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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初遇然 ...

  •   步弈回来时看到天涯正坐在池塘边逗弄鱼儿。

      “说了什么?”她没回头,却知道他已然站在了背后,因为水中多了一抹凝黑的倒影。

      “有人在分教捣乱。”他乖乖的回答,他知道她会好奇的,所以他帮她去听。

      “呵呵呵……”她轻笑了起来,浸在水里的一双小脚丫,拨了两下水,鱼儿受到了惊吓,四散游去。

      “有人的脸又黑了!”她说的是况烨崎。

      “恩。”他当然知道,轻声应了一下。至于这对奇怪的父女,自从他来到这里便看惯了。一个每次见女儿都会绷着脸来绷着脸回去,另一个则是每次都笑着迎来再笑着迎去。爹爹喜欢呵斥女儿,而这个女儿呢,则喜欢拿爹爹寻开心。而他其实并无心要看这些。

      “谁?”她问,继续用脚拨水。

      “不知道。”他答,声音不温不火,不快不慢。

      “没人查出来?”她笑着看着水面。

      “暂时没有!”他补充到,她看起来一点都不担心,还在那里逗着鱼儿。

      “阿步?”她转过身,大大的双眼弯成了月牙。

      “恩?”他看的有些恍惚。

      “咱们出去吧!”她笑着望着他。

      “什么?”他以为耳朵坏了。

      “出去,去外面,时间太久了,这里闷坏了呢!”她指指心口。她的确闷坏了,这么多年来,她似乎真的没怎么踏出这高高绵延的群山。她被困在了这里,像一只娇贵的笼中鸟。况烨崎从来的不许她离开这里,明明是要保护她,却又做的固执的可怕。而她也就仅有那么一次,一次真正出了这座山,而就是那么一次,她还不忘捡了他回来。

      “恩。”他轻的回应了一声,看不见表情。

      她转身,继续逗弄她的鱼儿。

      他则回他的亭子里,继续吹他的箫。

      两天后,圣教的少小姐和她唯一的贴身护卫失踪了。

      奇怪的是这次况烨崎并没急着找人,现下他正坐在天涯的阁子里,拿着那封失踪女儿的亲笔留言。

      “圣主?”闵右之站在他的身侧,看着一言不发的一教之主,他想问这次要派多少人去找。

      况烨崎面无表情,一句话也没有说,起身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闵右之站在那,不知纸上的内容,却瞧的出来,这次那冷酷的主子是铁了心的不去找了。

      哼!那个丫头,看来是真的关不住了,也许出去了,对她来说也未必是件坏事。

      想到这里他又摇了摇头,不过依着那丫头的性格,还真不好说会惹出什么祸端?

      接着跺步而出。

      江南 烟雨镇

      没了被人追踪,天涯和步弈一路“逃”的很是惬意。两人各牵了一匹马,踏入了一座古镇。

      江南多烟雨,虽是盛夏季节,这里却星星寥寥的洒着雨线,细薄如丝,朦胧似雾,罩着层层叠叠的楼阁轩榭,击打之处泛着透明的白烟,越发的如在梦中,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神秘。

      很奇怪的地方,他二人一打进来,牵着马从镇的这头走到了镇的那头,来来回回的差不多绕了大半个地方,却未曾碰到一个人。

      地上到处是散落的树叶,被雨水打湿了包在外层的翠衣,虽是绿色的却显得毫无生气。

      “喂,还有没有人是活的?”天涯摸了摸鼻子,一脸无奈的神色。她居然忘记了天还是会下雨的,身上已有些湿了。

      像她那样喊,估计就算有也不敢出来了,步弈牵着马打量着四周。他还是那一身的打扮,只不过脑袋上多了一个大大的斗笠,那原本是为天涯准备的,却在拿出来之后,反被那丫头扣在了自己的头上,任他怎么反对都没成功给她带上。

      “奇怪,好奇怪,”天涯继续往前走着,她有股奇怪的感觉,是什么她又说不上来,只是一股很不好的感觉。

      “这——”而此时的步弈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刚要开口,却被别人抢了先。

      “这里不是二位应该来的地方,还是离开的好。”一名身着白衣的女子,轻身倚在不远处一面灰色的墙边。

      两人闻声望去,很淡然的女子,通身素白,并不是很漂亮,但面目清秀,淡淡的眉,薄薄的唇,一双明亮的眼睛嵌在白净的脸上。她就那样静静的靠在长满青苔的墙面上,全然不顾青苔上面的雨水会弄脏她的衣裙。而她同样没有带伞,任轻蒙的雨滴打湿在身上。她那样倚在那,像极了出尘的素娥,好似那雨是为她而下的一般。

