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玖.故人又见敌意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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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澍匆匆赶回月老庙的时候，意料之中没有一个人——包括本应回去的解锦生。方才林澍已然询问过宸欢，某只绣球非常肯定地表示月老庙附近绝对没有危险，林澍也没有感觉到危险的气息。
可解锦生就这么不见了，唯一的解释只可能是他自己走掉的。
不知道为什么，林澍觉得心里好像被小针扎了一下，但他只是笑了笑，没有出声，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宸欢从山河万灵录中飘出来，一脸担忧地看向他，“澍澍，你在找谁？”林澍没有把解锦生的存在告诉她，她自然就看不懂林澍的行为。而林澍也没有告诉她的打算，只是摇摇头轻叹，“没有谁，走吧，先去镇上寻个客栈。”
“澍澍，你找客栈做什么？”宸欢更加疑惑了，“你是灵树，最好的休憩之地当然是草木兴盛之地，这月老庙立在山中，澍澍在这随意找一处扎根不就好了么？”
“…”林澍都快忘了，他根本就不是人类，就算像人类一样在客栈休息，一晚上也恢复不了多少。他是灵树，比仙帝还要高上几阶，就算被封印了一部分能力，赶路也能用飞的，而他却用了让他颠得难受的马。
他这是怎么了？他为什么要去适应人类的习性？他又不做人类。林澍的眼神茫然了一瞬，很快又清明了，如果因为这事而被困扰，他就不是自天地初开生存至今的灵树了。
很快想通了这些事的林澍果断忘记了“解锦生”这些灵，分外心安地在月老庙旁找了块松软的土壤，变换回灵树扎根歇息了。只是不到两分钟，林澍就听到有声音从月老庙之后传来，那声音还颇为熟悉。
那从庙后走出来的少女道：“嗳，睢，这里刚才有这么大一棵树么？”
另外一个披着纯白斗篷的男子道：“没有吧，莫非是什么精怪？”
少女诧异，作害怕状：“会是吃人的树妖吗？我有点怕。”
男子不屑地哼了一声：“有我在你怕什么。”
两人交谈着，其中那个男子似乎对自己很有信心，大大方方地走到灵树面前打量起来——
这一打量，男子立刻变了脸色。他几乎是瞬间回身，把好奇凑过来的少女推进了月老庙中，设下了一个防护外加隔音结界，认真叮嘱道：“长月，我没有打开结界前，你就待在这里不要乱动。”
“是很危险的精怪吗？”那少女拉着男子的手不肯松开，“睢不要去送死！”
那男子的神情似乎有些尴尬，却还是蹲下来抚了抚少女的头发，扬唇露出一个令人安心地笑容，“长月安心，你何时见我败过？”
安抚好了少女，男子起身向那棵大树走去，还顺手带上了月老庙的门。
“灵树大人。”男子对着那棵树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你怎么在这？”
“这话不是应该我问你吗？”巨大的灵树抖了抖树枝，一根略粗的树枝降下一些，林澍忽地出现，坐在上面打了个哈欠，“阿睢，我不过幻化个原型，为何如此生疏？”
“好吧，阿澍。”苏睢无奈地改了口，对于灵树的本体，苏睢总觉得有种敬畏之心，不由得就那般称呼了。反之对着林澍，苏睢就觉得轻松亲近了许多。“皇城周边城镇的亲王中有夺权倾向，我是奉宗主之命与长月来这边帮忙平定的。”
见着林澍露出迷茫的神情，苏睢急忙解释道，“玟长月，是拥有我的碎片的召灵师。”
“嗯。”林澍轻轻应了一声，抬手将灵树收起，准备和苏睢去见一见玟长月，不过两人还未走近，就听到从庙中传来一声惊叫声。苏睢面色愀然，三步并作两步奔上前一脚踹开门。跟在苏睢后面往里看的林澍一瞬间就呆住了。
“解锦生/锦生？！快放开她！”
玟长月被解锦生掐着脖子举起来，脸憋得通红，一见着苏睢赶到，眸中委屈更甚，满目皆是求助的神情。解锦生本是一副冰冷到极点的神情，见到林澍之后，只是一回头的功夫，就已经换上了如沐春风的笑颜。“阿澍，这个碎片你也收下吧。”
苏睢本就看不惯解锦生，如今见他居然对玟长月动手，当即怒火攻心，也顾不得照顾林澍面子了，伸手虚空一抓就握住把剑朝他刺过去，“解锦生，你好大的胆子！”解锦生随手将玟长月抛在一边，用一本书拍开两次苏睢的剑尖，第三次的时候却毫不躲闪地直迎上去——
“噗哧”一声，剑刃贯穿了解锦生的左肩，鲜血直流。苏睢怒气未消，猛地拔起剑打算在人右肩也来一下。
“阿睢，住手！”
林澍的声音让见血兴奋了的苏睢冷静下来，苏睢冷冷瞪了解锦生一眼，把剑收了，将跌倒在一旁的玟长月扶起来，仔细地察看她是否有伤着。
