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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七章 ...

  •   占领了器国的萧军已经在器国安顿了下来。
      器国主殿。

      “唉,唉,唉,唉……”
      叹息声此起彼伏,虽然都是沈大军师一个人发出的。
      “唉……”
      皋朗啪地拍上沈玉后脑勺,
      “能不能别叹气了,有什么事儿快说。”
      一巴掌拍地沈军师捂住脑袋,摆出委屈的脸
      “郎朗,你是不是嫌我谋事不足,败事有余?”
      恶心的称呼让皋将军简直懒得理这个活宝,自己倒上茶喝起,等着他自己步入正轨。
      果不其然,在骚扰撒娇得不到任何反应后,沈玉死了心,恢复了正常状态。
      沈玉摸着桌上的烫金请帖,思索着开口,“盈国如今送来请帖,请将军亲自前去商讨盟约之事,不过是以大本营为筹码,请将军入瓮罢了。”
      皋朗点点头,“若是不去,则是我们先背约,自毁名声,日后再求他国盟友便难了。所以无论是从盟约之名,还是从夺回大本营,这一趟,本将军都必去不可。”
      一席话惹得又是一串此起彼伏的叹气声,叹的气都带着喷出来的口水。沈军师为了展现自己的愧疚和难过费尽心思。
      习以为常地,皋朗别过眼不看他。
      “唉郎朗你果然还是怪我谋事不足,败事……”
      生生地折腾地没脾气,皋朗叹口气,摆了摆手,“沈玉,这回丢了大本营不全怪你,若是真愧疚的话,便想好这次鸿门宴的应对之策吧。”
      得到了满意的回答,沈玉摆开扇子,往桌子上铺了一层纸。
      “这是什么?”
      “盈国宫内地图。”
      展开灰褐色的羊皮纸,上面勾勒着细密的地图线条,皇宫主殿的中心位置被画上标记。皋朗垂眸扫了几眼,目光转回,
      “你有何安排?”
      沈玉摇摇扇子,“既然这趟鸿门宴将军非去不可,不如先摸清地形。确保退路,再谋进取,这才是处于劣势的万全之策。”
      皋朗思索片刻,点点头,伸手把地图收入怀中。
      “何时入宫?”
      “未时进,申时出。那个时间宫里侍卫轮换,将军就扮成侍卫混进去。”
      皋朗记下,起身离席。
      沈玉难得严肃,“我已经在进出处安排了人手,有事便找他们照应。深入虎口,将军务必小心。”
      皋朗笑笑,“见你认真一回也是难得。”说完便离营了,留沈大军师一人闷闷吃瘪。

      天蒙雪细,飘飘似雨。
      初春的时节本该绵雨连连,煞冷的天却飘起了细细的雪。
      盈宫明黄的飞檐落上洁白,更添静谧。
      月华殿偏侧,方子鸳刚送走‘喂饱’的盈帝,惬在榻上合眼歇息。
      “师傅师傅下雪啦!”从外面窜进来一声尖叫。
      嘭的一声门被撞开,一个黄色的身影球似地滚进来,带进屋里一阵凉风。
      听出是自家徒弟声音,方子鸳便也懒得起身。
      “师傅师傅!我们去踏雪吧!”无忙把一张风吹的通红的脸杵到她面前,手也不闲着,抓起绸被直扇乎。
      小徒弟眼巴巴地盯着床上的人。
      床上的人动了动。
      无忙心头一喜。
      方医……哦,不,现在是方大人,极其符合贵妃气质地翻了个身。
      完全没有起来的意思。
      小徒弟不甘,一扬手直接把被子甩到了地上,不顾师尊地打起滚来。
      “不行不行!无忙就要去看就要去!师傅师傅起来嘛!”
      “要去便自己去看。”
      “不嘛不嘛,以前师傅都会陪着无忙去踏雪的啊!”
      “那不是去踏雪,是为了找在雪天盛开的草药……”
      “啊啊啊啊!不管不管!啊啊……”
      被吵得不得不睁开了眼,方子鸳嫌弃地瞥了小徒弟一眼。
      十二三岁的少年此刻倒像是个三四岁的孩童,裹着鹅黄色的夹袄,本来白皙的一张小脸通红着,‘急’到深处还挤出几滴眼泪,样子甚是好笑。
      方子鸳看着小孩子闹着,目光有些飘忽。
      --“娘!外面下雪啦!”
      坐在炕沿绣着女红的年轻妇人抬起头来,看着冲进来乱嚷嚷的孩子,展开笑。
      “是吗。那卿儿是想和娘亲出去踏雪吗?”
      小女孩仰起头露出大大的笑,重重地点了个头“嗯!”
      年轻妇人放下手里的绣花,那么温柔地笑着,牵起自己孩子的手。
      “好。”
      ……………
      有求必应,大概是那个女人最擅长做的事情了吧。
      拔高的哭喊声一下把溜神的方子鸳拉了回来。
      方子鸳缓缓坐了起来,“起来更衣吧。”
      还在地上打滚的人的哭叫声立马停止了,泪眼巴巴地瞅着方子鸳。
      方子鸳扫了他一眼,“怎么,不去了?”
      无忙一个高蹦起来,“去去去!”说完轱辘着爬起来挑衣裳去了。
      方子鸳看着在屋子里乐得开花的小徒弟,嘴角上扬,眼底不可及的深处却有着无限落寂。

