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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敢怒不敢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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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未说完,山长铿锵有力的声音人群外的一侧传来:“吵吵嚷嚷,是都想退学么!”
谢歌颇识时务为俊杰地闭嘴不语,哗地打开折扇,看似翩然自得,实则节奏全无地胡乱扇着风。
想到剧情里王蓝田才是和马文才在一间房的人,再看看现在八成成定局的局面,谢歌表情臭臭的。
剧情君你不是强大么,有本事你再把剧情给我歪回来呀!
夜已深,喧闹了一天的尼山书院终于清静了下来。
孤月悬挂高空,透过浅薄的云层,时明时暗的月光洋洋洒洒地铺散在万籁俱静的大地上。在它的映射下,影影绰绰的树影交叠在一起,随着袭袭的微风在院落的地面上,摆换着各种各样的姿势。
“马文才!!!”
天字三号房的一声振聋发聩的怒吼仿佛要穿破天际。院外的树枝似乎都应景地颤了几颤,零落地飘下几片小小的叶子来。
房内谢歌衣服褶皱,在床的侧面单腿跪地,紧握成拳的左手狠狠打在不论是多大力道都不曾移动分毫的,紧紧扣着自己右手手腕不放的马文才的大手上。
刚刚打架的时候,头上的发冠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下去。此刻被钳制的谢歌也没顾上整理什么仪容,她披头散发地怒瞪与她面对面稳当当地坐在床上,仪态稍乱却形象仍在的马文才,心里真的是千军万马奔腾而过。
她一向都知道自己近身作战的武力值忒低,但也没料到竟然能低到这个程度!
马文才正低头细细地端详着谢歌裸露在外的手腕和手,想要找到证据证明自己的猜测。没顾到谢歌脸红脖子粗的窘迫态。
在听到谢歌的鬼哭狼嚎时,马文才淡定地抬头,冷冷地扫了眼谢歌,冰渣子式的目光让甚是会审时度势的谢歌成功闭嘴。看到谢歌敢怒不敢言的委屈样,马文才甚是满意地勾了勾唇角,低下头若有所悟地轻轻捏了捏谢歌的皓腕。
谢歌气得牙痒痒,不顾形象地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同时,左手撑地担起身上全部的重量,抬起腿想也不想就冲马文才的门面扫去。
马文才在头也未抬地双手接住谢歌的脚之前,想也未想地早已一把扔开了刚才捏着的谢歌的手腕。
尼妹,疼呐!
大哥你懂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啊?!
谢歌疼的眼角都快有泪水渗出来了,压根没想到人家马文才压根还不知道自个儿是女儿身的这个事实。
纤纤玉足。
握住谢歌小脚的一瞬间,这个词倏地在马文才脑海中迸发出来。
女扮男装?
这,这不会真的是谢家幺女吧?
几个念头闪过,有些怔得神游的马文才,被谢歌另一只直直地向自己门面袭来的脚踹倒在床上。
今晚偷袭了不知道多少次,才终于成功的谢歌,傻愣了几秒后一跃而起。揉了揉有些泛红的右手手腕,又轻轻触摸了下身上几处隐隐作痛的地方。
“嘶......”
下手真特么狠!
谢歌龇牙咧嘴地瞪了几眼仰躺在床上的马文才,想着要不要再来个泰山压顶的时候,身子却已十分实诚地转身,在柜子里拿出被褥,朝长榻走去了。
要不要这么怂?!
她发誓方才那一出打架,绝对不在她的剧本里!
只是在踏入房间意料之中地看到只有一张大床时,在马文才信誓旦旦不容分说非要一人霸一床时,在她也不想和一个男人同床而眠,又讲不出什么能上得了台面的理由……当然她本身也并不想讲理时.....
干架自然而然就发生了......
天字三号房隔壁的两间屋在天字三号房终于消停下来的时候,屋里的两人面面相觑了片刻,同时如释重负地长长叹了口气。
终于可以睡觉了,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花儿迎着朝霞妩媚地伸展着四肢,淡淡的花香飘散在书院各地。学子或是三三两两地结伴悠闲地走在书院里,或是孤身一人神色匆匆地疾步在书院里。
浣衣院的大娘们早已起床劳作,食堂的苏大娘和苏安也在忙碌着准备着早饭。
翻身碰墙被疼醒的谢歌迷茫地揉了揉眼,习惯性地伸伸懒腰,下一秒整个五官都变了形地长长“嘶”了一声。
唉,算算,从大哥从军,她能和二哥打成平手时起,她已经有多少年没被人这么压着打过了?已经有多少年没有过这种全身都像被碾压了一样,动一动都疼得只想叫唤的感觉了?
