青年男子,眉目清秀,身形精瘦。余下二十人均统一作大宛军中装扮,胸前绘有所属军营的特殊纹样,往那儿一站,便衬出他们少帅的威仪。

      呵!唐晟?唐谨之!

      冤家路窄啊!

      江月篱有那么一瞬,原本聪慧的目光复杂至极。对此人,她真真是又爱又恨,一言难尽。

      不待众人反应,院子里骤然“噌”一声响,几乎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向“捕头”白羽,不明所以。县衙的捕快回过神,见他腰间长剑已拔出寸许,也纷纷亮了兵器,心下狐疑。甚至有人暗自猜想,此人莫不是什么叛军之流?可如今大宛国泰民安,天下太平,没听说哪儿有驻军叛乱啊!

      那跟着唐晟进来的年轻副将,忽然噗一声笑,扬声道:“白统领,你这是作甚?莫非要少帅闭嘴不成?啧啧啧,这似乎……不太友好呢。”

      白羽腰间长剑欲拔不拔,但牙却咬得紧紧的,活像一只忠心耿耿的护家犬,见主人遇到危险,随时准备扑向对方的样子。

      倒是江月篱与来人对望须臾,笑了,说:“我道是谁。原来是谨之兄啊!白羽,把剑收了。人家流景说得没错,这样对谨之兄未免太没礼貌了。远到是客,我定南王府可没有这样待客的道理。”

      “哼!”白羽收剑,却仍狠狠瞪着,仿佛要用目光全歼对方。

      院子里剑拔弩张之势稍缓,捕快们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反正听江月篱的便没错,也都赶紧收起了自己的兵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上有父母高堂,下有儿女要养,没事谁愿意生出事来不成?

      至始至终,唐晟都十分平静,且只漠然地看着一个人。仿佛在他眼里此间除了她,再无其他。

      江月篱笑道:“别来无恙?”

      “无恙。”唐晟声音很轻,低沉带磁,十分好听,却偏偏听上去没什么感情,凉凉的,有些冰。

      江月篱早习惯了,一句简单的寒暄后,问:“谨之兄是来作证的?还真是辛苦你了,跑这么远。京城到庆城县多少里来着?这么一件小案子何须劳你大驾?”

      唐晟生来从不喜废话,答曰:“是。也不是。”

      与他相识四载有余,江月篱还是头一回听他这样模棱两可地说话。甚是好奇,盯着他看了几眼,确认自己没认错人,方问:“谨之兄,你这话……”

      有点儿听不懂呢!

      唐晟不出声。他副将流景赶紧陪笑说:“郡主,少帅想请您移步府上一叙。”

      话音刚落院子里又“噌”一声。

      江月篱听见动静脑壳痛,叫道:“白羽。你又做什么?难不成忘了出门时,我母妃叮嘱过什么?别动不动就拔剑,多粗鲁。吓谁呢?”

      脑子被驴踢了不成?与唐家军这样严谨、装备齐备的正规军动手?不,这是在以卵击石,傻子才会这么做。就凭县衙这几名刀都尚未拿稳的捕快?是不知深浅呢?还是小瞧人家呢?江月篱可不想偷鸡不成蚀把米,被人再栽一个意图率县衙捕快谋反的可笑罪名。

      再说如今的定南王府除了八百名规制内的府兵,再无兵权在手,连虎符都交了,就算要仗势欺人也要看看对方是谁。唐晟?此人绝对碰不得,也招惹不得。别说如今,就是从前,若真撕破脸,她也不会找这样的不痛快。

      今日这事遇上他,恐怕已没有那么简单,人肯定暂时带不回去了。不过,也不着急,好歹先听听人家怎么说。

      唐晟为人不贪,更不屈强权,可以说他若不乐意,就是几十把刀架他脖子上也能面不改色,丝毫不用犹豫地说出那个不字。因此绝不是银子作怪。只怕……

      即便如此,又怎甘心?江月篱一声不由衷的长叹,勾起嘴角一笑,笑颜犹如夏花一般灿烂,又天生带着几分邪魅,无奈道:“谨之兄,本郡主如今真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呢。”

      凄惨!真凄惨!

      “噗。”流景不合时宜笑了出来,暗想:这世上恐怕也只有郡主敢这样嬉皮笑脸地骂少帅了。可他俩的关系何时变得如此不堪,过去……

      不是还可以嘛。

      唐晟面无表情,没有丝毫怒意,只微微侧头,朝他动了一动眼珠子,甚至都没半分厉色,流景便立刻规矩了。赶紧转身,代少帅虚手一引,“郡主请。”

      江月篱扬起头,迈开脚步往外走。好歹她还是皇亲,并未被皇伯父削去宗籍,唐晟即便再不给面子,也不可能没有丝毫理由便对她动手,她更不能给他理由。说理能解决的事,她不会傻到动手。

      迈出人家的前院大门,白羽便跟了上来,担忧道:“郡主,您就这么跟他回去?”

