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经年》烛辞

6、０６

　　班主任说，年级其他班都开始上晚自习了，我们班之前放任了那么久，也得开始上晚自习了。可我们还是能团坐，但是晚上有考试的时候那会大家就会搬成中规中矩的中国教室该有的样子。那时候最轻松的时光就是每晚放学那段回家的路，一路上我们在马路边上走着，王先生和我吐槽着老王老师上的课很多听不懂，什么圆锥曲线，搞得他头的大了，明明是函数解析式，偏偏要叫着轨迹方程。可是傻子，最后，你仍旧也能运用得风生水起啊。而我却和他说着，以后要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有机会要养条狗，最好是金毛，买一辆越野车，每天傍晚和喜欢的人牵着狗，在夕阳下一起散步，然后两个人一起消失在路的尽头。可当我问起王先生以后想要干嘛的时候，他却反过来问我想干什么，我很直白地告诉他我想当一名外科医生，他问我为什么，我很天真很单纯地说因为有钱啊。可是若干年后我自己怎么都不会知道，从医就是一条看不见终点在哪的不归路。后来不记得是追问过他多少次之后他才告诉我，他以后想当个工人，就是工地上的工人，我当时纳闷了:“怎么想的呢？”“每天充实过着，干完活到家吃完饭洗完澡就可以好好地休息。”他倒是一脸认真地和我说。最初认为他傻，后来只觉得他实在。王先生告诉我他以前成绩并不好，我不记得他告诉我是三年级还是四年级多读了一年，所以多读的那一年里，他下了苦功夫，在扭转了局面，还不忘打趣道:“要是当时我没多读那一年，你怎么会碰见我？”“切，说的我好像挺想碰见你一样！”我也要不甘心地顶一句。不过我倒真希望，你当时成绩能够好好的，也就不用多读这一年，那样，我们后来也不会碰见，到后面也就不会有悲伤……王先生在听我说狗的时候，说他小时候在他那院子里也有一条狗，但是王先生把它的尾巴砍了，我当时就直说你怎么这么残忍啊，他说那尾巴看着不好看，我当时就无语了，但事后想起又觉得这傻子，小时候做事怎么那么好笑。为了平等起见，我也和王先生分享了我小时候做的一件也是唯一一件残忍的事，我那时候把二爷爷家的鸡抓了扔进了蓄水池，原因仅仅是因为我在电视上报道说鸡其实也会游泳的一篇报道，然后幼稚地认为它也能游泳，看着它一点一点沉下去，当我后悔时，却已经来不及了。“你个哈麻批（方言就是你个傻子），鸡怎么可能会游泳呢？”王先生笑的很欢畅，那晚，在路灯下，一路上我就在被王先生的笑声里走到了分岔口，然后互说“拜拜”，走上了回家的路。也是在那橘黄的路灯下，我们说好等放暑假的时候要去买小霸王游戏机，要去彼此的家里一起打游戏……
　　初入高一那会，班主任也想着让大家放松一下，所以带着我们一起徒步当地的风景区尧山。临出行前，王先生跑过来和我说:“上次打赌你还输了我一杯双皮奶，这次去徒步干脆请了算了。”我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一脸坏笑:“What？我们啥时候打过赌啊？”但碍于难得周五出去游玩一次，也就四块钱的事:“走咯，请你喝！”果然这人是个“负心汉”啊，王先生拿到双皮奶之后果然就不见人影。我走在后面，王先生走在前面，而抓拍的同学也给他和并排走的同学们来了一张“□□”版的照片，而后我也一直存着。那个时候，不知道为啥，虽然一个人走在路上，也不曾感到之前的一种孤独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