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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 ...

  •   “你、你血口喷人!我与小婉就快成亲,怎么可能杀她?你们……你们不追查凶手,却来家中无端中伤于我。如今庆城的捕快都这般无能,只知欺压百姓吗?我看你们……你们还不如从前的贪官呢!呜呜呜……小婉,你死得好惨啊……呜呜呜……”一相貌姣好的年轻白衣男子被人缚住双手跪在地上甚为狼狈,一边控诉,一边不停哭闹,挣扎,态度强硬。乌青的眼睑上方一双赤色的眼珠子,像是几天没睡好了。

      院子里除了他,还有几名县衙捕快。其中为首那人身着锦缎便装,身形魁梧高大,样貌憨厚,手扶长剑,闻言,抬头看向院内一棵槐树。

      正值夏日,午时刚过,艳阳高照,蝉声聒噪,槐树开出雪白的花,在一大片树叶中,显得格外清丽。一人曲起一腿躺在一处较为粗壮的树干上,枕着双手,吊下另一条腿来轻轻摇晃,仿佛还能听到她轻哼的小调。

      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斑驳地撒在她白瓷一般的俏脸上,影影倬倬,她嘴里叼着一根不知从何处摘来的青草,闭着眼睛,似在惬意欣赏蝉鸣,又似乎在闭眼小憩,与人家前院中紧张的气氛格格不入,任谁看了都不忍打扰。

      那为首之人终于放开扶着的佩剑,恭敬躬身向她施礼,道:“郡主……”

      脸上甚是无奈,仿佛在请她主持大局。

      树上那人皱起柳叶一般细长的黛眉,转头吐掉那根嚼了许久的青草,右手伸出,捏了捏漂亮的鼻梁,方睁开眼,嘟囔:“真是到哪儿都没好觉睡。”

      为了这个案子她已经连续五日都没睡上一个好觉了,五日啊!要花多少银子保养?

      遂伸手一撑,稳稳落在地上,修长玉立的身姿顿时显得英姿飒爽。她身上是一件稍显明艳的绛紫色锦缎直裾,男子的款式,若不细看,兴许多数人都会将她当成一名有些娘气的俊美男子。

      她向前悠悠走了几步,方才那人才又无奈道:“如今朝廷严查贪腐,勒令各地官员谨之慎之,十殿下行事更是雷厉风行,手段堪称毒辣。王爷又……风口浪尖,实在不能再落人话柄了。”

      这番话是这几日出门时,王妃娘娘千叮万嘱过的,知道郡主不大爱听,可他也没有办法。

      “嘁!不就是想死得瞑目吗?”女子慢慢悠悠,语气轻蔑,又依稀带着点儿倔傲之气,遂转身面向那仍在吵闹之人,扬声道:“闹够没有?闹够了歇会儿。聊聊。”

      白衣男子闻言愣了一愣,终于停止哭闹,转头,方见到女子身影,不觉被她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聪慧明亮的眼睛怔住,茫然问:“你、你是谁?怎会在我家?”

      可见方才那番折腾是何等专注。居然没见到有人在他家前院的树上乘凉。至于是怎么进来的,她实在不想回答,这是她的秘密,出其不意的秘诀。

      女子笑了笑,将手负于身后,却不回答,扬头对方才与她说话的“捕头”说:“白羽,告诉他。我是谁。”

      颇有点儿她的大名必定如雷贯耳的架势。

      领头那人再次行礼,应:“是。”

      遂转过头去,也骄傲地仰起头道:“此乃我家郡主,长乐郡主,你可听过?”

      但凡庆城人士又有谁不知道?也不知当今皇上因何缘故,几月前一道圣旨,将自己的胞弟、战功赫赫的定南王江正打发来了庆城。据说这定南王膝下有一儿一女,儿子成日足不出户,反倒是他女儿特别爱管闲事。自打他一家由京城搬来庆城县这处小地方,这位长乐郡主江月篱便没闲过。与新上任不久的庆城县令白景迟白大人不仅打得火热,还帮他破获了几件旧案。估计大宛时下最不安守本分的女子就属她了。

      “怎样?认罪?”江月篱微微笑着,跟负责来抓人的捕快们严肃的表情相比确实和善多了。就像一位在家主持家业的姐姐,和蔼可亲地规劝犯错的弟弟一般。可她年纪明明比他小,看上去也就不过十七、八岁模样。

      白衣男子从震惊中回过神,心知不妙,却依旧咬着牙不肯松口,几乎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不认。”

      “哎!”江月篱一声长叹,实在惋惜得很,但脸上神色不改,笑问:“不认?既是说,你杀了人也不会承认。对吗?那本郡主也帮不了你了啊。”

      白衣男子没想到她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同他玩弄字眼,说起话来更是轻松自然,又愣了一愣,大声争辩道:“不是!草民……草民没有杀人。草民冤枉!”

      看来的确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江月篱负手摇头,叹道:“据说你与小婉姑娘乃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经历了不少艰辛才定下这门亲事。如今你这样矢口否认,敢做却不敢当,就不怕她泉下有知,心寒吗?”