      “水做的女人。”天涯轻声赞赏了一句,并无恶意,她只是那样觉的而已,所以她便那样说了出去。她所想的只是赞赏,一个女人对女人的赞赏,然而被赞赏的人却并不那样觉得。

      白衣女子显些有些微怒,白净的脸上露出不满,在她的眼里看到的只是一名身着华丽的公子哥,听到的是那笑脸上飘出的调戏。

      她不满的哼了一声,转过身往一条斜岔的胡同走去。

      “呃?”天涯险些没有料到对方有如此大的脾气,着实意外了些,脸上的笑意倒有了三分的尴尬。

      “姑娘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有天涯在身边,步弈是很少和别人开口说话的。他只是有些惊讶,能在他面前突然出现,却不发出任何声响,此人必身怀绝技,然而能让他开口的却是刚才女子的那句话。

      这里不是二位应该来的地方,还是离开的好。

      为何?

      “不想死就离开。”她并没有停下,右手一扬,一件东西嗖的一下飞了过来。

      步弈抬手接住,那东西夹在他的中指和食指之间,他微微一怔。

      “黄符!”天涯脱口说道,眼睛闪出一丝惊讶。

      “黄符?”步弈并没有见过什么黄符,不过那两个字从天涯的口中说出来,他还真是要奇怪一下。

      “拿着它,径直从前面的路走出去,记着别再进来,否则后果自负!”女子头也不回的消失在烟雨中,就好象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留下两个听的莫名其妙的人看着那张叠的整整齐齐的黄符发愣。

      天涯一把把它从步弈的手里抢了过去,拿在手里摆弄了起来。

      “有好玩的了!”她说的很轻,像是自语,眼睛里散发着一股让人察觉不到的兴奋。

      “好玩的?”声音虽小,但步弈却听的很清楚,他在心里反问了那一句,静静的注视着女子消失的地方。

      噼噼——啪啪——

      飘飘荡荡的雨水汇聚起来,从瓦檐上滴落了下来,空荡荡的小镇上,笼罩了一层让人察觉不到的寒气。

      砰——砰——砰——

      静谧的世界,扣环撞击门板金属的声音分外清脆悦耳。

      吱——呀——

      被敲打的门慢慢的开了一条缝隙,接着陡然被人敞开。

      “小、小姐,真的是你!小姐——”开门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家,皱纹一层一层的堆积在挂满风霜的脸上,越发显得苍老体弱。看到眼前那身素衣的女子,宛如雕塑般的脸上显露出一抹异常莫名的激动。

      “恩。”女子轻声应了一下,接着就悄然飘身闪进门里,老者似乎并不奇怪女子冷漠的反映,转身反手掩上大门,但神情里却掩藏着明显的慌乱。

      白衣女子一句话都没有说,径直走向内堂,老者则紧随其后。刚到内堂门口,女子一下子停住,她一动不动的站在台阶上,双眼盯着房门。

      扑——通——

      背后,老人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女子的肩明显的颤了一下。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声音有些颤抖。

      “三天前,三天前——”老人跪在地上浑身都在发颤,他双手撑着地,像极了一片枯萎凋零的黄叶。

      “少爷呢,少爷呢——我问你少爷呢?”女子转过身,清秀的脸已然变的煞白。

      “少爷在他的房里,小姐,少爷在他的——!”不等老人说完,女子身形一闪不见了踪影。

      一间打扫的很干净的屋子,但门上、窗子上、桌子上、墙上,甚至连床上的布缦上都挂满了黄黄的符咒,女子就静静的站在床前,专注的看着。

      老人赶进来时,女子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很专注很温柔的看着床上躺着的人。那是一名脸色极其苍白的少年,他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样貌和白衣女子一样甚是清秀。

      “小姐——”老人轻轻的唤了一声。

      “啪——”他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耳光,“都是老奴没用,都是老奴没用,老奴没保护好少爷!”他很自责,满眼的泪水。他再次扬起手,还要再打。

      手停在了空中,被另一只手轻轻的抓住了手腕。

      “不,已经做的很好了,马伯,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她松开老人的手,“漠清现在很好。”她轻声安慰着惶恐不安的老人,像是哄着一个受了惊吓的孩子。

      “小姐——”马伯擦了擦眼泪,同样看向床上躺着的人。
      “如若漠清出了事,我决不会放过她!”声音轻,却是分外清晰,在沉寂的室内回转。老人的手在发抖,他从来没有看到过他家小姐如此生气过,头一次,却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恐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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