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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降临 ...

  •   他听到喉咙中风的吹袭,像是要带走眼前所有的磷光;心脏处同样的疼痛饱含急躁和无助,意识向黑暗下坠的速度仿佛山峰崩落。

      “少年!少年!”他听到有人托起他的身体呼喊着。这是不对的,他应该是由被他选中的人终结掉最后的性命,让一切归于虚空。

      “我明白…我明白的…没有选择的余地…”他已然看不清任何东西,只能把手抬起,搭在了一条坚实的臂膀上,感受到底下血液奔走的脉动,介于虚假和真实之间,“杀了我…”他再次咳出血沫来。

      “少年坚持下去!因为我来了!!!”

      我并不需要谁来—他无谓的想到,他只想要永远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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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再次睁开眼,看见白茫茫的一片。

      ……恩?

      他尝试起身,发现身体沉重的超乎想象,他的手臂,他的双腿,沉甸甸的压在床上,动弹不得。

      这不可能!他的惊愕甚至压过了迷惑,他根本没有实体!何来感受到身体的沉重!

      他尽可能的摇动来尝试掌控自己,听见耳际伴随着的“滴滴滴”的警示响声,随即有门被大力推开的声音,以及接踵而来的喧闹。

      “哎呀哎呀!病人醒了!太棒了!快叫医生来!”轻柔的手抚摸在他的额头,“不要担心!没事了!你会好起来的!”

      不!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可以感受到别人的触碰!他试图问出,但运动声带的举动只让他尝到了一些腥甜---血的滋味。他不由自主的咳嗽起来。

      他的周围围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他凭经验判断出了他们的身份),他的视野还是模糊不清,但他可以听见更多—隔壁房间在呼吸间的垂死挣扎;墙外幼崽的彼此逗弄;楼下有人在哭,有人在笑;整栋楼的爱恨憎恶悲欢离合。

      ---他只觉得吵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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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冢内直正搜查官在下班之际接到了来自医院的电话。
      “你好。诶。是的,这里是冢内。醒了吗?真是个好消息。什么,有不对劲的地方?” 冢内皱起了眉,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风衣,“希望麻烦一下欧尔麦特?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空。如果可以的话我会联系他的事务所的。”他放平语气安慰对面的医院人员,”没事,这是我们警察应该做的。”

      放下电话,冢内并不确定是否要联系现排位第一的英雄,毕竟自那次事件之后…但这位医院的联系人虽然平时胆子不大,的确也是个稳重自持的人,如非必要,是不会想要叨扰第一英雄欧尔麦特的。冢内思索再三,拨通了电话。

      “你好呀,这里是是冢内直正,你的……活动时间还够吗?上次的那个小孩子醒了。对,” 冢内直正的语气沉重了起来,“就是那个被亲生父母献祭,作为□□召唤仪式的祭品,被割喉的15岁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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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安静了。勉强坐起来,他平缓着自己的心情,不管这里是医院,还是疗养院,还是精神病院,他的最低要求都是不要喧闹,抑或说,他适应不了热度的靠近。

      他听到有两个人的脚步声的接近,心中划过一丝疑惑和嘲讽,在把所有医护人员驱逐出他的范围之后,这新来的两个人又有什么目的?

      推开门的是两个男人,一个相貌普通,一个…恩…画风就和这个世界不太一样。

      “少年,你醒了!真是个好消息!”那个魁梧高壮愣了一下,向他挥手,做出一股亲近和蔼的表情。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天花板,即使再次获得一条不知从哪儿来的生命,虚空与他的链接依旧存在。他的身体存在于现世,他的精神却一部分停留在虚空,他“看见”所有有关这个人过去、现在、未来的时空间隙,就和以往无数的岁月一样。这种受够了的孤愤和混乱,迫使他如同往常一样开口,只是这次,他的声音低哑了许多。

      “你好,八木俊典,”看到对面的人露出惊讶与警惕并存的表情,这让司空见惯的他感到些许意兴阑珊,“你的人生出现了重大的转折,可不是吗你的身体被摧毁了大半,连黄金的精神也无法如你所想的贯彻下去。你无缘知道我的姓名,事实上你也不曾听过我的事迹。你只需知道,我可以看到看到你的未来,我也知道你将至的消失的日子。

      “你害怕着你堡垒高墙的倒塌,你害怕血液腥臭再次弥漫。你期许着所有人的微笑,然而惋惜自己不再有这样的能力。啊,还是说你想实现心头所想,把他们全都哀嚎着抛入地狱?”