      未时,日跌偏西。
      盈国宫殿入口处,兵器的交接响声沉闷而厚重。
      “可算是可以回去吃饭了。”
      “辛苦了啊。”
      交接的两军班寒暄两句,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去。
      往深宫走去的一队中,个头最高的一个侍卫却微低着头,没半句言语。
      在一个拐弯处,这个身材高大的侍卫悄然落了后,消失在渐昏的日晕里。
      他一路拐拐折折,轻车熟路地晃进少有人迹的小路上来,眼神默默看记着沿途的一切。
      “谁在那边?!”一群华服鲜艳的宫人打断了男人的步伐。
      “见了本宫怎么不行礼?”一个头顶着贵重的簪子头饰,看样子应该是盈帝的某个妃子高声斥责道。
      男人似乎并不想纠缠,身形一闪,朝远处轻功飞去。
      这可吓坏了这群人,妃子们赶紧指唤着下人们去叫侍卫,场面乱成一团,侍卫们朝男人逃跑的方向追去。
      桥下清河,水声潺潺。
      男人勾手躲在桥下,听着追兵跑过,便反手一个使力翻上了桥面,却在此时听见了极近的说话声。前有追兵,后有宫人,来不及再翻回桥下。男人只得呆在原地静观其变。
      “师傅师傅,我们走这座桥过去吧!桥上风景更好看!”小少年在前面蹦跳,声音兴奋。
      被唤作师傅的人缓缓走在后面,话里带着点笑意。“你怕是只想多绕些圈子,好在外面多呆些时日吧。”
      那声音轻盈沁凉,温柔而细软,让人听了十分舒服。
      男人微微抬起头,只见玉色的油纸伞下,一个身披大红披肩的女子穿着高底的绣花鞋,未着丝毫粉黛,散软的长发用素钗简单绾了个髻。薄薄的唇透着点白,身形十分瘦弱,即使裹在宽大的披肩下还是隐隐可见。目不足半尺,而春色万丈。
      看素朴的样子似乎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男子低头,等着时机离开。

      “师傅师傅,无忙小时候师傅曾教过无忙,说这雪,是世上最干净的药引呢!”
      确实,片片洁白飘落,如盐似絮。
      方子鸳站在桥栏边,看着那眼前的雪白色,神色恍惚。
      --“娘,好看吗”
      “嗯,很好看。卿儿很适合穿雪色的衣服呢。”
      似乎她看到的不是一场雪,而是多年以前的种种回忆。
      可惜,那么干净的颜色,再不是她能穿的了。
      方子鸳淡淡地弯了弯嘴角,转身下桥,不料一时的出神使她却并未看到身后侧的人影,两个人结结实实撞上了侧身,突然的碰撞让方子鸳有些慌乱,微偏头间,发上的素钗滑落,入了那人的怀。
      男子眉间的宁静淡远蓦然被打破,微愕间抬头,只见那红衣女子眉目灵秀,浸水般的眸中却似乎有着深不见底的心绪。
      一眼身态,动人心魄。
      盈盈一桥间,雪似愈飘愈大。
      男子露出笑意,用温润如远山的声音问道:“是你的钗吗?”
      无忙回过神来,忙凑过来扶着方子鸳,“师傅你没事吧?”
      方子鸳拍拍无忙头,笑笑,“没事,是师傅不小心撞了人。”继而转向男子,接过素钗,淡淡地颔首“多谢。”,便带着无忙朝着下桥的方向走去。
      “师傅师傅我们再去荷园看看吧,那儿可美啦!”
      “.……你肚子不饿了?”
      “哎呀看完这个再回去吃嘛!”
      “……”
      听着这两个师徒渐行渐轻的谈话声,男子上扬着嘴角,久久伫立后转身离去,消失在已经快暮的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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