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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雷音 ...

  •   洛奇轻功了得,出去一趟不过一炷香便回来了。

      他一回到殿中便激动道:“你们猜我在皇帝寝宫里找到了什么?”

      纹狐惊奇地走了上去,舒伢也随后站了起来。

      只见洛奇从怀中掏出一只“出境囊”,锦囊那明黄的锦布上绣的正是一个“金”字!

      舒伢挑眉:“是我金沙国的出境囊。”

      纹狐从洛奇手中接过出境囊,细细瞅了瞅道:“可这只出境囊似乎年头有些久了。”纹狐发起一股灵力感应了一番手中的出境囊:“果然,早已没了灵气。”

      洛奇道:“看色泽和款式应该有十几二十个年头了,会不会是上一季度取剑之行的修行之人丢的,而后被皇帝捡了?不对不对,他贵为一国之主,怎会随意拾取他人遗失之物!况且这出境囊于凡人而言,根本无用,说到精致,他贵为皇帝所拥有的东西可比这锦囊精致贵重多了。”

      舒伢点头,觉得洛奇分析得有理。

      纹狐道:“那便有可能是他灵界的挚友留给他作纪念的?”

      舒伢道:“如今一只出境囊还分析不出什么,洛奇你可找到别的线索?”

      洛奇微微皱了眉,从包中取出一支卷轴,边展开边道:“这副画我也不知算不算线索,但就是感觉有些不对,就索性一并取来了。”

      闻言众人都凑上前去。洛奇展开的画卷上出现的是一个长身玉立的年轻男子,面容娇好,一身黄裳,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手里持着一把折扇一身书卷之气,正是叶之夏!落款却是“雷音”。

      纹狐微惊:“叶之夏?”

      舒伢摇头:“不,不是叶之夏。”

      洛奇跟着道:“确实,若是叶之夏我就不会觉得有可疑了,更不会将它带出来。画上之人神似叶之夏,可叶之夏今年不过十九岁,而这画看起来却有些年头了,根本不似近几年画就,所以画上的人一定不是叶之夏!”

      纹狐震惊,仔细观察了一番画卷,虽然保存得很好,但观宣纸与墨色,确实不似新物。纹狐道:“难道是皇帝陛下?”

      “嗯。”舒伢道:“有可能。我们今日见到的皇帝陛下确实与叶之夏有几分相似,虽然他看起来并不老迈,但与十九岁的叶之夏相较多少会有些差异,不过恐怕他少年之时与叶之夏的长相一般无二。”

      洛奇托起下巴:“所以说这画是一名名叫‘雷音’的皇帝陛下的挚友赠予的,且这个‘雷音’很可能就是金沙国的人,这从出境囊的所属地和他的名字就可见一斑。”

      金沙国由于地理气候问题,在金沙国出生的人五行大多是金系,虽也有许多其他四系,但由于修炼五行之术环境十分重要,故修炼水系之人大多大会前往北国,或是去往水源充足之地。火系则会偏爱去火焕国或是麒麟国,诸如此类。而那雷音携金沙国的出境囊便可以推测出他是金国人,从名字还可以推测出他很可能还是金系的修炼者。

      纹狐了然地点起了头,觉得洛奇还当真是个细心的人,别的不说,单从匆匆出去了一趟,看到一副人像画就察觉到问题并带了回来就可以看出他观察事物是相当入微的。纹狐不禁对这总喜欢恶作剧的少年另眼相看起来。

      舒伢问:“洛奇,你只找到这两个物件,没其它了?你不是怀疑叶之夏,可在他房中找到了什么?”

      洛奇摇头:“我最先去的就是叶之夏的寝宫,我本以为他会在东宫试穿皇袍不会在殿中,没想到叶之夏就在自己的殿里试穿。我借口只是四下随意逛逛在他殿中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可疑的物件就去了皇帝的寝宫。”

      舒伢略显无奈,看着手里的画微微蹙眉:“如此,以这两样物件来看,至多只能证明皇帝陛下有个灵界金沙国的好友而已,无法推测出其它线索。”

      月寒看着舒伢手里的画,眼中瞬间闪过一抹惊异,月寒即道:“你们看——”

      众人依着月寒所指的地方看去,发现画中青年握扇的右手背上有一粒小小的类似红痣的小点,洛奇道:“这是什么?”

      纹狐看着那微不可查的小红点道:“这会不会是不小心点上去的?怎么会有人作画作得如此细致,连这小小的一粒红痣也点出来?”

      舒伢眸光一闪,看向月寒:“月寒,你的意思是皇帝陛下的手上并未有这颗红痣?!”

      月寒点头:“今日为他探脉确实不见他的手背有任何痕迹。”

      众人震惊!

