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皇后》度迢迢

55、第五十五章 刺杀

　　上面派人来传话时，胡瑛不在，魏漾碰上了。接到诏令，魏漾嘴角勾了一下，终于有事能刺激一下胡瑛了。

　　自从胡瑛忽然离开军营回来后，整个人就有些不太对。她很少再过问军营里的事务，也就就早上出操时来看一眼，其余时间要么呆在营房里，要么向飞虎营那边凑。

　　魏漾险些怀疑她是不是与飞虎营的章将军有点那什么情。

　　不过胡瑛也不是完全对红妆营的事务漠不关心，偶尔有什么事她向她汇报，还是会得到点反应，比如：

　　“我知道了。”

　　这下护国军主帅传来的这条诏命，应该够让胡瑛蹦跶一下吧。

　　当初胡瑛知道薇止姐姐计划与陛下和离时，那反应可是不小呢。

　　魏漾背着手，等胡瑛回来了，就跑到主将营房里，把这条消息跟她说了。

　　“五月初十，陛下大婚，除特殊值防外，护国军中从五品及以上将领回京参加祭天大典。”魏漾觑着她的脸色道，“就是明日了。”

　　果然，胡瑛听到这个消息，怔了片刻。但片刻后很快又恢复平常，淡淡道：“我知道了。”

　　魏漾这下真有些恼火了，但她毕竟是副将，不好指着胡瑛的鼻子骂她。

　　“胡将军，近日军中事务繁多，我一个人忙不过来了。”魏漾抱着手臂哼道。

　　“那就找个人帮你。”胡瑛在纸上写着什么，淡淡道。

　　“没人帮得了，跟着你出来那几个老兵也忙得焦头烂额的。”

　　“那就再提拔几个好的出来。”

　　“……”魏漾忍了忍，换了个思路道，“每日都收新兵不好训练，从上月底开始，我自作主张改了个制度，红妆营半月开营门收一次新兵。”

　　胡瑛垂眸顿了片刻，道：“这个你跟我说过了。很好。”

　　魏漾语塞了片刻，想起一件有些重大的事。

　　“上月底，你不在那日，李雯和骠骑营的一名士兵差点打起来，两人在芦溪河边互相叫骂了近半个时辰，被许多人围观……”这事儿她一直瞒着胡瑛，是因为李雯求着她，让她别跟胡瑛说，当时她满口答应着，现在她只想刺激胡瑛，把当初的承诺抛诸脑后不管了。

　　还好胡瑛这下终于抬起了眼皮：“拳头落到身上了吗？”

　　“没……”

　　“骂赢了吗？”

　　“当然赢了！”

　　“我知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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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宫的队伍浩浩荡荡，她们两个淹没其间，还算起眼。胡瑛神情淡定，眼中暗藏谨慎，魏漾却笑得满面春风。

　　她们两个是红妆营唯二两个上了五品的官，胡瑛正四品，魏漾从五品。

　　“看见没，我们是仅有的两名女官，威风吧！” 魏漾昨日被胡瑛气得七窍生烟，今日又跟她喜笑颜开了。

　　见魏漾笑得如此开心，胡瑛忍不住想装个逼：“作为大朝会上仅有的一名女官，我觉得，还行吧。”

　　“切……”魏漾心中刺痛了一下，表面装作不在意道，“看一群糟老头子议事有什么好玩的。”

　　内官领着护国军的阵列到了文殿前大化广场前指定的地方。胡瑛和魏漾站到该站的位置上，胡瑛仍旧警惕地打量着四周，魏漾却是一直在感叹场面多么宏大。

　　魏漾在礼部待过，知道这场典礼的规格有多么高。

　　非大的典仪不会启用大化广场，一般只有三个场合能在大化广场进行，一是皇帝登基，二是太子加冕，三是加封皇后。封王拜相，授将进爵都不能在此进行。

　　广场中间搭了巨大的祭坛，上面摆了三牲、五谷等祭品，还有鼎、爵、钺等礼器。待会儿陛下和皇后会从文殿行九十九级台阶下来，经过铺设了鲜红地毯的大道，到达祭坛敬祭天地。祭完天地后再回到文殿上头，接受百官和万民朝贺，便是礼成。