      白衣男子微微蹙眉,只一瞬又坚定上来,眼里更是几分厌恶。

      不待他争辩,江月篱走到他身边,弯腰,在他耳边接着轻声说:“也不怕她冤魂不散?半夜回来找你?”

      闻听此言,白衣男子不禁哆嗦,面色惨白,眼睑上的那抹黑越发清晰明显了。

      “呵。”对亡灵还是有敬畏之心的嘛!江月篱直起身又笑了,“你不愿说,那本郡主替你说吧!不过既然是我说出口……你俩过去的确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羡煞旁人。在别人眼中更是郎财女貌,天生一对。你对小婉极好,好到她家的房子前些年被洪水冲毁,都是你偷偷出钱替她家盖的一处新宅,平日里更是大包小包往她家送。在她家那处偏僻的小渔村,格外惹人注目。任谁都不相信这样一个痴情的你会亲手杀了自己深爱的未婚妻。”

      惋惜,真真是好惋惜!她叹了一声,接着说:“只可惜自古情这个字就很难解,有的人缠绵悱恻,执着到老,也有人爱极生恨,枉顾人命。年前你好不容易说服父亲定下这门在他眼里门不当户不对的婚事,却发现小婉突然变了。她突然不肯见你,又不肯道明缘由,她父母对此也总是吞吞吐吐。你便开始怀疑。怀疑她是不是喜欢上了别的男子。你甚至去过你怀疑的那名男子家中大吵大闹。但又苦无证据。就在这个时候,小婉忽然间又回心转意了。你心想,只要她肯回头,过去的事便既往不咎。更有一种胜利者的得意与喜悦。之后你二人越发情到深处,就在五日前,你实在赖不住最后的这段日子不能相见,也担心夜长梦多,趁着她父母出了远门去探亲,再次买了东西偷偷跑去看她。谁知……”

      说到此处,江月篱故意一顿,无意地嗯嗯两声,清了清略微发干的喉咙,道:“你俩偷偷逾越了雷池。你却惊异地发现她并非处子。顿时怒火中烧,屈辱与对她的怀疑顷刻间化作你手中力道,操起一旁的腰带……”

      “别说了--”白衣男子歇斯底里怒吼,布满血丝的眼中终是溢满泪水。也不知是后悔,还是被人揭穿后的屈辱,或者两者都有。

      捕快们不觉在心里暗呼:郡主威武!

      江月篱尚未来得及得意,几乎同时,宅子门外冲进来一个人,大声道:“你……你何故污蔑我儿?”

      原来是这白衣男子的父亲听到消息,丢下店里的生意赶了回来。他忿忿道:“你们要锁人,证据何在?”

      眼看着这白衣男子就快交代了,被他父亲一闹,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观其神色,害怕多过心安,怕是压根儿不敢说了。

      江月篱扶额,心道:回来得可真是时候啊!一番功夫怕是要白费。白羽这家伙怎也没留人在门外守着?早知一开始就应该直接将人锁回县衙慢慢审。

      不是侦办此案五日,早已确定了凶手,却苦无确凿证据,她会出此下策?这家人实在太狡猾了。

      偏偏这还不算,白衣男子的父亲更振振有词道:“我儿有证人。那晚他一直留在客栈打理生意,从未离开。”

      证人?江月篱苦苦找了几日都没发现一个证人,她倒是想有。只怕是他客栈的那帮伙计吧?这些人必须赖以生存,自然不希望东家有事。看来此人有备而来,颇为难缠。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那白衣男子的父亲赶紧冲家门外大喊:“大人,唐大人,烦请入内替在下解释。”

      说着看了江月篱一眼,眼中颇有几分得意之色。

      呵!什么意思?挑衅?难怪父子二人连争辩的语气都这般底气十足,有恃无恐,当着她的面居然不自称草民。原来是有后台?江月篱微微侧头向宅子大门看去。白羽方才有句话说得真好,如今朝廷严查贪腐,她倒想看看是谁胆敢这时候收受贿赂,也好一并处理这未肃清的贪腐余孽。

      院外响起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二十几名壮年男子前后脚走了进来。

      最前面这位上身乃是一件镶银皮戎装,外套轻薄的斜肩白色氅衣,露出一半穿了甲胄的肩膀,款式简洁,用料却不便宜,半束的乌黑发丝在头顶以银冠束缚成髻,余下一半则任其倾泻而下,附着在胸前与后背的氅衣之上。银冠两侧顺着精致的脸颊垂下一条尾指粗、与衣衫同色的头绳,式样简单,并不浮夸,却衬得他脸颊如雕如琢,线条刚劲有力。

      他眉目美极,只要见过他眸光的人便移不开眼睛。那是一双勾人魂魄、风情万种、天生魅惑的凤眼,宁静且清澈,又似乎透着薄薄的凉意。整个人端正,硬气,阳刚,又不失俊美。

  • 作者有话要说:  诸位:香香再次开新文了。往大家捧场。
    跪求收养!
    另:说明一下,此文乃《清然嫁到》姐妹篇。
    一切背景取自前文,偷了个懒,不想再想朝代名字什么的。
    _(:з」∠)_
    此文1V1,HE。全文风格轻幽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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