      “闭嘴。”江月篱侧头瞟了一眼身后,见唐晟与流景尚未跟近,压低声说:“不然怎样跟他回去?绑着,还是提着?”

      丢人丢到庆城县?她连做梦都没想过。又道:“与其担心我,不如赶紧找人去查查这客栈东家到底什么底细。晚饭前我若未回县衙,你再告诉父王。他自有法子救我。”

      她就不信唐家仗着有贵妃撑腰真这么胆大妄为。再说她家那位王爷也不是吃素的,天天几大碗肉伺候着呢!比老虎还能吃。

      说完,正好见二人走近,江月篱瞬间变脸,笑着说:“谨之兄不介意我吩咐自家侍卫统领先回县衙去交差吧?”

      唐晟冷漠地看看白羽,再看着她,说:“无妨。”

      仿佛他本就不是冲他来的。

      江月篱遂使眼色,白羽愣愣的,杵着没动。她笑容一收,道:“牵马!”

      白羽这才明白,退到一边去牵马。

      江月篱来时骑了马,就栓在路边转角的一棵老槐树上。这棵老槐树与院子里那棵距离颇近,伸出的枝干正好与里面交叠,她之前正正是从这里翻进人家院子去的。也难怪白衣男子未曾留意到她何时进的门。

      白羽尚未走到那匹棕马身边,马儿便闹腾起来,欲自己挣脱束缚,仿佛有点儿迫不及待。

      这匹马是江月篱十五岁及笄那年父王所赠,定南王江正千挑万选,一日千里的良驹,母的。哪儿都好,也颇有灵性,平时也很正经听话,就是有个坏毛病,每回见了唐晟,比见江月篱还开心。只要一松手,它便往他身边蹭,那个谄媚的样子,就连江月篱都觉得它很可耻。人生好看了,还真是祸国殃马!

      不过她这会儿没拿到人很不开心,听见它对人叫得这般欢腾更不开心,往往她不开心的时候就想找个人寻开心,遂转头对唐晟说:“谨之兄,你说我这小棕子与你又不是同母所生的亲兄弟,为何每回见了你便这般模样?亲得跟一家人似的。”

      流景强忍着没笑出声,但嘴角却是抽搐的。

      这回,唐晟一眼都没分给他,只冷冷淡淡地看着说话的人。

      正巧,白羽将小棕子的缰绳解开,没等他动作,它便欢脱地摆脱束缚,朝三人奔了过来。一边跑还一边跳,活像匹得了花痴病的疯马。江月篱恨不得一脚踹它肚子上去。

      待它近了,唐晟突然一把抓住缰绳飞身上马,动作那叫一个潇洒,若此时身边有一众女子,必定会为此发出声嘶力竭的尖叫声。江月篱尚未来得及喝彩,他经过身边一把拎住她的后领,将她提上马背,置于身前,马缰一抖,已然冲出数十步远。

      待白羽反应过来,已来不及,那可是匹正值壮年,日行千里、良驹中的良驹,就凭他两条腿,哪追得上这四条腿的畜生?唯有将气发在同样刚醒过神的流景身上,冲他吼道:“唐晟这是要做甚?”

      流景一脸无辜,摊摊手道:“这我哪里知道?或许……生气了吧。”

      不然还能怎么解释?方才郡主可是无端端骂了他家少帅两次,一次狗,一次马,那可都是畜生。虽然含沙射影,白羽听不明白,他却是懂的。

      没了江月篱在身边,白羽的脾气说上来便上来,“噌”一声佩剑出鞘,剑锋直指流景,咆哮道:“打过。”

      “呵呵。”第三次亮剑?流景好笑,问:“你有胜算?”

      这二傻子不想办法追自家主子,倒拿他来出气。也罢!流景说:“打过便打过。今儿不分出胜负,谁也别回去吃饭。”

      还怕了不成?

      跟在流景身后的二十名兵卒仿佛司空见惯一般,不为所动。倒是那几名捕快有些愕然,可瞅着人家人多势众,且又是正规军,哪敢上前帮忙?连助阵呐喊都不敢,只得缩到墙角,犹如诵经一般默念看不见!看不见!看不见!

      --

      这边,江月篱猛然被人提上马背,很是愣了半宿,小心肝噗噗直跳。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尚打横坐着,无处借力,整个人窝在唐晟臂弯中,姿势暧昧不清。呵呵笑,问:“谨之兄,你这是做什么?”

      生气?可就算生气,也不用这样啊!大庭广众的。就算她不在乎,莫非他也不介意了?不过,她就喜欢看他生气,他越生气,她越高兴。

      唐晟低下眉睫,略微扫她一眼,不答。

      估计小棕子多年来想被他骑的愿望终于达成,这会儿正兴奋得得意忘形,也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两人一马就这样在庆城县的大街上疾驰而过,惹来不少人的惊呼和叹为观止。当然,还有人骂骂咧咧。

  • 作者有话要说:  江月篱:唐晟!你想干什么?
    唐家大公子:你说呢?算旧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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