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妄之墟》京墨橘白

23、带誉离京

　　昭和抱着涂钦誉就像小时候那样，压下自己的哽咽温声的说“别怕，还有阿姐，阿姐会保护你的”
　　任由涂钦誉在自己怀里痛哭了一阵后，昭和才将昏昏欲睡的涂钦誉放在床上，哼着那首小调，轻拍着涂钦誉，哄他睡觉。
　　许是许久没有休息好了，誉儿不一会便睡了。睡着了的誉儿紧紧抓着昭和的袖子，昭和一身风尘仆仆，本是想去沐浴的，但是眼下定是走不了了，便瞌上了眼睛，靠在塌边准备休憩一会。子期给自己的丹药在半路上已经服用完了。剩下十来天里加紧的往回赶，昭和已是疲累不已。两姐弟便一个睡在床上，一个睡了在床边。
　　昭和醒来时誉儿还在睡着，天色渐晚，她想起还要和皇兄一起用膳，便叫醒了涂钦誉。
　　涂钦誉醒来看到昭和，一把上去抱着她的胳膊，昭和轻轻的捏了捏他的脸。帮他整理好衣服后就和他一起找皇上用膳去了。
　　边疆一直不算安稳。昭和离开后，孙齐已经上了几道折子请主帅归位。不得已，这还没有除年关，昭和便要出发回边疆了。
　　近一个月的陪伴让涂钦誉多少缓过来一些。昭和担心自己一走，涂钦誉情绪又会崩塌。但誉儿特别懂事，他和她说“阿姐，誉儿会乖乖的等阿姐回来。阿姐无需多记挂。”
　　看着才八岁的誉儿，本该肆意任性的年纪，却被挫折迫得如此懂事。昭和心中如同打翻了百年陈醋，酸到了心底。
　　元枫有意让林将军的长子前往边疆接替昭和的位置，让昭和留在京中，但到底是拗不过昭和，只得为她备好了良驹，和干粮。
　　昭和离开京城时，是正月初三。初二她带着涂钦誉去祭奠了爹娘，初三一早，带着先前带回的小分队，启程边疆往赶。
　　初四这天，一个妇人拦住了昭和。
　　“昭和殿下，您看下这个”那妇人将一块玉佩递给了昭和。昭和接过那玉佩一看，眼中顿时杀气四射。翻身下马，一把掐住那妇人的脖子
　　“这东西你从哪里偷来的”
　　“小姐，你先别怒，咳。。听我说咳咳咳。。。”那妇人掰着昭和的手
　　听见小姐两个字，昭和眼神一顿，松开了手
　　那妇人一边给自己顺气一边说道“小姐，我家姐姐是涂钦夫人的贴身丫鬟名字叫秋环”
　　“秋环？，她在哪里，带我去见她”昭和手中拽着那枚玉佩，那玉佩是娘亲生辰时，昭和送给娘亲的。
　　“小姐，人多口杂。。”那妇人看了眼后面的兵将
　　“去驿站等我，我去去就回。”昭和对身后的众将士道
　　“是，将军多加小心”说完便策马往驿站走去
　　昭和同那妇人来到一个偏僻的院落，里面有个妇人正在洗衣服
　　“秋环姨。。”昭和激动的唤了一声
　　那洗衣妇人猛的转过头，看到昭和，急忙跪了下来“小姐，您回来了”
　　“秋环姨，你怎么在这里？”昭和上前将她扶起
　　“夫人在出事前几天给了我这个玉佩和一封信，让我躲起来。我起初并不明白是何意，直到他们出事。小姐，您跟我来”秋环拉着昭和的手往屋里走去。
　　内屋中，秋环将床板打开，里面放着些杂物，还有一个坛子，秋环打开坛子拿出一封信“这是夫人托付我交给您的。我未曾打开过”
　　昭和接过那个信封，拆开。里面就十二个字【万望公主，救誉一命。带他离京】
　　信上的字是出自娘亲的手，自己从小就是由娘亲教导习字，她绝对不会认错
　　昭和想起自己回到涂钦府的时候那些生面孔。娘亲这样安排，好像知道自己定会一死。可为什么知道会死又不逃呢。
　　顿时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在昭和脑中”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不，不是这样的，皇兄他不会这样的。昭和拼命的摇头。冲出门外。
　　带誉儿走，娘亲说带誉儿走。
　　昭和先去了趟驿站，和将士们招呼了一声，便开始往回赶
　　赶回宫中，已经是初五黎明时分。昭和直接闯入了元枫的寝宫。元枫此生仅有一个皇后，两个妃子，后宫稀疏，所以大多数时间宿在自己的寝宫之中。
　　“姑奶奶，您怎么回来了，陛下还没起身呢”眼前的太监真是幼时照顾自己的小喜子
　　“我有急事要见皇上，我在外等着，皇兄醒了帮我通禀”昭和门口跪着
　　一炷香左右，元枫便出来了
　　“阿柔，你怎么去而复返，可是出了什么事？”元枫让小喜子扶起元柔问道
　　“皇兄，我。。。我有些事想要私下问问你，就我们兄妹”元柔有些复杂的看着元枫
　　“随我去御书房吧”元枫抬步往御书房走去元柔紧跟其后
　　“何事竟让你去而复返？”
