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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鬼蛊现世 ...

  •   “道行低浅连形体都无法拥有的小鬼,不知我在此处吗?”

      虽然无形体的鬼族无法用肉眼看见,但是那仅限于肉胎凡眼,在夏霖眼中能看到如同气体般流动的模糊身影。

      而在夏昭言这,却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小鬼,你因何在此?”

      被它影响的王小虎,还是在那喃喃着同样的话,眼神越发的空洞起来。

      “不会说话吗,没办法了。”

      夏昭言将随身的包拿出来,在最外侧还有一层夹层,在那里放着几张黄色的符咒。

      夏昭言抽出一张,围绕着右手二指旋转三圈,手指燃起的火焰烧尽符咒,符文现世,悬浮于周身。

      “胎光,爽灵,幽精归。屍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定。妖鬼勿近于身,邪祟尽除。”

      夏昭言迅速将指尖火焰点在了王小虎的额头上,“轮回去吧。”

      继而夏昭言收回了手,火焰随之熄灭,而在火焰熄灭的一瞬,那鬼也随之魂飞魄散,王小虎失去了气力,倒了下去。

      夏昭言将他接住,听到了门外热闹的声响。

      似乎是王大娘回来了,而夏霖不让她进去打扰师傅,因而起了争执。

      “大娘,你别急啊。”

      “我能不急吗,你这小丫头也说不清楚发生了甚。”

      “我……我……”

      正巧夏昭言抱着王小虎出来了,夏霖才松了口气,她是真不知道怎么跟大娘解释。

      “先生啊,我家小虎怎么了呀?”

      “邪祟入体,现已经无恙。”

      王大娘接过王小虎,满脸焦急“怎么好好的,会平白无故惹到那种东西呢。”

      “王大娘,不介意的话,可否允许我查看一下。”

      “先生快请,又要麻烦先生了。”

      夏昭言在外围随意的看了几眼,若是有鬼附着过的物件,应是一眼就能看出异端。

      说来奇怪,井宿镇的地理风水并不好,正好处在极阴之地,但是却鲜有鬼怪入侵之事。极阴之地少不了墓穴,若不是有人将东西带出,这般小鬼是不会上来的。

      神主有恩于妖鬼两族,陨落之后,相继隐匿,不再扰乱世间。

      只是这几年突然又开始躁动起来了,没了神主庇护的人,该如何再次面对妖鬼呢。

      夏昭言走至王小虎的屋内,一眼就发现了异样,但她没有马上走过去,而是问起夏霖来,“看见什么了?”

      “恩……他的床上似乎有些微弱的光泽?”

      这种小鬼,本就是附着于物件,再去影响他人,吞噬一切希望,现下消散之后,原先附着之物带有的气息也会相对减弱,夏昭言本以为夏霖这下应是看不见的。

      “恩。”

      夏昭言揉了下夏霖的脑袋,夏霖感觉自己受到了夸奖,有些许骄傲起来,心里满是喜悦。

      夏昭言将床上的枕头掀开,一个用手帕包裹着的东西映入眼帘,夏昭言正欲拿起来,“师傅,小心。”

      “莫怕。”

      夏昭言满不在意的将那东西放在手中,看着夏霖一脸紧张的样貌,似乎有点想要逗弄一下。

      夏昭言将它打开,一个精致的木簪露了出来,似乎是鸟儿的形状。“啊!”

      夏昭言惊呼一声,“怎么了,怎么了,师傅!”

      “无事发生。”

      夏昭言淡淡然的说着这句话,将刚才夏霖的反应全看进眼底。

      嘴角还是那副该死的浅笑,夏霖感觉自己被戏弄了,生气的嘟了下嘴,“哼,师傅捉弄我,不理师傅了。”

      “呵~”终究是个孩子,哪怕偶尔会露出大人的模样,本质上还是个孩童。

      “这就是罪魁祸首呢。”

      夏霖虽说不理师傅,但是眼睛还是紧盯着师傅的一举一动。

      王大娘进来的时候看到了那支木簪,“这个我没见过,不是我的。”

      王小虎恰好醒了,夏昭言便问他这木簪的事情,他一开始支支吾吾不愿意说,等到王大娘心急的骂了他一顿,他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才把事情一一道来。

      “这从何得来?”

      “是那当铺掌柜,家里排老五,都叫他五爷。”

      “五爷?我昨日才见过他。这东西你何时拿到手的。”

      “前几日,我看到五爷在山东边埋东西。我好奇,想知道他埋了些什么好东西,等他走了,我就把东西又刨了出来。

      那里面有几件金银打造的首饰,还有就是这个木簪,我看这个木簪最不值钱的样子,拿了也不会被追究,想把它送给母亲。”

      “你个小兔崽子,娘平日里教过你多少次了,我们家虽然穷,但是不能做偷鸡摸狗的事情,而且这地下的东西,是万万碰不得的,你忘了你那死鬼老爹是怎么去的了吗!我辛辛苦苦就指望着你了,真是不争气啊。”

      “娘,我错了。”

      虽说附着的鬼被驱散,这个木簪已然没什么危害了,但是以防万一,夏昭言还是用符咒清除了上面的所有阴气,再将这个还给了王家人。

      “山的东边,你可还记得具体位置?”