林澍站在几步远的地方，看着躺倒在地，左肩还在缓缓流血的解锦生，突然有些不敢靠近。解锦生一语不发，只是缓缓地阖上眸子，也不去处理伤口，任凭那血不断流失。然后他察觉到有人靠近，像是轻叹口气，然后轻轻地摁住了他伤口附近的几处穴位止了血，而后一股温和舒畅的灵力游走全身，几乎是几息之间，伤口就已经好得七七八八。
解锦生睁开眼，看到林澍那张严肃的面容，不由有些心猝。然而林澍却道：“你身上怎么这么多暗伤？太不小心了。”
嗯？这是重点吗？解锦生眸中闪过一瞬的错愕，若不是他明白林澍不是那种城府很深的人，恐怕都要以为这句话是暴风雨的前奏。
他终究还是低估了林澍。他以为林澍会愤怒，或者是失望，但是林澍始终都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淡然模样。看着林澍过去探查苏睢体内的暗伤，解锦生眸带失落。
在林澍眼里，灵都是一样的，没有区别。人和灵也是一样的，没有区别。或者对于林澍来说，他所认知的只有两类，自己，以及除自己以外的。
处理完了俩灵的暗伤，玟长月也似乎没有什么大碍，四人就在月老庙中坐下来。只不过苏睢带着玟长月坐得离解锦生远远的。林澍倒没有表现出疏远的姿态，随意寻了个蒲团坐下了，解锦生走过来挨着他坐下的时候，林澍的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阿澍，离他远些。”苏睢蹙紧眉头，一脸敌意地盯着解锦生，“他很危险，你看这才多久，就露出狐狸尾巴了。”
可以说，苏睢对解锦生的警惕达到了顶点。他记得自己关上庙门前设下的结界有防护作用，而解锦生居然就这么不声不响地破坏了，还打算“杀”了玟长月。
林澍没有回苏睢的话，只是转头淡淡道，“锦生，你有没有什么解释的？”
其实，林澍这个问题也有着双重的询问，因为不仅是对玟长月下手这个行为，下午的不告而别也绝不是他能忘却的。只不过他不想问出口，若是解锦生不进行解释，那么两人之间，就算没有苏睢和玟长月这个因素，也绝对会产生隔阂。
解锦生从怀中取出两个碎片，敛眸道，“在这附近感应到两个碎片，就去寻了。至于那位姑娘，苏睢，你可别忘了，究竟谁才是碎片的真正拥有者。”
“那你也不能…！”苏睢一跃而起，看了林澍一眼又重新坐下来，抿唇道，“你真的是阿澍创造出来的？阿澍怎么会创造出你这么残忍的灵？”
“你莫非是在责怪阿澍？”解锦生冷笑，毫不客气地反问。“真是好笑，你是哪来的这些可笑的善恶观？”
他们是灵树创造出的灵体，生来就是一张白纸，更由于常年生活在灵山之上，因此对善恶并没有绝对的评定，或者可以说，对他们来说，灵树就是善，与灵树相对的就是恶。
“我当然不可能责怪阿澍，”苏睢道，“但是，阿澍绝不会赞同你这样的行为。”
林澍闻言愣了愣，低头思忖起来。这些物品的灵智都是他点醒的，因此都理所当然地把他作为第一准则，但是林澍平日里也就寻他们聊聊天玩一玩，终日待在灵山之上，别说他们，连林澍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样的善恶观。
“睢，算了，你别生气。”玟长月伸手扯了扯苏睢的衣角，示意让他不要再说了。苏睢顿了顿，轻哼一声重新坐下来，倒是让林澍不由得对玟长月侧目。他还没见过苏睢对谁这么言听计从。
林澍都注意到了，解锦生自然不会注意不到，但是解锦生只是冷笑一声，不再去理会他。解锦生解释了不告而别的原因，林澍自然也就不再去计较。默默将碎片收回山河万灵录，四人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想来苏睢是告知了玟长月林澍的身份的，不然玟长月也不会在林澍拿出山河万灵录的时候表现得如此淡定。四人都不肯说话，也不肯歇息，沉默良久之后，终究还是玟长月开了口，
“林公子，不介意的话，我和睢来帮助你吧？”
“不可以/我拒绝！”解锦生和苏睢同时开了口，瞪了对方一眼又别过头去。“有我没他，有他没我！”
“…”林澍和玟长月无奈地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彼此眼中的尴尬。
“阿睢，锦生，你俩别闹了。”林澍站起身来，分别摸了摸两人的脑袋。
解锦生眸含委屈：“阿澍你分明有我就够了。”
苏睢满脸担忧：“阿澍，你跟我们一道，别跟那家伙待一起。”
林澍无奈看着俩灵：“一起走不行吗？”
解锦生/苏睢：“绝无可能！”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玖.故人又见敌意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