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热》王秋千

4、天上掉下来个小师弟

　　在天界山虽说要修炼，但日子却过得无比闲散自在。学院收藏的修仙古籍甚是正宗，我认真参读两本，再以自身实践思悟。不知不绝中仙力飞升犹如爆竹之快，我甚是宽心，原来在这里修习并非难事，至少比被娘亲困在家里绣手绢，读诗文自在的多。

　　除了修炼大多数时候都是无所事事，灼华告诉我应当适应这种无所事事。他也时常带我出去吃些野味，还说若是实在无聊的紧，可以去明月山找几个小仙女讨个乐子。我委实没这个兴趣，还不如和师兄们厮混，唠嗑……更和我心意。

　　昨夜灼华带我出去吃了二斤羊肉吃撑着了，今日我便十分安生，坐在学舍大槐树旁的木凳子上，和师兄弟们闲聊。
　　“听说明月山这次春舞节比赛，千正侯君家的小尊主千莺小仙女得了第二名。”九师兄道。
　　三师兄一喜，欢道 ：“哎，那姑娘我曾见过她一次。”
　　四师兄十分感兴趣，慌慌问道：“真的？长得如何？”
　　什么千正侯军，小尊主我都不知道，也插不上话。就夹在师兄堆里，伸着小圆头，十分安静且认真的听他们说。
　　三师兄满着腔调， “听我细细道来，她身姿纤纤袅娜如风吹细柳，眉毛细而长犹若远山含黛，嘴巴小小的如红樱桃一颗~~鼻梁小巧而端挺，这眼睛吗？倒是和16的十分像。”

　　“我？？”

　　众师兄眼睛瞬间从三师兄那里一挪，齐齐射向我来。
　　六师兄如发现新大陆般，神色惊叹之余，还不忘添文加墨道：“哎，你还别说，16的眼睛像桃花一瓣，水灵灵的闪着光，真好看！”

　　三师兄十分兴奋地说道：“我早就发现了，我们院除了五师弟别样风采，就数小16长得最标志了。”

　　他们正在兴头上，看得我有些发毛。若是一颗玉米豆，此时也要被他们热切的眼光暖成爆米花。

　　我故作镇定，牵强地笑笑道：“多谢三师兄夸奖，和千莺仙子长的像，还挺有缘的，呵呵，呵呵。。”
　　三师兄紧接着叹息道：“有什么缘，简直是绝缘。那高贵出身，怎会有你的份～对了千夜神君家的千鹿姑娘年芳1700……”

　　说道千鹿姑娘，大家的眼光又纷纷移向三师兄，我舒了一口气，此间安然了许多。
　　“她入得是羽舍，师从光环师太……”

　　师兄们整谈得热闹，舍院的门口进来了两个人。
　　一个十分粗大，双边胡子髯耳的汉子，带着一个瘦瘦高高，头发梳的锃亮，背着个小包的男儿郎。这两个人虽然一胖一瘦，一弱一壮，却都有几分老鼠般畏首畏尾的形容。
　　尤其那男儿郎看到我们，把头又是低了一低。
　　大师兄二师兄不在院内，理应三师兄上前招揽。可正在三师兄臀骨欲动之时，莫魂师叔和师傅踏进院来。
　　我们这些小后生应礼节都退到了后堂，闲来无事继续唠。看刚才的二人的情景倒是和哥哥送我来拜师时有些像，我便寻着七师兄问。七师兄为人十分和善，他父亲就是天宫里的寻仙官，他参修的也是此术，天上地上所知甚多，俗称百事通。
　　七师兄便把他所知的都给我们说了说，大概就是这个形容。
　　那个男儿郎是只老鼠精，名无剩几，意思就是没有剩几个。名字有点凄惨，且叫他小鼠，这次是来拜师的。
　　一千多年前仙界下了三十年的雨，大水泛滥，小鼠的爹娘身为凡仙死于水患。小鼠奶奶和小鼠属于老幼病残人士，受到族里的特殊优待，分了一节在高处的树枝来躲避洪水，才勉强活了下来。
　　小鼠生来胆小腼腆，有没有父母呵护，愈发内向。奶奶年老体弱，他就随奶奶常居于洞中，不常出来。如此过了几百年，幼小的小鼠已渐渐长大。
　　有次下了几天的雨，洞中潮湿，他奶奶要换点干发衣服，有个半大小子在旁看着很是不自在，就把他赶了出来。被赶出来的小鼠坐在山石上百无聊赖地仰望星空，看天上一粒透明的东西朝着自己飞速落下，吃惊的张开了嘴，生生的吞了似乎带有桃味的甜美芳香的液体，才进一步飞升，入了正仙籍。

　　据说小鼠飞升那会全身冒光，像一个璀璨的白色烟花，照亮了整个山头，惊艳了夜间作业的整个鼠族。乡里乡外唏嘘不已，有说是父母显灵的，有说上天垂爱的，有得说是他妈的走了狗屎运的……不管怎样得了此仙身，实在是另众鼠艳羡。后来在村里十二位族长的一阵商议下，觉得此良材美质不能辜负，须得进一步抛光打磨，就举力推荐他去天界山修行学习。
　　不过这种凡山来的精灵小仙，要想拜师修习也不是那么简单。三天后要通过仙力测试才会被录取。前些年有个着道飞升的乌鸦，也想来这里修习，就是没有通过试仙阵被退了回去。
　　听后我十分的惶恐，好不容易来了个师弟，我就快被荣升为师兄了。哪有再退掉的道理？？我生生的一宿没睡好，第二日下学，我便拉着灼华细细讨论此事。