　　“待会儿陛下和薇止姐姐会从我们面前经过！”魏漾有些激动起来。

　　“是他们面前。”胡瑛指了指面前两个人。她们并排站着面对那条红毯大道，但不是第一排，她们面前各有一个人临着大道，而且那两个人面前还有一名御林军。

　　“差不多嘛。”魏漾低声道。

　　胡瑛好心地没提醒她这大道至少宽十丈，即便她们在第一排，离齐钦也不算近。

　　广场上各处插着红色和黑色的条旗，微风吹起来，条旗随风飞扬，百官脸上都笑意融融的，广场上一片和谐。

　　魏漾笑着踮起脚四处看，看完还是无比欣喜：“你说，我们两个会不会载入史册？”

　　胡瑛也在注意着四周，不过目的跟魏漾完全不同，听见她思维跳跃的话，敷衍道：“什么史册？”

　　“我们两个啊，今日站在这里独独的两个女人！难道不值得载入史册吗？”

　　胡瑛看了看，果然今日场上连宫女都没有，还真就只有她们两个女人。

　　“想什么呢，待会儿还有你的薇止姐姐，未来的皇后。”胡瑛淡淡道。

　　“她跟我们不一样。”魏漾说完，胡瑛没有回应她，她便自顾说下去，“今日过后，她就只能呆在文殿后面的后面的围墙内，我们还可以驰骋天下，建功立业！”

　　“嗯。”胡瑛淡淡回道。

　　“不过也不一定，薇止姐姐是要同陛下和唔——”

　　魏漾差一点就把这个大秘密说漏了嘴，还好胡瑛及时捂住了她的嘴。

　　她的声音不算低，附近的人只要仔细听便能听个清清楚楚，幸好他们周边的人也都在低声聊天，只有她们前面那两个男子站得笔直，听她们聊了半天，什么也没说。魏漾的话戛然而止，他们也没有丝毫动作，连耳朵都没动一下。

　　“魏漾，你知道男人怎么称呼口无遮拦的女人么？”胡瑛看着她们前面那两人的背影道。

　　“唔唔唔。”魏漾想说不知道，但开不了口，胡瑛还紧紧捂住她的嘴，她怎么也抠不下来。

　　“长舌妇。”胡瑛说完丢开了魏漾的嘴。

　　魏漾也有些后怕，万一说出来不得打乱薇止姐姐的计划？？魏漾不由得想起她哥来，今日她是同胡瑛一起进宫的，连家也没回就来了，也不知道魏浔站在哪里，她踮起脚尖在人群中搜索起来。

　　胡瑛没再理会魏漾的兴致高昂，今日的场面确实非常盛大，到场的除了五品以上的京官，还有不少地方官。

　　胡瑛想若她是恭王，怎么着也要在今日搞点事。不出意外的话，杀手应该就在红毯大道两边前两排里面。

　　“今日恭王来了吗？”胡瑛仔细看着前面两人的动作问。她正前方那人的耳尖动了一下。

　　魏漾找见了她哥，他就在她们对面的人群里，在第三排里，听见胡瑛问，她随口回答：“如此场合，陛下的三族都要来，恭王是陛下的亲叔叔，当然要来，他的位置应该就在祭坛周边……”

　　胡瑛没有听进魏漾说的话，她似乎抓住了今日搞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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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面两个女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恭王派来的两个死士自岿然不动，对未来皇后的八卦没有丝毫兴趣。

　　他们是杀了进京的地方官冒名顶替而来，这个位置也是恭王使人买通了礼部的官吏得来的。

　　听到后面有个人提到恭王，死士甲听了一耳朵，她们没再继续说下去，便继续收拢注意力，耐心等待陛下出场。

　　他们从死士营出来，功夫出类拔萃，连御林军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是两个沾沾自喜的女流之辈。

　　陛下在午时正刻前与皇后一同从文殿走下来，陛下走在稍微前头一点，未来皇后走在他右手边稍靠后，隔在他和杀手之间。

　　胡瑛察觉到两名杀手的呼吸平缓，颈部肌肉松弛着，现在应该不会动手。

　　果然，齐钦和顾薇止走过了，他们没有动手。

　　胡瑛全心观察着两个杀手，没注意到齐钦朝她看了一眼。上次大朝会结束后她就走了，也没来看他，他很是失落，现在好不容易见到她，她却垂着手，目光落在近处，连看也不看他一眼。

