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林]药糖》谁家小师妹

3、第 3 章

　　又过了四个春秋，阎鹤祥通过乡试成为举人，放榜当天与几位同乡一起回城，半路正碰上自家的一个仆人。
　　“少爷，不好了，老爷病危。”
　　阎鹤祥租了一匹马，快马加鞭往回赶。走到门口缓了缓气，不敢进去，犹豫了一番才慢慢走了进去，看见自己父亲正躺在床上，只剩一口气吊着。
　　“父亲，今日放榜，儿子中了举人，来年便可参加会试。”阎鹤祥跪在床旁，尽量平静地向阎老爷汇报着。
　　城里最好的几个大夫都被请来了，诊脉之后表示无能为力。阎老爷并未断气，靠着补药吊着命，只终日躺在床上。
　　不知是谁，给阎鹤祥出了一个主意，冲喜。
　　冲喜是指在家中有人久病不愈的时候，办一场喜事，用这个“喜事”来“冲”掉不好的运气，以期达到治疗疾病的效果。
　　这个冲喜，自然是让阎鹤祥娶妻，至于娶谁不重要，如果好人家的姑娘不愿意来冲喜，也可以去买一个回来。
　　阎鹤祥对这件事情很是犹豫，毕竟自己并没有中意的姑娘，随便拉来一个，也算是坏了人家的后半生，况且……
　　郭麒麟这时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画像：“这画像是杨家的小姐，中意哥哥许久，哥哥不若娶了她。”
　　“家里这种情况，我对杨小姐无意，这样岂不是毁人青春。”
　　“哥哥，现在父亲的病要紧。”

　　结婚那天阎府到处都装饰着红色，全府上下却无一人脸上带着喜气。八抬大轿停在阎府门口，阎鹤祥过去撩轿帘，把阎小姐请回府里。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
　　“少爷，少爷，老爷仙逝了——”
　　冲喜终究还是没派上用场，满堂红布改换白布，喜服换孝服，喜堂变成了灵堂。

　　“杨小姐，前几日家中办丧事无暇兼顾，如今……”
　　“夫君此话何意？你我既已拜了天地，就是夫妻，我岂有回去的道理？”
　　“杨小姐，三拜才成夫妻，你我并未礼成，故而，不成夫妻。”
　　之后，阎鹤祥派人将杨小姐送回了杨府，又赔了双倍的彩礼，虽说杨小姐一直心属阎鹤祥，经过此事也是心灰意冷，算是了结了。

　　“哥，杨小姐心属于你，你又何必如此绝情。”
　　阎鹤祥蹲下来，摸了摸郭麒麟的头：“我心中无她，原本抬她回来便心中有愧，不能毁人一生。况且……”
　　“况且什么？”
　　阎鹤祥看着郭麒麟笑了笑：“你年龄尚小，不懂这些，日后便会懂得了。”
　　郭麒麟想起那日来，阎老爷似乎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将自己叫到床前，给了自己这张画像。那时心里突然空落落的，蓦然觉得，自己好像就要失去这个哥哥了。现今阎老爷并未熬到婚礼结束，也算是命运使然吧。
　　郭麒麟不知怎的竟是松了一口气：“哥，父亲去了，以后便是你我相依为命了。”
　　“是啊，以后就是咱们两个人了。”阎鹤祥站起来，看着院子里相邻的两棵树。这两棵树分别是阎鹤祥出生时和阎老爷抱郭麒麟回来时种的，每日浇水，因为有早年间说，这树是和家里的孩子命运相通的，如果树长得好，孩子的命途便好。
　　阎鹤祥是不信这些的，若真是如此，前些年自己还未好的时候，这树也算是郁郁葱葱，自己却一直是个药罐子，还是痴傻的。真说是命途，倒不如说郭麒麟来到这个家改变了自己的命途。

　　之后几年，阎鹤祥几次准备进京赶考，却都在途中大病一场，不得前行，有几次还险些丢了性命。只是每每回家之后，病便不药而愈。如此一来，阎鹤祥放弃了进京赶考的想法，在家经营者父亲留下来的家产，也算是兢兢业业。
　　时光从未停歇脚步，近年关，打过春之后，郭麒麟就要过二十岁生日了。眼看着郭麒麟马上成年，城里的媒婆每日每日来说媒，都快把阎家的门槛踏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