      他掀开被子,把双腿搭在了床边。对面人的笑已经僵硬,就像一幅虚假的画作。

      “人类的天性,总是想要掌控所有。我对现在的你并无兴趣,因为你只会拘泥于你的角色还有限定的未来。无论如何,我都坐等看戏。”

      他能感受到虚空的力量在修补他的身体,同时也在拉扯他的精神,想让他回到虚空之境。不管怎样,他知道自己能掌握这具身体的行动了。他的双脚踏在地上,向前迈出了一步。

      啪叽------!!他以一个极其不雅和别扭的姿势脸先着地!

      他忘了他千年来都是虚体,直接靠着闪现行动,现在被困于人类的身体里他就和刚出生的婴儿一般,完全不知道如何走路!

      “少年你没没没没事吧!”他被拖着双手扶了起来。他感受了困窘和无措,但这感觉太细微,就像清晨的露水一般微不足道。更多的是胸口挤压的疼痛。

      “少少年你吐血了!!快回床上去呀!”

      真是太吵了。这是他失去意识前的唯一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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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察觉到了监控与审视,因为同时被困在羸弱的身体里,就更让他觉得恶心了。但他也从这视线中得到了慰藉---卑鄙、龌龊、龃龉,这些“欲压”才是他所熟悉的。

      “最近的生活对你来说变得更残酷了,对吗?我不会决定赢家或者一场盛大的葬礼。你太无趣了,你没有资格得到我的回应。”

      他没有投以一丝眼光给那个坐在轮椅上,以人类的平均寿命而言算的上衰老的人。他对颤抖的危险如此敏锐,在被束缚起来输入葡萄糖和营养液的时候也保持了沉默。

      他向来谨慎,他从不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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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尔麦特真的很忙,他合理的分配的3个小时,希望能再长一点,再多一点。他不是超人,看的到尽头,他只愿在这段过程中,传递更多的薪火。

      所以他在一段时日后,才空闲出时间去联系他的挚友。

      “你好,吾友,医……”
      “我给推荐的医疗保健项目,你觉得怎么样?”
      欧尔麦特在被打断后迅速反应了过来,他并没有收到相关的推荐,这表明他的朋友不希望谈论相关的事,至少不是在电话里。
      “我觉得不错,有空的话,我想当面谢谢你。”
      “今天晚上?老地方见。”
      “可以。”

      欧尔麦特会想起整个一系列的事件,最初他受地方警局和搜查官朋友所托,参与一起□□犯罪案件。事实上,“个性”社会初期□□犯案大量增加,“个性”的百花齐放极大的冲击了原有的正统宗教影响力,以往的“神秘事件”都被“个性”似是而非的敷衍解释了过去,使得自以为是的“□□教主”层出不穷,让地方英雄头疼不已。而自他出道后近年来,所有的敌人(villain)势力都蛰伏于黑暗里,甚至逐渐步入消亡。由此,这次□□案件受到了重视,邀请了第一英雄,却没有调查清楚对方的时间方案目的。如果他能早一点的话…

      欧尔麦特握紧了手机,回想起攻进去的那一幕---共9人通过“精神链接”个性把所有意识集中到祭坛上的少年身上,在将少年割喉的同时,事先服用的烈性毒药让9个人同时身亡。由此,利用强大精神力召唤他们说崇敬的“邪神”。

      欧尔麦特对“神明”没什么特殊信仰,也不太相信他们能“召唤”出什么东西来。他只考虑到那个少年,听说才15岁,被父母怀着特殊目的孕育生产出来,就是为了作为祭品。他把小孩从台上抱起的一刻,惊讶于他过轻的体重,还有他求死的话语。

      如果他能早一点……说不定就能让少年免受这些痛苦。

      欧尔麦特并没有很把上次少年的话放在心上,他的身份和秘密的确重要,但不并不是什么藏着掖着见不得光的事。他曾经的助手“夜眼(nighteyes)”的个性是“预知”,想必少年的个性也差不多吧。