　　“哥哥，我要带誉儿去边疆”元柔没有叫皇兄，而是哥哥
　　“阿柔，你胡闹也该有个限度，涂钦誉还那么小”元枫皱着眉苛责道
　　“哥哥，涂钦将军和涂钦夫人，是怎么死的”
　　“恭亲王谋反，禁军中出了反贼，调动了三分之一禁军，和恭亲王里应外合，企图逼宫，涂钦将军为了保护朕。。”
　　“你撒谎！”不待元枫说完，元柔就出声打断了他“你撒谎。。。”
　　元枫看着眼前咬着牙忍着眼泪的元柔说道“姜诩，是朕太放纵你了，你回京都未曾问过朕在叛乱中是否受伤，十句话中九句都离不开涂钦家。你别忘了我才是你的嫡亲兄长”
　　昭和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伏地不起，呜咽的说“皇上，您是九五之尊，宫中有武将定不会让您受伤的。朝上有臣子，朝下有百姓，他们都敬您护您。涂钦家世代忠君，而涂钦誉是他们一脉唯一的血脉了，求您了，让臣带他走吧。”
　　“敬我？护我？世代忠君？阿柔，你可知，恭亲王的背后是何人？”元枫看着跪拜在地上的元柔问道
　　“皇上，不会是涂钦将军的，求您了”元柔将自己的身子伏得更低了些
　　“唉，你起来吧”元枫叹了口气
　　元柔不动，一直跪伏在地上“皇上，如果真的是涂钦将军所为，您为何不一道诏书诛他九族，偏生还将涂钦誉护在宫中？”
　　“你以为朕是为了谁！此事朕和你说不清楚。”元枫气得甩袖转过身，不再去看跪在地上的元柔
　　元枫坐在御书房中，烦乱的翻着那些折子，元柔一直跪在地上，也不出声。用行动告诉元枫，只要他不同意，她便一直跪下去。
　　元枫长长的吁出一口气道“罢了，涂钦誉昨日被送到了林府，阿柔，好好教导。退下吧”
　　“谢皇上，姜诩定会好好教导涂钦誉，不负圣恩”说完又在地上磕了一下，起身离开。
　　元柔从御书房出来时，太阳已经爬上了枝头，出宫后她直捣林府
　　“微臣有失远迎，还望公主恕罪”林将军驻守边关，其长子林术带着两个弟弟前来门口迎接。
　　“林侍郎多礼了，皇上说将本宫的弟弟送到了林府暂住。本宫弟弟自幼娇惯，怕扰了林府清净。特来接回”昭和走在最前面，一字一句的说道
　　“公主哪里话，涂钦少爷乖巧伶俐，勤勉好学，能得涂钦公子暂住是我林府的殊荣”林术笑道
　　“本宫着急赶回边疆，就不劳林侍郎多费心了。去请誉儿出来吧”昭和往上位一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林术道
　　“是是，来人，去把涂钦公子请出来”
　　一盏茶的功夫，涂钦誉便被人带到了正堂，他见堂上坐着的人真是自己的姐姐，扬起嘴角叫了声“阿姐”便想冲上前去。但看到林家三兄弟时，便又压下心思，慢慢的跟在小厮后面，到达堂前，恭恭敬敬的跪下给昭和行了个礼“拜见公主殿下”
　　昭和皱着眉上前拉起涂钦誉，转头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林术“林侍郎果然好家教。我这弟弟来了不过一日，这八年不曾叫过得公主殿下都学会了。”
　　“公主殿下是金枝玉叶，理应受万民朝拜”说罢，林术和两个弟弟跪在地上，朝昭和行了个大礼
　　“有劳林府替本宫照顾弟弟，人本宫带走了”说罢，抱起涂钦誉大步往外走去。
　　昭和将涂钦誉护在身前，找了个客栈点了些吃食
　　昭和看着脸色有些泛白的涂钦誉问道“誉儿，在林府，他们可有欺负你”
　　涂钦誉摇了摇头“他们说我礼仪不够，便让我多多习礼”
　　“脸色这般不好，来，阿姐看看”说罢，将涂钦誉的手拿起，想要给他把把脉。子期曾教过她一些简单的医术。还没来得及号脉，就看见涂钦誉小手红红的肿着“你的手怎么了”
　　“教礼仪的先生说我悟性低，教了几次还不会，用戒尺打的。没事阿姐，已经不疼了”涂钦誉笑着望着承言
　　“怎么会不疼，肿成这样了。”拉起涂钦誉的小手，在嘴边吹了吹
　　“阿姐，你还走吗？”涂钦誉小心翼翼的问道
　　昭和点了点头“要走”
　　涂钦誉低下头“哦”了一声
　　昭和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带誉儿一起走”
　　涂钦誉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昭和“带、。。带我一起走？”
　　“是啊，带誉儿一起走”说完在涂钦誉鼻子上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