　　“你当真十分喜欢那只小老鼠？”
　　“嗯，我是真想有个师弟，怎么来天界山也大几十年了，这位分也该变一变了。”
　　“除此之外没别的心思？比如那个？”
　　搞断袖，怎么可能？我立刻举起三根指头道 ：“无。”
　　灼华凑近瞧了瞧我道：“看这眼睛都快熬成两颗乌梅了，先回家睡会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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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此我安心地回家泡了个澡。灼华那狗除了第一次见面时又些缺心眼。这些年来办事却是十分妥帖。对我更是照顾有加，有好吃的总要分我吃，好玩的总要带我去。记得一次带我去观云台看夕阳云海，在黄野从未见过这么盛大辽阔的场景，层层翻滚，绵延缥缈，如梦似幻……还有我来到天界山的头七年想家想的紧，他就常常带我去纷飞阁看梨花满院。与他在一起我便是无话不谈十分欢喜。
　　天色向晚，西边的云霞染红了半边天。待我沐浴出来，灼华和小鼠竟一起坐在了我的院子里。
　　灼华自是雅润如玉，那个老鼠精，不对是老鼠仙，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副被吓破了胆的样子，估莫着是被灼华挟持来的。
　　我从未有过弟弟妹妹，如今这小师弟如此可怜人儿的模样，这做长辈的心性不知从哪儿来，一发不可收拾。
　　我三步赶两步径直走到小鼠跟前，呵护暖语道：“师弟，小老鼠，我是你16师兄。师兄是亲人，不用害怕。”
　　我这边还没安慰妥当，就听灼华贱道：“我听说最近民间特别流行用老鼠肉，撒点佐料，切成块儿，穿成串儿，当作羊肉烤食，口感不错，不如今晚我们也试试。”

　　只见小老鼠张皇地抬着眼睛看灼华，身子抖了两抖。
　　“灼华别吓他了，在天界山，哪有仙吃仙的道理？”
　　灼华看他也实在胆小的紧，也转了话锋，“哎，小老鼠，我和你16师兄是真心要帮你。”
　　说罢又转头对我道：“似锦，我试了试他仙力虽然有底子，实在太弱。今晚我们给他渡些修为，估计还行。”
　　“ 啊，要渡修为啊。”想想我自己也还没多少。
　　灼华看着我道： “怎么了，这会又不舍得了，不想要师弟了？”
　　我心一横，这师弟怎能丢， “渡就渡吧，随后多看些典籍，还能修炼回来。这师弟丢了就没了，还要再等几十年。”
　　小老鼠抬着他那双老鼠眼畏畏缩缩地看着我们，终于开口道：“你们真是要帮我？”声音虽小，到底是个雄性，却也十分宏厚。
　　“明日试仙，你16师兄非要救你一把，要谢就谢他。”灼华道。
　　小老鼠似乎胆大了些，抬起了头却依旧弱弱的，问灼华道：“我若不想修练，是不是就可以回家了？”
　　灼华煽动着扇子瞅着远处天边晚霞悠悠道：“这个自然，不过你已经入了仙藉。享受仙身的同时，也要能过得了仙刑。你若这般不学无术，恐怕是躲不过三灾利害，魂飞魄散，不得善终的。”

　　小老鼠闻此身子再次抖了一抖，十分乖巧地坐在那里，算是应允了。
　　灼华度了些给他，我索性把来天界山修习得修为全渡给了他。
　　放开手后，小鼠缓缓的睁开眼睛。
　　“感觉怎样？可有不适。”灼华问道。
　　小鼠恭恭敬敬道：“身子轻盈，心口有点憋闷。”
　　“这个很正常，给这个喝。”灼华说着掏出一小瓶酒扔给小鼠。
　　小鼠接过，细长的手指捏着酒瓶子几经哆嗦道：“我不沾酒，奶奶说沾酒没好事。
　　灼华道：“这是运化仙力用的，你平日不喝，今日倒是要喝点。不然明日行阵之前，这仙力不运，岂不是白给你渡了修为？再说这是三百年陈酿，本就没几瓶，给你化功用了。 ”

　　小鼠看了看我，颤抖的手举高酒瓶，仰头灌下，脸上瞬间如西边天际的红霞一般红艳。甚是一块喝酒的良胚。

　　第二日，小鼠轻而易举地过了试仙阵，在破仙缟时，竟然不可思议的破了16层。时序十分激动，甚感欣慰道：“这次收的徒弟倒是比上个好了许许多多。”说着毫不避讳地瞥了我一眼。
　　鸡心也是肉做的，我亦微疼了一下。
　　疼归疼，我还是拎得清的，有了师弟才是大大的好事。那点荣誉薄名，又长不到身上，哼~
　　此后小鼠与我和灼华便日益亲近，白日里修炼，旁晚灼华就带我们溜出去吃食喝酒，也是一番自由自在。小鼠虽然话不多，这心倒是到一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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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男主出现啦！五章六章本为一章，太长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