      舒伢迅速整理几处疑点,旋即道:“如果说这个‘皇帝’根本就不是真皇帝,那么一切都能解释了!他可以毫不留情地杀了‘自己’的弟弟和孩子,因为他们都与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他拥有‘出境囊’,表示他很可能就是二十年前取剑之行的修行者,出了灵界便再未返回,他很可能就是‘雷音’!而离开灵界二十年,灵力尽失,身体失去灵力的滋养开始日渐衰弱继而时日无多。而作为灵界中人,他很可能拥有魔伪草,为了实现某种目的,他必须让自己多撑几年,于是他选择将自己出卖给魔界,他服用了魔伪草。而从他竭力扶持叶之夏登上王位,与那幅有他落款的男子画像来看,他似乎是想将最似自己挚友的叶之夏推上王位,这或许就是他要实现的目的!”

      全部推理合情合理,可是这动机却总让人感觉有些牵强。

      纹狐晃着乱成一滩乱麻的脑袋:“可是我还是不能理解,他冒着生命危险留在凡界易容成皇帝到底都是为了什么!为了做皇帝?”

      洛奇道:“有可能。他为了做皇帝,害死了自己的挚友,谁料他现在时日无多,良心发现,便决定将皇位归还……”洛奇一顿,摇头:“也不对,良心发现怎还会接连杀害原皇帝的几名亲子,和一个弟弟?”

      此时舒伢突然回头,眸色深沉地看着殿外漆黑的夜色:“有人来了。”

      众人一齐看向殿外。

      一般来说,像这种毫无杀气和灵力的气息出现是不会引起他们任何戒备的,可不知为何,此时听着殿外缓缓逼近的脚步声,殿内四人皆感到一丝沉重感。

      舒伢将画卷收起递给洛奇,视线始终落在殿外的黑暗中,舒伢道:“洛奇,将画和锦囊先收起来。”

      洛奇点头,依言将两样物件都收进自己的布包中。

      四人面向殿门,煞有一种严阵以待的阵势。

      来人很快就出现在殿前明亮的灯光里,那两眼含笑,身形笔直的男子,英俊的脸经过岁月的打磨虽清隽依旧,但却比画中多了一丝沧桑,连鬓角都染上了几缕薄霜,可笑容却依旧青涩温和,仿佛十年如一日。

      那正是皇帝陛下!应该说是——雷音!

      雷音见着眼前几名少年对自己一脸防备,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不对劲,可雷音神情却仍是淡然,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

      他来到众人面前,将双手拢进袖里,道:“方才听宫人说有位长得十分好看的小少年在宫里打听夏儿与朕的住处,不知这位小友找朕与夏儿的住处是有何要事呢?”说罢弯腰看着洛奇。

      洛奇面对眼前一张笑眯眯的脸,不禁感到一丝不自在,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站在了月寒身侧。

      雷音直起腰,笑着道:“若是有什么问题你们大可直接来问朕,不问自取可不是好行为。”

      洛奇突然一阵毛骨悚然。不知为何,他看着眼前此人盯着自己的眼神竟感到一丝恐惧,尤其在不知此人究竟何人,为什么会离开灵界在这凡界当了皇帝,还有那张可能根本不是他自己脸的脸,洛奇就感觉那带着温和笑意的脸上似乎多出了一分狰狞。

      纹狐的感受同洛奇一般,皆是一阵汗毛倒竖,而月寒和舒伢就冷静得多,见雷音自己开口,舒伢也并不客气地道:“我们取来那画轴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你就察觉到画轴不见,看来此画对你来说真是十分重要呢,雷音?”

      雷音闻言眼中并无惊色,倒是用带着几分欣赏的口吻道:“几位小友真是绝顶聪明,仅仅一炷香时间便推测出在下的身份。”

      纹狐震惊,她自然知道这个假皇帝十有八九就是雷音,但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轻易就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洛奇脱口道:“你为什么要假扮皇帝?为什么要嫁祸叶之平?真皇帝呢?是不是也被你杀了!”

      “洛奇。”舒伢看了洛奇一眼,示意他莫激动,自己则轻描淡写道:“雷音前辈还活着就表示皇帝不是他杀的。”

      洛奇微愣,随即恍然。他只记着灵界中人若杀害凡人会失去灵力,却忘记一件后果更为严重的事,那就是,灵界中人若杀了凡界中的皇族是会直接丧命的!

      皇族的命格对整个凡世生灵有着直接影响,故而若杀害了皇族中人,若是皇族远亲,越远反噬则就越轻微,相对地越接近皇权中心则就越严重。像直接杀了皇帝这种行为他本人是不可能安然无恙的,那结果是——必死!