想起二哥语重心长的无赖教导:你不适合近身打架。以后能用鞭子就别用软剑,能用软剑就别上手上脚,要上手上脚就连牙也一并用上。而且打架嘛,帅的人就专打脸,丑的人就攻下盘!
总之,当你无赖到极致,哪怕不能打赢,也能让对手屈服在你的无耻之下!
唉,昨晚怕暴露女儿身,没敢放肆地上牙。
若是昨晚谢歌真张嘴咬上去,估计马文才对她高级别的无耻度又要刷新下自个儿的三观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火龙鞭哪去了?
八成是被马文才截走了吧。
谢歌避开伤口小心翼翼地下榻,爱美天性让她不得不好好养伤免得留疤,因此她也就没了和人动手的心劲。
故而,她也就懒得去要了。
此刻,在谢歌走后仍躺在床上的马文才,思索最多的就是自己临走时自家爹爹郑重其事的叮嘱:一定要照顾好谢家的那个老三。
那时还没多想,随口就不耐烦地敷衍应承了下来。
本来他就烦老缠着他的那个谢家老二谢珏,遇上谢家老三他生怕这人和谢家老二一样老缠他。
可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要真是谢家幺女......
想起昨晚她先挥出的那一拳,马文才眼角一抽,靠,他还真没看出动不动就和他干架的那货是个女的!
而且这得多胆大包天才敢混进一窝都是男子的书院里来,她还要不要闺阁名誉了?要被人知道和男子同在一屋三年,她还嫁得出去么?
不对,就现在她那张牙舞爪不服就战的蛮横性子,估计也是嫁不出去的!
等等,她嫁不嫁得出去和他马文才有什么关系?
叹了口气。想想他爹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他怀疑他爹或许也是知情者……
算了,马文才坐起身揉揉头,就当是做个人情好了,勉勉强强让那货和他在一屋混个三年,反正他又不会饥不择食。
书院里有他罩着,旁人应该也难以发现她的女儿身。没人知道就对她的名誉无碍,等毕业以后,她爱咋闹咋闹,反正有旁人给他兜着。
想通了后,马文才利索地下床,梳洗完拿着课本在钟声响起前到了明道堂。
朗朗的读书声从明道堂传来。
明道堂桌子摆列为横三竖七型。每张桌子后有两个圆形坐垫。马文才和谢歌坐在中间第一排。
马文才财大气粗地交了二百金,自然得了个上等座位。
踏入学堂的他看见谢歌坐在后排睡觉,就一面好心地非把她弄到第一排去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一面又知道谢歌不想坐第一排,而坏心眼地报复谢歌昨晚把自己的脸踢得乌青了一块的那一脚。
谢歌对把她从后排提溜到第一排的马文才是敢怒不敢言,下意识地以书挡颜,遮住她变换多端的脸色,只是暗搓搓地磨牙,想着早晚要灭了马文才的嚣张气焰!
读过去几句子曰之后,马文才依旧双手捧书正襟危坐,时不时记个笔记,态度认真得不要不要的。
反观谢歌,上下眼皮已经开始打架,右手托着腮左手抓着书,头有一搭没一搭地一上一下,昏昏欲睡。
夫子读:“久矣,吾不复梦见周公”
学子从:“久矣,吾不复梦见周公”
夫子走到第三排梁山伯与祝英台共同使用的桌子的面前,“梁山伯,祝英台,你们二位,梦见了周公没有啊?”
梁山伯恭敬而惭愧道:“是学生的不是。”
“我问你梦见周公没有,回话呀!”
“没有。”
夫子摇摇头:“梁山伯,你还在山长面前自比勤学的颜回呢,我看你根本就是昼睡的宰予。真是......”
夫子话未说完,前面“腾”的一声巨响,生生扭转了学堂里各学子的注意力。
只见和马文才同桌的谢歌侧身跌倒在桌子外侧,接着,坐起身子的谢歌旁若无人地眯着眼打了个哈欠,一副没睡醒的瞌睡样。
夫子手指着谢歌“你你你”了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他转头看看梁山伯与祝英台,又转头看看谢歌,如此周而复始了几番,才恨恨地反复说着一句话:“真是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杇也。”
属于谢歌的半边桌上扔着本杂乱着空卷了好几页的课本,想想方才夫子说梁山伯与祝英台时,他轻推谢歌想叫醒她结果她竟顺势倒下去的美丽的误会。
马文才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他真的是好心的!
谢歌放空的双眼和大脑终于重启起来,她抬手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后脑勺。
在这个低氛围的时刻,昨晚和今早的恩恩怨怨早已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下意识地就双眼炯炯地求救般地看向马文才。
马文才:“......”
昨晚跟我打架的嚣张气焰呢去哪了?!
今早无视我的傲娇姿态呢去哪了?!
要不要这样没下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