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林]药糖》谁家小师妹

24、第 24 章

　　就这么结束了吧。那日，阎府从里到外都挂满了白布，府里忙忙叨叨置办一些葬礼用的东西。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一直住在阎家的那个小郭少爷，去世了。众人皆知郭麒麟离开了阎府不知去了什么地方，如今听了这条消息，倒都是唏嘘不已。
　　“这么看来，这小郭少爷，也不是妖怪啊。”
　　“就是，妖怪也不能死了啊，不知是谁传的这乱七八糟的信儿。”
　　“我还听过郭少爷唱的戏，那身段，真是绝了。”
　　“相声说得也不错，稳稳当当的，有他师父的台风。”
　　“就可惜命不好了，年纪轻轻就死了。”
　　“唉，谁说不是呢。”
　　众人叹着气散开了，人活一世，徒留虚名罢了。
　　阎府有不少有关系的人前来吊唁，有些是阎家的近支，有些是阎老爷生前的朋友家的小辈，有些是阎鹤祥来往的商户。凡来之人，都说阎鹤祥真是重情义啊，特意去把郭少爷接了回来，虽说不是本家人，却是入了本家的墓地。也有人说，葬礼上，阎鹤祥几次哭得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幸好杨小姐在一旁陪着，劝解着不要太悲伤。这就又有人叹息着，杨小姐也是不容易，为了阎鹤祥守了这大半辈子，如今这种情况，大约阎少爷会娶杨小姐为妻吧，那杨小姐总算是守到头了。
　　那日张鹤伦也来了，在郭麒麟的棺前磕了几个头，直叹自己对不起他。走的时候脚步亦是非常沉重，想来要很长时间来舒缓心情吧。
　　出殡的规格是足够的，那日阎鹤祥亲领着送葬的队伍，从阎府一直抬到阎家的祖坟，不少人亲眼看着阎少爷跟着挖墓坑，亲眼看着阎鹤祥在郭麒麟的坟前哭了许久才回去。
　　葬礼之后，阎鹤祥遣散了家里的仆人，变卖了祖上留下的铺子，那天天敞着的阎府大门被阎鹤祥关闭了。自此，再无人知道阎家究竟是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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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行别无所谓，口占一绝，为君送行：‘弃掷今何在，当时且自亲。还将旧来意，怜需眼前人。’”
　　“好——”阎鹤祥在台下坐着，脸上满是笑容，领着台下的掌声。
　　而台上那人，眼角含笑，目光流转，最终还是落在了阎鹤祥的身上。拿袖子挡了挡嘴角藏不住的笑，继续演着台上的一出离别。
　　等台上的人演完了这一出，观众尽数散去，阎鹤祥抬脚去了后台卸妆的地方，一撩帘子，正看见坐在梳妆台旁的那人。
　　“今日感觉如何？”
　　“有哥哥在下面，哪场不是气氛热烈，”脸上的妆已经卸去了一半，露出脸来，竟是郭麒麟的样貌，“离开许久了，倒有些想家了。”
　　“等再过一段时间，那边我安排了另外的宅子，收拾妥当了就搬回去。到时候，要登门好好谢谢杨小姐，多亏了她定的这个法子。”
　　时节近深秋，树上的叶子“簌簌”地往下落着，杨久薇站在庭前，望着天上往南飞的鸟，不知在想些什么。
　　“姐姐，外面冷，披上点衣服。”杨九郎拿了件披风，给杨久薇披上。
　　“阎少爷，他们有消息吗？”
　　“张二爷说，张鹤伦已然回乡接管张老爷的府邸去了，想来再来我们这穷乡僻壤的机会不多了。至于阎少爷那边，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这样便没人知道他们去哪里了。”
　　“是啊……”杨久薇伸手接了一片落叶，“又是秋天了。下雪之前，你收拾收拾你的东西吧。”
　　“嗯？”
　　“张二爷那边，不是一直催着你搬过去，我早该允了的，你这么大人了，该有点自己的想法了。”
　　“姐……”
　　“在外面好好的，我知道张二爷为着这件事跑前跑后，就是因着你的缘故，只是父亲终了之前，你总该在身旁尽孝。如今，父母都去了……”
　　“谢谢姐姐。”
　　一颗内丹，保了父亲这几年无病无灾，尽寿而终，也算是圆满了吧。那日在山上，郭麒麟将一颗内丹赠与自己，那些话如今都还记得。
　　“杨小姐，我知是哥哥对不起您，您看这颗内丹是否足够弥补哥哥犯下的过错？虽然您心悦哥哥，可哥哥终是负了您，这么些年，放下吧，您该过过自己的生活，不值当为这些事烦忧。”
　　之后自己翻阅古籍，找到了那页残卷后面的句子。
　　北方有一物，可入药，味甘，近之可延年，食之可永寿，是为药糖。此物有百态，可为花草，可为树木，可化人形。若化为人，有内丹两颗，为命源所在，食之可保无疾至终。

　　马车悠悠踏上归程，郭麒麟和阎鹤祥同坐在车中，相互倚靠着。或许是年纪大了，阎鹤祥半途便闭着眼睛睡着了。郭麒麟将外袍给阎鹤祥盖好，摸了摸自己指尖那个小小的疤。
　　哥哥，以后你便是我的药糖了，我们永远都不会再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