      但倘若雷音是借他人之手间接杀害皇帝,这又不好说了,不过毕竟是人界之主的身份,若是间接杀害或许多少也会受到一些反噬吧?

      雷音一笑,侧身抬头看着房梁,眼神似乎穿透穹顶看向了不知名的远方,他淡淡道:“我怎么可能会杀他。”

      舒伢上前,语气不无恭敬地道:“雷音前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可愿将原委都告知我们?”

      雷音回头,手伸向自己的后脑似乎在摸索着什么,边摸索边道:“其实我若咬定我就是皇帝你们也拿我没有办法,毕竟一颗朱砂痣根本说明不了什么,但我想告诉你们,我想把真相告诉你们,谢谢你们帮我带回了叶之夏,谢谢你们让他平安地回到了这座皇城。这些年我真的太累了,还有两年,我想活得自在一些。”

      雷音话落,他那一只逗留在后脑的手似乎终于找到了什么,勉力向外一抽,一根长长的银针从他的后脑抽了出来!接着他又将手移至自己的鬓角,从鬓角处又抽出了一根银针,然后是太阳穴、额骨、颧骨等……每抽出一根银针都能看见他的眉梢微微一动,似乎有些痛楚。

      待最后雷音将插在他头部各个穴位的近三十根银针全部抽出才似松了口气,平和地笑了一笑,而此时他的脸,已经完全是另一个人的模样!

      那是一个年龄约莫在三十左右的青年,面容英俊刚毅,没了银针的加持,头发也慢慢从黑褐色变成了褐黄色,这就是雷音原本的面貌!

      众人皆惊异地看着那传说中的易容术,不敢相信那传说中可以将面貌、年龄、发色都易变成另一个人的易容术就展现在自己面前!

      在灵界,一个易容师想将一个人易容成另一个人是很简单的,只要在特定穴位埋下几根易容针便可实现。但若想将一个人易容成另一个指定之人,从发色,样貌,年龄都要做到一模一样却几乎是不可能的!莫说要反复实验扎针像捏泥人般地精雕细琢,就是每扎一针所带来的疼痛都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

      而易容完成后,易容针留在脸上的疼痛感却不会消失。在灵界许多易容之人之所以大多会被轻易揭穿也是因为脸部的疼痛,疼痛让他们无法做到相应的表情,从而被人识破揭穿而导致目的失败。可这雷音,他居然可以做到那么泰然自若云淡风轻,难不成他是个没有痛觉的人?

      而且他竟做到将自己的脸完完全全改造成叶之夏父亲的模样,甚至还可以随着年龄的变化更变样貌,可见他的易容之术有多么炉火纯青!但他易容出这样一张完美的脸,真不知他到底实验多少次,花了多少时日,扎了自己多少针,忍受了多少痛苦!

      而易容成功后他定不可能轻易将针取出,否则很可能又要花上许多时日来易容出同样一张脸,成功率还不敢保证!所以说……

      月寒几人此时手都微微有些颤抖。

      这雷音,如果他从二十年前就开始易容成皇帝的模样,那他很可能整整二十年都维持着他的易容状态,一次都不曾将针取下!整整二十年,他都承受着那非一般人能承受的痛!究竟是怎样的毅力和缘由会让一个人在如此折磨中甘之如饴地过了这么多年!?

      四人看着眼前男子年轻却饱含沧桑的脸都沉默不言,而雷音却是若无其事地找了张椅子坐下,就舒伢之前的问题回答道:“我确实就是雷音,金国县阳人氏,原来是在一所大户人家担任客卿,在主上有需要的时候为手底下的人易易容,或是我亲自出马。二十年前,主君与府上的凡人夫人喜得麟子,夫人的弟弟千里迢迢带着他的一位爱妾来到府上探望他的姐姐,此人便是叶之夏的父亲,我的挚友,叶廷安。”

      洛奇恍然道:“叶之夏说的他远嫁他国的姑姑,大和国的长公主,难道就是嫁去了灵界金国?”

      雷音点头,舒伢却微微挑了挑眉,似乎想到了什么。

      雷音继续道:“当时的廷安不过是一名藩王,大和朝局不稳,朝堂夺嫡之争日甚,他虽身处封地却也难逃夺嫡之争的波及。他听闻远嫁灵界的同胞姐姐近日产下一名男婴,很是欢喜,便决定亲自前往灵界探望,也顺道远离朝堂是非。我与他便是那时候相识的。”

      四人看那雷音一副气定神闲,云淡风轻的样子,似乎一点也不急着把缘由道完,应该说,他的样子看起来似乎一时半会儿也道不完缘由,于是众人也不摆着那副急于求证的样子,随意找了邻近的位子坐下,开始仔细聆听雷音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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