　　齐钦和顾薇止到了祭坛，礼官准备好一应礼器，午时正刻一到便开始行祭礼。

　　祭坛周边都是朝廷重臣，恭王与靖国公站得近，他瞥见靖国公神情中满是孙女为后的荣光，嘴角勾了一下，露出个讽刺的笑。

　　祭拜完天地，皇帝和皇后相携往回走，要再登上文殿去接受百官朝贺。

　　这下皇帝和皇后换了个位置，杀手和皇帝之间除了四丈距离，只隔了个可以忽略不计的御林军。两人早已约定好，等皇帝走过他们正前方稍许再动手。

　　齐钦牵着顾薇止的手缓慢而行，今日他穿了最隆重的冠冕，礼服是红纹黑龙服，长长的尾袍曳地而行，头戴五彩冕旒，十二条五色旒垂面，扫至眉间。今日的他应是最光彩夺目的，但可惜身边身穿同样华丽礼服的女子却不是他想娶的人。

　　顾薇止亦是一身红纹黑服，头戴金玉点翠凤冠，一手与齐钦相握，一手执金丝绢扇，遮住大半面孔。她的目光低垂，专注于脚下的步子，仿佛无心关注身边的任何人。

　　但走到一半时，她突然偏了下目光，果不其然瞥见了那人。她方才从文殿上走下来时便看见了他，可惜方才只能看见模糊的半个侧脑，现在也只能一瞥他的低眉顺目。

　　偌大的广场上，人山人海，却只闻风声，是以人群中冒出一点点人声都特别醒耳。

　　两名杀手的肌肉绷到极致，如弦上的利箭，即刻便要喷发。两人同时举步向前，却只有魏漾正前方那个死士乙发射了出去。

　　死士乙只听得一声：“老兄，你的钱袋掉了。”一瞬之间察觉死士甲没有跟上来，却也丝毫没有停留，如一柄利剑向四丈外的皇帝刺去。

　　就这一瞬间，身后没有响起女子的尖叫，而是几个男人的惊呼顿起，引发了骚动。

　　他还不知死士甲已经魂归天外。

　　死士甲受了胡瑛当胸一拳，飚出一口鲜血便咬舌自尽了。那口血飚到魏漾的脸上，魏漾瞬间便傻了，别说叫，连站都站不稳了。

　　这一呼吸之间，她听到胡瑛说了句话的同时突然伸手拍了一下她前面那人的肩膀，那人如惊鸟一般回头，表情狰狞可怕，他的手抚在衣襟上，指缝里闪出一点银光，然后便见胡瑛的手臂闪了一下，双眼便被血红占据了。

　　此时才突然反应过来，胡瑛说的那句话是：“老兄，你的钱袋掉了。”

　　魏漾的神魂飞到了天外，脑中只有这一个声音，钱袋掉了，钱袋掉了……

　　“有刺客！”一名官员尖厉地喊出这句话，顾薇止才反应过来，她下意识地转头往右看，见那边已经乱了，那边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杀手乙喷射而出之时，他们便反应极快地往后退，如潮水翻涌，卷起一阵乱浪。只有魏浔挣扎着往前挤来。

　　没什么武功的他，此时仿佛力大无穷，一把提住他前方那个直往后退的老头，甩手就把他掀翻了。

　　看着这一幕，顾薇止都忘了躲避，她终于见到魏浔的深目起波动了，那神情，是她也从未见过的紧张，而他的眼里映着的，是她面前绢扇的金光。

　　御林军早已向此处蜂拥而来，但不及杀手乙快，他已经快到齐钦身前了，御林军还在三丈开外，而他手里的银针刺出，是向着齐钦的脑袋而去。

　　唰唰拔刀声四起，但都在杀手后面。

　　这种时候，齐钦还能临危不乱，侧身展开手臂，护住皇后。

　　“护驾！护驾！”祭坛那边早已乱作一团，靖国公心急如焚往这边走来，急急喊道。

　　那刺客今日无论伤了谁对他都是极大的损失。齐钦死了，她的孙女就是寡妇了，而她还做不成皇太后。当然他的孙女更是一点伤都不能有。

　　他喊了几声，连气也喘不上来了，双腿一软跌倒在地，他眼前发黑之际，一梭银光自空中划过，扎进了那杀手的胸膛。

　　杀手乙背后中了一刀，即刻便没了力气，他指尖的银针所至，离齐钦的冕旒只不到半尺。

　　此时，离胡瑛最近的那个御林军还一脸懵逼，连自己刀鞘里的刀不见了都不知道。

　　齐钦早看见了胡瑛拔刀的动作，是以方能淡定地装样子去护顾薇止，见刺客已死，御林军也把他围了起来，他抚着心口，缓缓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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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胡瑛：老兄，这钱袋是你的吗？
杀手乙：我不是！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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