      “记得。”

      “那好,今日时间稍晚了,夜间不好进山林,明日你带我去一趟吧。”

      “好。”

      “那今日,我便先告辞了。”

      “小虎还不送送先生,今日要不是先生,也不知道小虎会不会像他爹那般,过去的事,不说了。”

      “莫要送了,告辞。”

      “先生走好。”

      这个镇子久居于这极阴之地,自然是知道地下有许多墓穴的,有些人会下地,渴望得到些宝物赚些钱财,也不足为奇。

      镇子上的人几乎不会离开镇子,而镇子又如此偏远,鲜少有外来客,那些地下弄来的宝物,一概交由当铺主人一家,这些年,因着沾染这些个东西,他们家死了不少人,只剩下五爷了。

      而五爷也不过二十好几,却如同鬓白老人。夏昭言刚来此处时,就发现五爷被一只鬼蛊缠身,吸取精血许久,帮他驱除了鬼蛊,却已然没办法帮他恢复过去容貌了。

      “师傅,你明天真的要去吗?会不会有危险啊。”

      “不是说不理师傅吗?”夏昭言收回思绪。

      “那是方才。”

      夏昭言又轻笑了一声,自从夏霖来了后,自己心情似乎一直不错。

      “是啊,总是要查看清楚的,要是那里还有鬼蛊的话,可要尽快烧掉呢,不然寄付在人体内,就不好了。”

      “鬼蛊?什么是鬼蛊?”

      “一种会吸取人精血的蛊,会使人逐渐衰老,看起来像五六十岁这般。”

      “那…昨日见的五爷,难道说也是中了鬼蛊?”

      “霖儿好生聪慧,一猜即中。”

      夏霖可经不起夸,一下子就躁得慌,而且这次是夏昭言第一次唤她作霖儿。

      “哪有,师傅莫要夸我了。师傅懂得如此之多,可是研究过鬼蛊?”

      “曾经,有人喜研究这个。”

      “有人?”

      【“二姐,你又在研究甚么?”

      “这个蛊可厉害了,等我做出来,就是天下第一的蛊。”

      “二姐好厉害。”

      “那当然了。”

      “等二姐的蛊出来了,我要第一个试。”

      “你不怕死啊。”

      “不怕,二姐的蛊都是有破解之法的,而且哪怕我破解不出,二姐也会保护我的。”

      “这个蛊可不能破解啊。”

      “为何?”

      “这是情蛊,是毒之极。”

      “情蛊?”

      “你还小,不懂。”】

      二姐,我现在长大了,可是你们都不在了。

      “是啊,我在家排第四,是小幺。上面还有兄长和姐姐。”

      “那他们人呢?”

      “不在了。”

      夏昭言平时都是微笑着的,眼神中从未表露出别的情绪,这还是第一次夏霖看到了夏昭言一闪而过的哀痛,只有这一瞬,她才像个人,可是下一刻,她又戴上了面具。

      深知自己说错话的夏霖,连忙抱歉道“对不起。”

      “无妨,都过去许久了。”

      一路无话,夏霖也不知该如何再开口说话,而夏昭言又恢复了那副模样,仿佛从未提过这个话题,她们之间隔着一点距离,仿佛只要有一个人靠近了,就可以接触到。

      夏霖不敢在这个时候去靠近夏昭言,这个距离也就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

      回到家中,直到睡觉,夏昭言看起来跟往常一般,夏霖也没发现异常之处,只能说面具戴久了,就真的摘不下来了,年幼的夏霖尚且不能看出什么异样。

      一回生二回熟,夏霖跟昨天那般躺在床上睡觉,这次夏昭言并没有再写些什么,径直上了床,两人躺在一个被窝里,中间依旧隔着一个小小的距离。

      夏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不敢多问,怕再让夏昭言烦心,很快便睡去了。

      这次没了梦魇,做的还是噩梦。

      梦里的话语并不真切,只能依稀听到一些。

      【“……,跟我们回去吧……别跟师傅闹了……”

      “师傅……我跟……是真心相爱的……”

      “我不允许……”

      “师傅,我要成亲了……”

      “师傅!”

      “活下去……”】

      夏昭言的心剧烈的跳动着,仿佛印证着她还活着的事实。她猛然坐起来,额间满是冷汗,她掀起被子,走了出去。

      被夏昭言的动静吵醒的夏霖,揉着眼睛看着夏昭言离去的背影,喃喃了句“师傅?”

      夏霖也悄然无息的跟着出去了,站在院子中的枯树下,夏昭言的手中拿着一壶酒,时不时的仰头灌上几口,酒水洒出,顺着脖颈沾湿了衣襟也不得之。月光照映下,她的双眸亦是透着寒光。

      夏霖想要唤她一声,却终究无法开口,她感觉此刻与师傅间的距离太过遥远,触碰不及,最终默默的回到了房内。

      很多年后,夏霖想起那个夜晚。即便那个时候的自己鼓起勇气靠近了,那个距离还是不会有减少的,因为那时候夏昭言的心,一直跟别人保持着距离,永远看不清真正的她是怎样的,在摘下她的面具之前,那个人的心是永远接触不到的。

      这个道理还是很多年后,夏霖才想明白。

      吃酒算得上夏昭言仅存的爱好了,当喝完两壶酒,又用冷水从头浇下来,清醒了一番。

      水滴顺着发丝滑过脸颊,夏昭言拍了拍自己的脸,抹起一丝笑容,眼眸已然是那湾清泉模样,仿佛刚才月光下清冷的人儿不是她一般。

      回到房内,夏霖睡的并不是很安稳,夏昭言再次帮她把被子盖上,睡梦中的人一把抓住夏昭言的手腕。

      “师傅……”

      便没了后话,夏昭言只当这孩子真是胆小的紧,也没有挣脱开,

      “莫怕。”

      轻微的话语似乎真的安抚了夏霖,只是在幽暗的房间内,一声若有如无的叹息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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