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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114.神王归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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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凡觉得姬皓月不告而别这个习惯真不好。
对着自己就算了。
这离开，好歹也是个代理管理人，连看门的小沙弥也没有知会，念头一来，什么不带，就走了。
辟谷不用花钱没错，不考虑生存问题，连行李都可以省略。
后修行时代的方便。
一龙一人的日子过得逍遥自在。
习惯之后，姬皓月的噩梦渐渐变少，他如今能不睡也不睡了，日以继夜地练功。
偶尔耐不住疲劳，小盹片刻，梦中景象也不复此前惨烈，春风拂柳的日子不少，梦中两人相处也难得平和。
织布打渔，耕作读书，经商入仕，倒不少是平凡日子。甚至梦到重回天庭……
无定大师梦中也经常出现披着袈裟口称佛号的自己，对方是天帝，总是笑悠悠看着他。
梦外……
他发现小龙不知道是不是功力加深的缘故，可以变化大小了，也变重了。
晚上依旧缠绕着他睡。
姬皓月赶过几次，没用，小龙偏偏头摇摇尾巴，蹭蹭他手指卖个萌，他又心软。
叶凡这日子大概过得太惬意，角色扮演太成功，跟人日常打打怪，游山玩水，行走人世，梦里约约会，梦外当萌宠，一天天过得快，完全忘记了一开始的打算。
什么来着？
揭开真相，恢复身份，好好谈谈，带人回家。是吧？
变故发生在一次接榜除害。
某处小渔村受海怪折磨，每年要送童男童女祭海神，保出海平安。
不过一条海蛇精。
除害没问题，解救被送去的祭品也没问题，都不用两人一根手指解决的事。问题是，大意了……
这海蛇善用药，喷毒雾，还是不健康少儿不宜的那种。
经验稀缺的法师大人中了奖。
作为道侣，叶凡对给对方解毒一事，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这毒多少会传染。
天帝大人就忘记布梦立个骗局的假象了。
法师是半夜清醒的。他几乎呆了。
没有龙。
只有天帝。
叶凡也不瞒了：“别想再逃了，随我回家。”
“不……”小法师声音嘶哑。
叶凡道：“我知道你记起部分前事了，如梦中所说，不管你想不想恢复全部，都没关系。做你自己就好了。”
“你，为什么？”
“你是我的道侣。”
“不是。”
“是。就谈今生，你是我徒儿，是你主动来为师的寝殿，开始这段关系。如今，怎么退却了？”
“我……”小法师闭眸，“我后悔了。”
“你从不后悔。你在害怕？”
“没有在怕的。就是不愿了。”
“好好的，忽然离开，不过看到冰室里的你自己。你没有摸过冰床上那位的心脏吗？没有跳动。他从开始就不是活的，是我怕你回不来，给你造的身体。”
小法师僵直。
“我和你说过，要是你一定要分清前世今生，那我重生七八次，数十万年过去，又何尝是原来的叶凡？你难道也嫌弃我？”
这什么流氓逻辑？小法师继续僵直。
叶凡心满意足：“你会梦见我，说明心里不曾忘却。”
“我厌恶你这样自以为是。”
“我能有什么办法？”叶凡苦恼，“我守着轮回，踏破千途万梦，等你数十万年。好不容易找到你了，你二话不说，不开心就走了，也不问我一句，听我解释。又一晃百年，我不敢再放你任性了。”
“你……”
“若那时候你没来我寝殿，或许此生全尽师徒之谊，我护你成道，也没后面这些事情。”
“我不信。”小法师红了眼。
“……我也不信。”叶凡看着他，微微一笑。
小法师看着这又是无奈又是温柔又是宠溺又是悲伤的笑容，真正怔住了。
“跟我回去，好不好？”叶凡诱哄。
“你想怎么活都好。”叶凡道。
“让我陪着你。”叶凡一遍遍重复。
小法师魔怔般垂下眼睛：“之前梦里遇见你……”
“你遇见龙之后，梦中都是我。”
“梦外呢？”
“也是我。”
“你……”
“欢喜吗？”
小法师想打人。
“你喜欢妖型？要不要我变回小龙？”
“滚。”
“阿月还是喜欢我这个样子吗？”
“别叫我阿月。”
“那叫什么？叶月？无定大师？还是……姬皓月？”
“叶凡！”
“你继续叫我师傅也可以。”
“我有师傅了。”
“你现在这便宜师傅可给我留过信了，说你若心甘情愿，我自可带你离去。”
