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一壶清酒也浓烈)》十三澄

6、第五章 错过

　　顾玖醒过来后便出院了。
　　从上次梦到苏钰已经有三个月了，顾玖每天都在期盼着能和苏钰见面，她知道这是最后一次。
　　上天垂怜，顾玖总算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这次顾玖醒来发现自己站在马路中间，她向四周环顾，最后停在了一间学堂前。
　　这时，学堂正好放课，年轻的学子们纷纷从门里走出，有的三两成群，有的独自一人。
　　他们穿着浅蓝色的校服，个个都是年轻的少年郎。
　　顾玖一眼就认出了从学堂中走出来的苏钰，她喜出望外。
　　苏钰与他的两位同窗好友一起走着，脸上仍旧带着笑容，三个人谈论着课堂里的内容。
　　顾玖看着此时的苏钰，突然有些心疼，今后的他会有宏图大展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也失去了如今这般真挚的笑容。想着想着顾玖不住落下泪来，不知是为苏钰今后的遭遇，还是因为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苏钰感受到炙热的目光，便抬头朝前看，他看到脸上带着泪的顾玖，心里一揪，仔细瞧了瞧确定自己不认识顾玖后，便移开了目光。
　　顾玖如鲠在喉，不知如何去唤苏钰，毕竟此时他还不认识自己。
　　同苏钰一起的其中一位同伴发现了异样，顺着苏钰的目光望去，看到顾玖眼里带泪深情地看着苏钰，忍不住调侃:“哎呀，苏兄，没想到你平时如此正经，如今桃花债都追到学堂门口啦！”
　　另一位看起来最小的同窗也看了过来，一起起哄:“苏兄，苏兄，这是你的红颜知己吗？”
　　“你们不要胡说，坏了人家姑娘家的清白。”苏钰严肃地看着他们，佯装生气地说。
　　两人嬉笑，推着苏钰想着他能开窍。
　　平日里，苏钰最是正经，他是这群学子里学业最优秀的，可对情爱之事一窍不通，之前喜欢他的姑娘要么觉得他无趣，要么就是被他给气跑了。
　　如今，好不容易来了一个，两位好友还是想要替苏钰抓住的。
　　顾玖听到他们的对话，觉得自己有些唐突，连忙擦干了泪，转身想离开。
　　苏钰被好友推着，向前走了几步，他看到顾玖转身要离开，也不知是因为刚才她看自己的目光，还是心疼她落泪，又或者觉得好友的话太过了想要道歉，他最终还是开口:“姑娘，留步！”
　　顾玖没想到苏钰会喊住自己，她回头看着他，眼角还有些红。
　　苏钰愣了会，不知如何开口，最后决定还是先道歉:“姑娘，刚才我的两位好友无意冒犯，请姑娘赎罪！”
　　顾玖看着像她一本正经道歉的苏钰，突然觉得这才是书上写的那个南朝最优秀的丞相苏钰嘛，之前自己遇到的那个时而调皮，时而撒娇，时而坏笑的苏钰一定是假的，想着想着，突然笑了。
　　苏钰看着露出笑容顾玖，他更加困惑了，于是忍不住开口:“姑娘，我们认识吗？”
　　“啊？哦！”顾玖终于回过神来。
　　“不认识！”顾玖最后还是决定否认，不要给苏钰觉得自己是来搭讪的错觉。
　　苏钰愣了会，他以为一般这种情况下，应该会像之前来搭讪的女子那样，她会说“公子难道不记得了吗？”，然后自己会冷静地说一句:“对不起姑娘，你认错了人，告辞。”
　　但是，顾玖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一时间觉得自己好像才是那个要搭讪别人的人，他不知道如何回答。
　　顾玖看有些发愣的苏钰，突然觉得有些可爱，却也不忍心逗他便开口:“我叫顾玖，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啊，在下苏钰！”苏钰诚挚地回答道。
　　“苏公子，安好！”顾玖笑了，原来第一次相遇是这样的场景啊！今日阳光真好。
　　此后，每天学堂放课后，苏钰必定会看到坐在学堂外头茶棚边回廊里的顾玖。
　　顾玖不主动上前说话，苏钰也没有走上前打招呼。
　　两人就是相看了几眼后，最终苏钰转眼离开。
　　就这样过了五天。
　　这次放课后，苏钰像往常一样便回廊看了看，此时他没有看到顾玖的身影，突然觉得丢了什么。
　　同他一起的两位同窗看到他的模样，不住调侃:“我说苏兄，人家姑娘家每天都在这里等你，你却无动于衷，看如今姑娘家不愿等了，你反到失望了，你这是何必呢？”
　　“莫要胡说。”苏钰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就是觉得心里有些堵。
　　他耍开两位同窗，复习一人走着。
　　不知不觉间他走到了寺庙门口，这间寺庙他经常会过来，这里的主持是位得道高僧，苏钰同他总能说上些话。
　　苏钰有些心烦，便想着找主持说说话。
　　他像往常一样去大堂里上香，在他踏入佛堂时，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回头，看到了走进来的苏钰，高兴地喊了声:“苏公子！”
　　这人便是顾玖，这天她觉得自己再不和苏钰说上话，自己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再见到他了。
　　于是她便来到佛寺里祈求佛祖让他们两个人能说此话，她没想到佛祖这么快就显灵了。
　　苏钰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顾玖，他微微一愣回到:“顾姑娘！”
　　两人走到寺庙后面的亭子里坐下。
　　顾玖怕苏钰尴尬，便先开口:“苏公子来此处是来祈求来年金榜题名吗？”
　　苏钰笑了笑:“算是吧！”苏钰总不能说自己是因为没在学堂门口没看到等待他的人，心里有些烦才过来的吧。
　　顾玖笑着对他说:“以公子的才学，来年必能金榜题名，有所作为的！”
　　苏钰以为顾玖是说客套话，便回道:“那苏某，便借姑娘吉言。”
　　顾玖知道他现在还不能相信自己，便不再说话。
　　苏钰觉得有些尴尬，于是便回问:“顾姑娘来此是求什么呢？”
　　顾玖想，总不能说自己是来祈求与你相遇吧，于是便扯谎:“我像佛祖祈求，让我找到我心爱的那位男子。”
　　“心爱的男子。”苏钰小声喃喃。
　　“是啊，这此次前来也是为了找我心爱的男子，想同他说说话。”
　　苏钰听到此，便明白顾玖说的必定不是自己，而只会是之前认识的男子，心里突然有些失望，却也不知为何失望，明明两人才见过几次面，说过几句话而已:“如此，便祝姑娘能够早日找到意中人。”
　　又沉默了会，苏钰觉得自己没有留下的理由，便起身告辞。
　　顾玖忍不住叫住他:“苏公子！”
　　苏钰疑惑地回头。
　　“如果苏公子遇到了我心爱的那位男子，便帮我告诉他:如若先故者，奈何桥上愿相盼，吾亦同盼。”说完顾玖朝另一个方向离开，她不敢多留，怕自己忍不住冲上去抱苏钰。
　　独留苏钰一人在凉亭外。这年苏钰十七岁。
　　最终，顾玖还是回到了现代，至此她再也没有梦到苏钰。
　　突然有一天夜里，顾玖梦里朦胧听到了苏钰在呼唤她……
　　佛说:若无相欠，怎会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