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澄】风雪夜归人》阅尽人间客

22、极北之行再遇袭

　　蓝曦臣还是没法拒绝聂怀桑跟他说的话。他说的有道理，聂家，绝对不能没了。

　　四月十六日清晨，辰时一刻——
　　江澄站在莲花坞大门口，以拳抵唇，声音低低地咳了几声。脸色很是有些苍白，也有些无精打采；眼瞳中锐利的光芒也暗淡了几分，竟现出几分病态的美。箭袖轻袍，衣领微敞，锁骨明晰可辨，垂下的碎发遮了些晨光，三三两两落在颈间，漂亮极了。
　　“江宗主是病了吗？”
　　温和的男声自他身侧传来，江澄这才发觉多了个人在身旁。
　　蓝曦臣换回了姑苏蓝氏的宗主服，额前一条一指宽的云纹抹额系得端正。朔月悬于腰，裂冰执于手；深赭色的眸子光芒柔和。蓝曦臣抬了手便要将其覆在他额上，江澄退了一步：“蓝宗主多事了。”
　　蓝曦臣略微愣了愣，收回了手，笑道：“蓝某逾矩了。……不过，江宗主还是去拿些药吧。”
　　江澄哼了一声，没说话，也没动。心里依旧觉得这家伙多管闲事。
　　他自己倒是挺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得风寒，那该死的玄毒越来越难压制了。根据江霖不那么委婉的说法来看，就是——那东西已经开始吞噬他的生气、降低他对外界刺激的抵御能力了。他昨天夜里不过晚睡了半个时辰，又吹了些冷风，早上起来就得风寒了。再这么折腾下去，是不是他手指头尖尖受伤划了一道口子要不了多久他三毒圣手就翘辫子了？？？

　　江澄还在胡思乱想，金凌、蓝思追、蓝景仪和聂怀桑几个人就来了，几个人和平常差不多，背弓的背弓，带剑的带剑，各有千秋。
　　江澈是和蓝启仁一起来的，江澈和平常不大一样，腰间多了一把通体银白，造型奇异的长剑。整个人的气质都有所变化——温厚内敛，杀伐初现。
　　聂怀桑本来打算带两名修士去的，想了想却还是没带，聂家有一战之力的修士本来就不算很多，现在还要抽两个个人领队，就更是有点腾挪不开。
　　江澄倒是好奇，无法御剑的聂怀桑，究竟想怎么样。
　　蓝忘机和魏无羡玄毒未除，虽无性命之忧，却不可运转灵力，也因此不能、也无法参加此次行动。
　　先前来自各大世家编成的队伍分成了四小队提前转移，先后赶往极北封印之地。
　　领队人皆是四大家族的亲信：蓝家是族中元老蓝弘和蓝致；江家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江澜和叶凌天（现在他自己改名字叫江寒）；金家那对也是由两家人带领，是江澄四大心腹中的另外两个——江凝和江泽；聂家派出的也是族中元老，聂云和聂风。
　　其他剩下的四大家族强者坐镇大本营，防着他们走了之后那神秘女子再次攻打各大世家。

　　聂怀桑灵力偏低无法御剑，他也不带修士，临走前缠着蓝曦臣道：“曦臣哥，我跟你一起嘛？”
　　蓝曦臣还是不太放心：“怀桑，你还是呆在这里吧？极北凶险，若是你出了事……”
　　聂怀桑弯了眉眼：“曦臣哥，大哥在世的时候你就护了我好些次了，也不差这一次吧？”
　　虽然也有不少次落井下石为虎作伥助纣为虐的行为……但在关键时候，他和三哥金光瑶，其实还是……蛮靠得住的……
　　蓝曦臣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罢了，我知拦你也没有用——但是，怀桑，遇见什么事了千万不要逞强出头知道吗？”
　　大哥没了，我便替他护你。
　　聂怀桑轻轻一笑：“知道。曦臣哥你什么时候见我做过这种事？”
　　蓝曦臣突然转过头看着江澄：“江宗主不介意吧？”
　　江澄一头雾水，莫名其妙道：“……我为什么要介意？”
　　蓝曦臣的声音低了半度：“……噢。”复又开口：“这是我托江公子找江霖医师拿来的药。”
　　江澄磨了磨牙，却是不好驳他面子，接过那小瓷瓶道了声谢。
　　御剑北行，这一路上金凌远远近近挪了不知道几次，就是站不到江澄身边，金凌内心斗争了半个时辰之后终是靠近了他舅舅：“舅舅……”
　　江澄目不斜视：“有话说有屁放。哼哼唧唧的干什么。”
　　金凌翻了个白眼，还没开口就被一阵破空声打断，紧接着，膝盖一阵剧痛，而后便是难以忍受的麻痒感。金凌的脑子也跟着一阵发昏，竟是直接从岁华上一头栽了下去！
　　江澄对那破空声早有防备，还没来得及伸手去拉金凌，便见他直接掉了下去。
　　原来那东西不是冲着他，是金凌！
　　“阿凌！！”
　　江澄直接从三毒上跳了下去，全速运转灵力冲向直线下坠的金凌。
　　这一异动自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蓝曦臣和聂怀桑站在一块，自然没法有什么大动作，只能握紧裂冰警戒四周。
　　蓝思追心都要跳出来了，却没办法上前帮忙，四周再无破空之声，却有着石破天惊的箜篌声。
　　狂暴如雷，骇浪惊涛。