“我不信。”
“不管你信，或者不信，反正我看过信了。”
“我不会还俗。”
“你只学了佛功，没有修佛法，只是记名弟子，不是去做了真和尚……”
小法师想到师傅当初恐怕早已预料到今日，才会连法号都取了个不吉利的。
“无定，漂浮不定，你那便宜师傅是早就知道你的根不在佛门。”
“师傅说我修的是斩情道。”
“料到了。”
“你……”
“斩情本来就需要从根基斩断，才可以重新练。我问过厉天他们，燕一夕说，斩情道可以和双修同练，就可避免你真的走上无情道。”
“我也有无情道经文。”
“没事，若你先练的是这些，会相生相克；我们双修在前，印契已结，反而可以相互成就。只是，你以后大概会对除了我以外的人，情感日渐淡薄，变成个修炼狂吧。”
“不懂。”小法师皱眉，“你不是说斩情需根基全断起练，既然如此，前世印契什么，跟现在的我有什么关系？”
“我本来也这么以为。”叶凡道，“还记得第一次在药泉中吗？你说你分化了，身体很奇怪。如果前世真的没关系，你的身体怎么会在前世的基础上进化？包括来了信期……”
“比前世进化是什么意思？”
“前世，你变混沌体时才是女体，是神体时候便是男子，如今，结合了两者。”
小法师面涨，这种进化，不要也罢。
叶凡还在分析：“明白了吗？凡此种种，都说明斩情可以斩去感情，可双修在前，根已埋下，可死灰复燃，无情大道下，也不会灭绝。”
小法师觉得这话听着颇有神棍风采。
叶凡道：“但其他人就不保证了。我们可怜的孩子……”
小法师咬了咬牙。
摊牌后，叶凡没急着带小法师回天庭。
天庭早就稳定，他这个数十万年的主人当得也快接近甩手掌柜了。
陪着小法师正式回灵山紫竹林卸了任，给他那便宜师傅留了信，送了看门的小沙弥一个小糖人。
他们继续结伴四处走。
有时候是两个人，有时候是一人一龙，有时候是一个被藏进马车的年轻僧人和一个赶车的布衣侠客。
这一晃，三年又三年。
叶凡把人藏进车里，亲自驾车，赶回了天庭。小法师的身体毕竟在恢复，一不小心，再次显怀。
小师妹回来了！
师娘回来了！
姬家神王回来了！
来故人相见的，来瞧热闹的，来喝喜酒的，被叶凡赶走一波又一波。
姬皓月还是僧人模样，在外浪迹还好，只有和叶凡相识。
这一回来，就觉得格格不入。想起以前的女装，觉得羞耻……
连师兄弟都不见，还是见了姬家小祖，姬子。
姬子欲归还姬家圣主之位。
小法师摇头。
“叶凡说，你不愿意被称作姬皓月？”
小法师怔了怔。
“其实只不过是一个名字。”
以为还要说什么，这个温柔的人却笑了笑。
“过去的已经过去，我也是过了很久才想明白这件事。”
是吗？
“我过来，是想亲自和你说一声，谢谢。”
小法师茫然。
姬子又笑了笑，似乎放下了什么，嘱咐他好好照顾自己，便走了。
小法师觉得一回到天庭，就容易胡思乱想。这地方肯定克他。
某个晚上，小法师问：“你说过我神魂不全？”
面对小法师的疑问，叶凡头一次觉得回答有些艰难：“你的神魂在另一个人身上。”
嗯？
“你的分身。”
嗯？
“神魂碎片在轮回中散落，投到不同的命途，便是不同的你。不同却又相似。”
“这个人，还活着？”小法师惊讶。
“我们第二个儿子，是圣体道胎，一直由黑皇带着。他把把他母亲从封印的神源中带出来，虽然是凡人，也用药续命百多年，陪着他，如今，快到时间了。”
小法师半晌道：“他母亲，我的神魂碎片？”
“最大的一块神魂法则的碎片。”
“也是一条人命。”
“我知道，所以之前并没有做什么，没带你来。”
“其他那些已归入我体内的神魂碎片，你是怎么找回？”
叶凡沉默片刻：“差不多。我陪你每一世，待你寿终便带回碎片。”
小法师也沉默了。
“你怪我？”
小法师摇头：“他们不是我。”
“是你，也不是你。”
“我是不是也算姬皓月的一部分？”
“你是本体重生。”
“一样。”小法师道，“我一样是不完整的。”
叶凡叹气：“你若不想，我们便不取回。别想太多。”
“若我再复完整，是不是你所期待？”
“如今这般，已属我奢求。”
“到底还是存了念想吧？”
“皓月……”
“叶凡，若我成全你们，是不是我的意识就会消失？”
“你说什么胡话？你就是他，他就是你。我说过多少遍，这么多次转换重生，我在我自己身上已经试验过。”
“到底不一样。”小法师轻轻一笑。
“不取就不取，不生便不生，你在，就好了。别多想。”
“不，我想好了。”小法师说，“是我太过拘泥。”
“……”
“叶凡。累你辛苦。等我许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