      至于神神叨叨的说话方式和全黑的眼瞳,想必是复杂的家庭环境所致吧。欧尔麦特叹了口气,他的年代自小就有年轻人为了潮而去做眼球纹身,他也不是第一次见识。

      那双眼眸,虽然冰封冷漠,带着连他都为之喟叹的衰老,却没有对他人的敌意。在考虑到他经历了这么惨烈的事件,欧尔麦特只有怜惜的心情。

      ……然后他的挚友冢内直正告诉他,以上都是你自己脑补的。

      “你知道,“个性”是怎么来的吗?”
      “诶,不知道。不是说还在研究中吗,大脑开发说和上天赐予说占主流吧。”
      “恩,你说的也没错。但还是很奇怪吧。无个性时代,人类几十万年几百万年都没有发展出什么特异功能,黎明时期突然就有了,“个性”突然就出现了。”
      冢内直正和欧尔麦特在居酒屋碰了碰杯,搜查官向对方透露了最深晦的消息。
      “那个少年,或者说,现在寄宿在少年体内,以少年为容器被召唤出来的存在,据说是让世界变得无序的“个性”源头。”
      “而且,这个存在,可以赐予别人个性,或者说能力。” 搜查官用酒杯掩住嘴唇的蠕动,“就像all for one,和one for all一样。但是,更强大。”
      欧尔麦特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直正为什么会知道怎么清楚,是有人凭空获得了个性吗?”
      “目前没有。是因为〇〇议长参合了进来,”搜查官抖落了一个名字,换回欧尔麦特迷茫3秒后的灵光一闪,“近年的政治倾轧愈演愈烈,〇〇议长的野心不容小觑。如果这件案子不是正好在我手上,我可能一星半点都不会知道。”
      “那直正把这么隐秘的情报告诉我,想必还有更重要的吧。”
      “恩。”搜查官沉吟了片刻,“我怀疑,或者说80%肯定,〇〇议长把那个少年监禁起来了。”
      “诶诶诶。”
      “不要这么惊讶嘛。〇〇议长私底下不就是一个以不择手段著称的人吗?我觉得〇〇议长现在是病急乱投医,什么都想要试一试。而且,其实我也并不相信召唤出神明什么的。如果小孩只是无辜受罪的话,那他也就太可怜了。所以我才想和你一起想想办法。”
      “如果如你所言,〇〇议长被他自己的设想套牢,做出了什么不恰当的事情的话,我肯定是要伸出援手的。”
      “对了,”欧尔麦特向他的挚友求问,“少年叫什么名字?”
      “他的父母没有给他取名字,他甚至连户口都没有。是的,就是这么病态,他的父母生下一个孩子,把他藏了15年,就死为了把他杀死献祭。根据案综,他的父母,还有那些□□团伙,用他们献祭的那位神明的名字来称呼这个小孩----”

      “---界外(outsid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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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没事了!要问为何?因为!我来了!!!”
      “啊啊啊啊啊啊!!!!欧尔麦特!!”
      “是欧尔麦特!!!”
      “欢迎您的到来!!”

      从束缚带中解放出来,重新被放置在布置好的病床上,全是为了迎接某个神经病(他在心中给出了定义)的到来。而他心中只感到烦闷,困泥于病创的幼崽体内,他都做好回归虚空的准备了,又被高超的医疗技术和颇有疗效的营养液拉了回来。

      “界外少年!!已经没事了!”金发的高大男子把一束花强行塞进了他怀里,又在床边堆放了大量礼物和慰问品。

      他把花扔到了床下,在心里做着两难的抉择,是在这忍受吵闹,然后找个时间死去;还是被束缚着吊命,虽然不知道要等上多长时间才能脱离,但他能有个安静的环境,再不济,他还能选择在这幅容器里沉睡,直到□□腐朽的那一刻。

      “界外少年!我和你一见如故!我对你所有的经历感到惋惜!请问你愿意和我一起生活吗!”

      不,我不愿意。他把被子上扯捂住脑袋,企图把自己闷死在纯白里。无聊的人类,无聊的感情,无聊的世界。

      他宁愿回归虚无之境,即便头顶上的永远是昏暝,观测到的永远是黑暗;因为他是那么的讨厌环绕的喧闹,讨厌刺目的金色,讨厌多余的情感,讨厌会凋谢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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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尔麦特!你根本没有跟我说这就是你帮助那个少年的方法!”
      “哈哈哈哈哈吾友我觉得这个方法也不错呀。”
      冢内直正在电话另一头抹了一把脸:“我以为你会打着探望的旗号,然后其他很多人也会就此关注这个事件,那个人也就没法明目张胆的继续挟持他了。”
      “我不做没把握的事,”金发的第一英雄的声音沉稳而笃定,“我既然当初参与了这个案件,我就要负责到底。医院和议员同样可能勾结,我不能放任这样的存在。如果说现在还有谁能保护界外少年的存在,那就只有我了。”说完他就继续露出了爽朗的狂笑,“我可是对界外少年保证了的,‘已经没事了’呀!!”

  • 作者有话要说:  俗套的开头,我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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