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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温抒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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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濯在屋里发了好大一通火,此刻谁也不敢靠近他,女婢们守在门外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又惹太子殿下不快。
青梳端着茶水过来,示意她们可以下去了,女婢们才保命一般逃走,她走进太子房内放下茶壶,静悄悄的,苏濯并不在这里,但青梳知道他在哪里。
曲水斋是太子的住处,斋外青竹密集,四周凿了小石渠引水。
他素爱清净,屋里的布置也极为简单,宽敞的屋子隔了一张屏风,屏风后是书桌,上面笔墨纸砚搁置得规规矩矩的,再往里走,另一间屋子便是他平日里就寝的床榻,四周靠墙立着大大的雕花木柜,床外面围了一层纱帐,唯一奇怪的是床头挂着一串小巧金色的铃铛。
太子东宫这样的布置怕是及不上金雕玉砌的昭王府半分,比起昭王府算的上是寒酸了些。
青梳在床头扭转一下床前的烛台,面前的墙便挪开,更里面是一处池子,太子平时不许其他人进来,此时苏濯正在里面沐浴。
太子妃不见了,太子没有去寻反而泡上澡了。
墨发放于身后,背挺得笔直,手臂肌肉绷紧,指节分明的手抓着浴巾擦拭着肩膀,肩宽而腰窄,唯一突兀的是他白皙光滑的后背密集的伤痕,有鞭伤还有刀枪剑戟的愈合后的伤疤,陈年旧伤疤虽已淡化些许,但条条交错着实难看。
青梳已经熟视无睹了,替他摆好要穿的衣袍,立在一边。
待苏濯全身都燥热都已褪除,穿好衣服后青梳和他一起去找太子妃去了。
太子妃是温太傅的小孙女,叫温抒莟,平时看着正常,在外人看来倒是知书识礼十分规矩,听说自打和太子成亲后众人才发觉太子妃竟然是个脑子就不好使的主,性情太跳脱,和几岁顽童没什么区别,天天搞得东宫鸡飞狗跳。
倒不如说,她就是个小孩子,先不说她如今才十四,就说她自己。外人皆知温太傅长子幼女温抒莟从小聪颖,才识绝佳,三岁识字,六岁赋诗,七岁一篇《观黍》寥寥几十字,借物喻人,道尽庶民心酸,引得寒门学子啧啧称赞。
可她的风光就停就在七岁了,那一年她突发一场高热,烧坏了脑子,而后平平无奇,连心智也都与孩童无异,父母早亡,她养在祖母手里,后来祖母西去,他祖父又跟随太子殿下去了南国,回来时只剩一捧骨灰。
她一直寄住在二舅家,舅母常常苛待她,日子过得并不好,成日里不给她好脸色。
太子娶她不过是报恩罢了,温太傅是太子的老师,当年他为质时也不离不弃辞官跟随,后来又为救殿下死在异国他乡,温太傅一生为国事操劳,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大儿子的遗孤他年幼的孙女儿。
后来,太子求得圣旨娶了她,陛下明知温抒莟脑子是个不好使的,还是准了,大约是她没有什么靠山吧,全家都死得差不多了,就只剩二舅,还是个被打发到别处的小小知州。
娶个这样的太子妃,没有强大的母族做靠山,太子就始终可以任人拿捏。
陛下沉迷声色,也从来不喜太子,大臣们虽也看不下去但不敢言,陛下从来不听劝,上鉴言辞过激的大臣大都没有好下场。
只是感叹,这长戈,怕是气数将近!
苏濯最终在自己的藏书阁找到了温抒莟,当时她躲在层层叠叠的书架下面,那里的书散开了一地,温抒莟被埋在下面。
已经卯时一刻了,晨光熹微。
“阿嘁!~”
昨夜下了一场雨,温抒莟躲在藏书阁内有些着凉,打了个喷嚏。
苏濯把她拉了出来,苏濯是知道她不会跑到哪里去的,这东宫守卫森严,温抒莟只是喜欢和他躲猫猫。
平常只是躲上一两个时辰,这次躲了一天一夜。
温抒莟竖起手指,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太子哥哥小声点,不要吵着姐姐睡觉了!”
哪里来的什么姐姐?
苏濯疑惑到。
温抒莟却是扒开了书堆,书下面赫然躺着一个女子,整个人像八爪鱼一样摆着,呼吸平稳,只是凌乱的秀发盖住了整张脸看不清相貌。
温抒莟拔下头上的一根细细的簪子,得意洋洋的说:“太子哥哥,我给你找来了一个漂亮姐姐,我们一起玩好不好。”
“不必。”苏濯一脸嫌弃。
那是苏濯特意给温抒莟防身用的,簪尖有根抹了药极细的针,轻轻在簪头一按针就会冒出来,伤人而不知,痛感也极轻。
针虽细却能药倒一头牛,更何况是地上躺着的女人。
“温抒莟!”苏濯怒不可遏。
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拉来,当东宫是什么地方?
望着一地乱糟糟的书籍,苏濯扶额,让人将一地收拾了。
温抒莟找到了一个漂亮姐姐,自然要拖回去好好玩,也不理苏濯生不生气,唤侍卫把枷樾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