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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你的故事（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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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会儿社交网络刚刚建立起来，你应该还记得校内网吧？小男孩尝试在校内网上搜索小女孩的名字，出来了好多，他一个个去看，去寻找哪个才是小女孩。这其实不难，小女孩的名字没有那么大众，限定一下地区，看一下头像，小男孩很快就找到了小女孩。他知道了小女孩在哪个学校念什么，但他却没有勇气点进去看小女孩发布的日志，因为那样会留下足迹。小男孩不想要那么随便的出现在小女孩的世界。”
“这个小男孩他太谨慎了，会错过很多东西的。”
“是啊，他是个做事很严谨的人，必须要按着自己预设好的步骤，一步一步来。”
“那后来呢？应该还没有结束吧。”
“没有结束。知道了小女孩在哪个学校念哪个专业之后，小男孩找时间去了趟那个学校。他当然不是马上要去找小女孩表白，而是想要先了解一下小女孩的生活圈子。小男孩和小女孩的大学是在两个城市，大三下半学期学校里课程不是很紧，他和老师申请了延考，就去到小女孩的大学，一路问到了小女孩的学院，他们正是期末考的时间。小男孩见到了小女孩，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这真的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在那一刻，小男孩确定了，小女孩就是他想要追求的那个人，这和小时候的那种萌动的感觉不同，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荷尔蒙的吸引。”
“但是他还是没有上前相认对不对？”
“嗯。他还没有做好准备。”
“所以小男孩到底在怕什么？他这样一点也不男人。”
“你说的没错。太多年了，可能让他怯懦了。我说过，他是个做事很有条理、很有逻辑的人，在他心里不知道这时候搭讪，他要说些什么。并且他会构思将来，他不确定小女孩能不能接受他，即使接受了他，那以后会不会和他谈过的其他女朋友一样扔下一句‘你不爱我’的话，就离他而去了。因为这时候的小男孩，他虽然知道了爱是什么，可是他还不知道要怎么去爱。”
“他又为什么以为小女孩会一直等他呢？如果小女孩有男朋友了？或者等小女孩嫁人了，小男孩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那么该怎么办呢？”
“嗯，你说的都是问题。但恐怕那时候的小男孩没有这个余力去想那些事。爱一个人对他来说太陌生了，没有把握的事，他不会去做。”
“不敢去做吧。”
“可能吧。这一次确定了心意之后，秉承着不懂就学的姿态，小男孩查阅了很多的书籍，包括爱情小说，又向身边的朋友很正经地讨教起了谈恋爱的事情。不出意外的被嘲笑了。好像所有人都是一生下来就会谈恋爱一样。他听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给她想要的惊喜’。她想要的惊喜是什么？小男孩一头雾水。他当然不会懂。一直以来都是远远望着小女孩的他，怎么可能知道小女孩的兴趣爱好和需求？可怜的小男孩，当时连这一点也不懂。从初中开始就一路理科上来的小男孩，让他盘个逻辑解个方程不在话下，但让他去揣测别人捉摸不定的心思，他不会。他天真地以为，女孩子的心思也是可以套公式的，所以他想要去学习。”
“所以他就选择了心理学，想要从这门学科中找到可以解小女孩心思的公式？”
“呵呵。是的。”
“那后来呢，他找到了吗？”
“当然不可能有这样万能的公式。但是通过学习，小男孩懂得了一些方法，他这才痛悟自己失去了太多的时间。感情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在时间中慢慢培养。并不是哪天自己拿出了一个惊天动地的惊喜，小女孩就会毫不犹豫地跟他走了。可是又能怎么办呢？”
“他放弃了吗？”
“在痛悟的那一刻，小男孩几乎是要放弃了。但当他想到，那么多年都坚持过来了，又何妨再多坚持一下呢？小男孩决定把这个主动权交给小女孩。其实这个主动权一直都在小女孩的手上，之前不过是小男孩的一厢情愿罢了。”
“于是小男孩学成归国了，去找那个小女孩坦白了吗？”
“噗。小男孩的学习并不顺利，按照他的秉性，他更适合在实验室中做做实验、在研究室里写写论文。但他偏偏想要去挑战需要和人交流的咨询师。与人沟通并不是小男孩的强项，但如果他一直维持现状，那么他永远无法和小女孩再说上一句话。他决定挑战自我。理论课程三年，但在实践上他花了好久好久。带他的老师几乎都要放弃了，可最终还是被小男孩的坚持给感动了。”
“我挺佩服他的。”
“小男孩？”
“嗯。为了一个念想，居然能做到这种程度。该怎么说呢，你说那是爱吧，好像又有点不同，你说那是信念吧，也不是不行，只是我无法想象一个人可以为了另外一个几乎陌生的人做到如此。我无法估量在小男孩心中，小女孩到底是个什么存在。所以，小男孩最后找到她了吗？”
“我觉得，小女孩对小男孩来说，是希望。在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小女孩就把阳光带到了他的世界，把希望的种子撒播到了他的世界，只要那个阳光还在，种子便会萌芽、成长，所有的树干枝叶花朵也会向着阳光，那就好像是一种本能。至于小男孩有没有找到那个小女孩，嗯，找到了。”
“虽然这问题有点私人哈，小女孩怎么样了？有男朋友了吗？结婚了吗？她能接受小男孩吗？”
