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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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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到太医院内,便能听见匆忙杂乱的脚步声和争吵声。
“大人,都调查过了,酒水食物确实都是没有问题的。”
“知道了。”声音低沉略显担忧,磁性的声线令人印象深刻。
方子鸳挑眉,看向身侧的小太监,“皋将军也来了?”
小太监弯腰回话,“是,皋将军听说,立马就赶来了。”
方子鸳点点头,抬腿踏进门槛,里面的人一见她,忙作揖行礼,本就年迈的面容此时更是满脸难色,
“方大人,您可算来了,那沈……”
方子鸳浅笑,扶住老太医的行礼,“阁老回去休息吧,方某在此便可了。还请阁老不必劳烦陛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老太医连连答应,佝偻着腰随太监出了院子。
“呦,这不是盈帝的女人么?怎么也肯到这卑贱的药阁里来?”
方子鸳抬眼。刚刚在殿上百般发难的沈公子,这会儿正坐在床上捂着肚子戏谑地看着她,身边坐着一身便衣的皋将军。
“沈玉。”一旁的皋将军出声制止。
方子鸳微笑,拱手拘礼,“沈公子怕是误会了,在下方子鸳,是陛下的御医,这太医院的掌事。”
对面的两人对视一眼,沈玉转向方子鸳,满面狐疑“你是个大夫?”
方子鸳边拿起手边的诊包,边走到床边,嫣然而笑,“正是。”
沈玉又想开口,被皋朗一把按回床上。皋朗站起身让出位置,拱手回礼,“沈玉一向说话无心,还请方姑娘见谅。他腹痛难忍,随行的大夫都查不出缘由,吃了药也没有效果,可否请姑娘看一下。”
方子鸳不理会他,坐下把上脉,片刻后抬眸看向沈玉,“沈公子可有素来好食之物?
沈玉哼声不答,只忍着难受不看她。皋朗叹气,回方子鸳道:“猪肘子,他一向爱吃这个。”
方子鸳点头,收起诊包,起身到里阁去了。
沈玉拿眼睛瞪着皋朗,气的眼珠快瞪出来。“将军是被那女人迷了心窍?怎么问什么答什么?!”
皋朗皱眉,抬手就是一记爆栗,“人家是大夫,我自然是有问必答。本将军可没工夫陪你在这太医院耗着,等会痛快服了药,别说些有的没的。”
见方子鸳走进来,递给沈玉一碗药汁,皋朗又威胁地瞪了瞪沈玉。沈玉只得接过不情不愿地喝了下去。
“沈公子腹痛,是喝了宴上菊花酒的缘故。”
沈玉嗤鼻,“我们的人早验了那酒,无半点问题,更何况若是酒有问题,那么多人喝了怎的只有本公子腹痛?”
语气不善,方子鸳也不恼,淡然笑笑,“菊花酒自然没有问题,只是菊花与猪肉类同食便会生毒,轻者腹痛,重者甚至丧命,沈公子素来爱吃猪肉类,故今日饮了菊花酒才会有此症状。”
沈玉正欲再诘问,却发现腹痛减轻许多,不多时竟无痛觉了,面露诧异地看向皋朗。
皋朗看他表情,知是那碗药起了作用,见他有话说不出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拿眼睛指了指方子鸳,“还不向方姑娘道谢。”
沈玉脸憋成紫色,噌噌地下了床,抓起扇子穿上鞋便风似地不见了踪影。
皋朗摇摇头,转向方子鸳,
“不知姑娘可还有嘱咐?”
一个提纸包递到皋朗面前, “川莲煎水解毒早晚各服一次,三日便可痊愈。”
“替沈玉多谢姑娘。”
“无妨。”方子鸳淡淡回应。
皋朗正欲言,屋外却有人进来对着耳语片刻,虽声音压得极低听不见什么,但皋朗的眉毛却是微微皱了起来。一语听毕,皋朗转向方子鸳拱拱手,“改日再向姑娘道谢。”
大将军带着人匆匆离开了太医院,御医太监也赶去给盈帝复命,太医院恢复了宁静。
方子鸳静立了片刻,这才缓缓移开步子把门轻轻掩上了。
“城外有萧军大批兵马。暗处还有几个高手,在东门。”身后传来男人的低声。
方子鸳回首看了看他,叹了口气,“你也倒是小心些,那么多人在场,未必没有能察觉出来你的人。”
斗篷下的面容在烛火中似乎扬了扬眉,流露出一丝不置可否的样子,方子鸳破天荒噗嗤笑出声,“罢了,医馆去过了?”
男人走近,桌上多了一提药包。
方子鸳低头边看边开口,“进医馆的人可看到回了何处?”
斗篷微扬,停顿了片刻,“你知道有人去了医馆?”
药包被重新系好收进袖口,方子鸳抬头看着斗篷人轻笑,“不然阁下是觉得,我费尽心思让阁下出宫一趟,只是为了拿一些可以叫任何人去取的药材?”
冬天煞冷,方子鸳却依旧掏出画着自己画像的扇子,展开扇面摇起风,“没猜错的话,去医馆翻东西的应该是萧国的人吧。”
斗篷下的视线似乎盯住了眼前的人,“不错,我跟着他,入了皇宫便进了萧国的住处。既然你知道是萧国的人,又何必多此一举?”
方子鸳摇头,“只是刚刚才确定而已。叫你去时只是猜测萧国可能会去查我,但从刚才两人的反应来看,应该是已经调查过且没查出什么东西才放心让我接手沈公子的病情。”
“知道了他们去查你又如何?被人盯上并不是好事。”
方子鸳笑,“事的好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主动权。萧国的人去查医馆,就说明他们已经对我有了兴趣。知道萧国有意拉拢,那么这样一来,主动权便在我。”
声音发话,“未必如此吧,纵你有才华,但既然已经侍奉盈帝,得不到的倒不如毁掉,如此主动权便不在你了。”
扇面缓缓收回,方子鸳微扬的嘴角中带了些许赞赏,“不错,所以还少一个他们决不能杀我的理由。”
斗篷下的人沉思片刻,忽而抬首,“那菊花酒……”
见方子鸳看着自己露出笑,斗篷人目光闪烁,“救命之恩,你果然都是算计好的。”
烛火照影下的美目更添妖娆,“阁下过奖了,救沈公子不过是意外的收获,听闻沈公子的食好动了点小手脚罢了。真正不能杀我的理由还得靠阁下帮忙才行呢。”方子鸳展颜看着他,递过一个锦囊示意他收下。
“那城门外的人马呢,这也是你料到的么。”男人收下锦囊,声音扬起,不明不罢休的架势。
烛火愈烧愈暗,方子鸳起身直接挑灭了灯芯,“入虎口好歹也得找条后路,这没什么可稀奇的,只是萧国狼子野心,恐怕不是找后路那么简单。”话音落,朝着斗篷抛过去一个青瓷瓶。“这是之前的药。”
斗篷男人接过,没看便收入怀中。
“阁下就不怕我像盈帝一样下蛊么?”
“答应与你合作,自然是信你。”
这般回答倒引得方子鸳扬眉浅笑,“明明身中渡佛,显然是被人下蛊受骗一次,阁下也未免太轻信与人。”
声音淡淡开口,“一心求一心罢了。”
方子鸳一顿,神色恍然。过了会,她略带嘲弄地笑笑,朝斗篷人走去,直到面前才停下来,面上笑意不减, “好,一心求一心,找齐解毒之材后,绝不留你。”
斗篷下的人没言语,一个闪身没了身影。
方子鸳沉默地立在门前,过了许久,推开门,慢慢向回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