　　江澄一把抱住金凌的腰像他小时候一样夹住了，凌空虚踏，冲向上方。
　　动转意念召来三毒，江澄的脸色冷得像块冰，杀气腾腾。
　　把金凌交给了蓝思追道：“小辈不要添乱，看好金凌。”
　　蓝思追接过金凌道：“江宗主，我们就在一里之外停下，我会想办法给阿凌解毒。”
　　江澄完全没注意到他的称呼有问题，紫电滋滋作响：“嗯。”末了，他看向江澈道：“跟着金凌，护好他了。”
　　一甩紫电便朝着箜篌声响起的东南方冲过去。
　　“江宗主！我们没有弄清楚，这样很危险！”
　　江澄连停都没停顿一下，在场的人却是都清晰地听到他的话：“我管金凌这么些年，什么时候让他受过这种伤。他是我外甥，被人伤成这个样子，蓝宗主，我忍不了。”
　　蓝曦臣叹了口气，把聂怀桑交给他叔父，也追了上去。
　　几个人都没看到，聂怀桑的瞳色，逐渐加深，多了一丝冰冷。

　　江澄的速度很快，几乎是在瞬间就到达了地点。令他惊讶的是那里除了繁茂的树林，什么都没有。
　　江澄反手打出一道灵力匹练，一排树木接连倒下，阳光瞬间照了进来。
　　“让他给跑了！！”
　　蓝曦臣随后落下，瞅了一眼第三棵树的位置，摇了摇头道：“并没有江宗主。那人并没有跑，而是……被人杀死了。”
　　被人用利落的剑法……砍成了十八块。
　　江澄看着那十八块尸体，面色一寒：“难道，除了夜家以外，还有别的人……”
　　蓝曦臣道：“这个便不清楚了，但是江宗主你看，这人虽然死了，可武器却被人拿走了，——箜篌，不见了。”
　　江澄狠狠咬着自己的牙，终于还是没忍住挥出紫电抽在一边：“我去找解药！”
　　蓝曦臣拉住他的手道：“江宗主，我们还不知道金小公子中的什么毒，怎么找解药？”
　　江澄哼了一声：“我把金凌捞上来不仅仅是把他捞上来。那么特殊的伤口，除了北斗星兰还能有什么。”

　　这边，蓝思追等人虽然清楚地知道毒物是北斗星兰，却没法去找解药。北斗星兰属性极寒，唯有极北境内生长着解药——七星草。可现在，他们距离极北境内，至少还有近一万里。北斗星兰毒性极强，半个时辰内得不到解药，中毒之人就会血液冻结，而后致死。
　　“江澈哥，这里真的没有七星草吗？”蓝思追紧紧抱着金凌，试图用自己的温度温暖金凌冰冷如铁的身体。
　　江澈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我再去找找。”

　　“不必找了。闪开，我给金凌解毒。”
　　江澄拨开人群，手里拿着一株带着点点金光的草。
　　江澈本来想问宗主哪找来的解药，瞥见自家宗主冷冰冰的脸，又硬生生咽了下去，十分乖觉地闭上了嘴。
　　江澄觉得自己简直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感觉到了十二万分的恶心，偏偏他还拒绝不了。
　　倒腾了一阵，又帮着金凌包扎好了伤口，抓住对方手腕把人从蓝思追拉起来，对蓝曦臣道：“蓝宗主，帮个忙，把这个蠢货弄上来。”
　　蓝思追眼睁睁看着人从他怀里被人带走，摸了摸鼻尖，抱着金凌的腰搭了把手。
　　蓝曦臣含笑看着蓝思追，微微抬起的手也放了下去，笑容里竟多了几分揶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