“噗，你真是关心这个问题。”
“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小女孩没有结婚，也没有男朋友，至于她能不能接受小男孩我不知道，这全看她的选择。”
“所以……”
“余小姐，在我们第一次咨询时，我应该已经和你事先说过了。在进行咨询的这段期间内，我们只能是咨访关系。”
“那结束后呢？”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听了刚才的那段故事，你的心情依然不变？”
“不如说更加坚定了。我很高兴你能和我分享这个故事。我想要知道你的过去，但是那已经是过去了，我喜欢的是现在的你，实实在在地坐在我的面前的你，会用心倾听我的话，会和我一起开心一起悲伤一起思考的你。喜欢这种感情很难用语言去表达，可能就是一个气场，吸引我的气场。”
“可是这里是咨询室，你说的那些都是我的工作。”
“我知道。可是我控制不住。这三个月来，我和你一起领悟了爱是什么，明确了我想要的是什么，王老师，我不想要放弃现在这份‘喜欢’的感情，是你教我的，不能轻易放弃。”
“即使让你等两年，你也愿意？”
“我愿意。”
“两年之内，你不能来找我，不能和我产生任何关系，包括咨访关系，这样也可以？”
“……连朋友也不能做吗？”
“不能。”
“好，我可以。”
“那两年之后，如果你还有心，可以来找我。我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那说好了。王老师……最后一次了，能给我个拥抱吗？”
“抱歉。”
“没事的，我知道。这三个月谢谢你，遇见你是我一生的幸运。两年后，等我，说话算话。”
“好的，遇见你也是我的幸运。”
余诗音从存心咨询室走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她现在的心跳得扑通扑通快，面上的红晕也不知是冻的还是紧张的亦或是害羞的。她终于把话给说了，今天最大的任务完成了！
当然，她本就没有想要一个OK的答复，毕竟她也知道，一个咨询师、一个来访者，这不过就是一场商务合作。只不过卖的东西有些特殊，它卖的是感情、是信任。相信像王老师那么优秀的人也不会是第一次被来访者表白，他应该也处变不惊了吧，只是……
今天王老师给她说的那个故事，余诗音总觉得哪里别扭。她也不知道是王老师突然分享了自己的故事怪怪的呢，还是故事的内容怪怪的。这样的思绪盘旋在她脑中挥之不去，并且还越想越不对劲。
回到家后，她给琳琳打了个电话。琳琳是她高中时候认识的最要好的闺蜜，王老师也正是她给介绍的。
“喂，琳琳？问你个事儿。”余诗音“啪嗒”一下开了暖气，人往床上一躺，抓着手机问。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孩童的啼哭，然后是个咋呼的女声：“哎哟，别闹！诗音？啥事儿啊？”
“那个王老师……”
“哦哦，心理咨询师？对了，今天是你最后一次了吧。怎么样怎么样？我就说他很厉害的吧，美国留学回来的，学的可是正统！听说还有个什么什么学会认证的上岗证书呢。来来来，详细给姐说说。”对方换了个安静的环境，恐怕是把娃扔给她老公去了。
余诗音问道：“你怎么认识他的？”
“啊？朋友介绍的。你不这两年像着了魔一样的，见一个男人是一个Gay嘛，整个人也都憔悴了好多，以前笑起来一朵花儿的，那段日子每次看你都是一张苦瓜脸，我这看着心疼哪。这不替你着急，就向大家广纳意见了嘛。正好我大学室友说认识个心理医生，我就让他引荐下咯。你可得感激我了，那心理医生我可是身先士卒帮你把过关的。”
“你怎么把的关？让他解决了啥问题了？”
“啥呀，我心理那么健康一人，能有什么问题？我是说，我先让我室友带我见过他。人很帅啊，不愧是海归，特别有派头了。怎么样？这咨询师有没有戏啊？”
余诗音苦笑：“敢情你的把关就是抱着替我找对象的心态去的？”
“可不是？找着对象了，你还用那么愁眉苦脸么？要这个不合适，好歹是个心理医生不是？也能给你正儿八经地看看。”
余诗音换了个姿势，把背后的靠枕往怀里一抱，盘腿坐在了床上，说道：“我问正经的。你室友是咋认识他的？”
对方似乎听出了什么不对劲的味道，声音也变得紧张起来：“咋了？不靠谱？他骗你了？该不会把你骗上床后玩失踪了吧！”
“滚你的。没有。我就好奇。”余诗音的脸庞往靠枕里埋了埋，小声嘟囔了句，“他人挺好的……”
不过琳琳好像没听到最后那句话，回应了她上一个问题：“听我室友说，是她同事介绍的，好像在做案例资料收集。我室友看他长得帅，举止谈吐都很绅士，又卖她同事面子就没拒绝。两个人在咖啡店谈了一下午，我室友就已经被那个咨询师……王老师？迷得晕头转向了。她给我介绍的时候，全程主观赞美，我问她业务能力怎么样？她也只会说‘特别棒，看着他的眼睛你就忍不住什么都交代了！’我去了，我都怀疑这男人是不是狐狸精转世，放不下心，就让她帮忙安排着我来见一面替你把把关。”
余诗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着他的眼睛就忍不住什么都交代了”这个说法还真是一点也不夸张。但琳琳的回答让她走入了迷宫。那么说，琳琳给她介绍王老师完全就是个偶然？是她想多了吗？她刚才还在想，会不会她和王老师以前就认识，因为今天的那个故事总让她放不下心来。
“对了，你知道王老师全名叫什么？”直到现在，余诗音才意识到，一直“王老师”“王老师”的，对方的全名她都不知道。
琳琳讶异了下，飞快说道：“你等等，我也不记得了。我问问我室友。很快的，五分钟。”
电话挂后五分钟，铃声如约响起。
“诗音，问到了。王若存，草右若，存在的存。”
王若存……余诗音轻轻念着这个名字，在记忆中开启了搜索模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