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魔录》白之鹿

4、祭品

　　走了半日，这阴沉的天终于开始下雨了，闪电霹雳，黑影幢幢。众人只好又撑起了结界挡住风雨，但一时也难以行进。
　　白鹿看着结界外面黑压压的天，心中略感不安。
　　这份不安马上变成了现实。一道闪电劈中了山上的古木，竟着起火来，火势凶猛又引燃了旁边的树木，不多时像是整座山都燃烧起来。明明雨下的那么大，却无法浇熄这熊熊大火。树木“劈啪”作响，忽地有大树直接倒下来撞在结界上，结界竟被烧出了破洞。
　　“这不是普通的火，快闪避！”大块头黄阙大吼着躲开落下来的火。
　　那火落到地面，竟连石头、溪水都烧了起来。
　　“业火。”魏平在此时语气竟还十分冷静，似乎有些欣喜。
　　那毁天灭地的火蔓延地如此之快，沿着溪流，顺着草地，燃烧万物。所有人都提气向前飞奔，恨不得多长两条腿。开始时殷澹还拎着白鹿一起跑，但见到如此情形也无能为力，只能保全自身。
　　白鹿只能自己努力，开始还能保持离业火一丈距离，但是地上难行，昨夜又没吃东西，不久就体力不支，被地上石头绊了一下竟重重摔倒扑地。四周的火立即聚拢过来，只感到到处是冰冷的火，火舌舔舐着她的脸颊、手臂、身体，时间好像被放慢了。还没感觉到疼痛，忽然被人推撞了一下，白鹿跌进了一个山洞中。
　　再朝外望去，那个撞她的人浑身被火包围，挣扎着化为了灰烬。
　　那个人是魏平的手下，突破第三层结界时腿摔伤了。
　　第一次有人在面前惨死，恐惧包围了白鹿的全身。她眼中噙着泪望着外面的无边业火，跪倒在地上。但可是这一切可能只是恐惧的开始。
　　火却没有烧进来，这个山洞仿佛与外面的世界隔绝了，任凭外面的火像魔鬼一样肆虐，撞击着想冲进来，却始终被挡在外面，仿佛有无形的墙。
　　“不要怕。”忽然背后有人声，“这里没有危险。”
　　白鹿惊回头，业火的光照亮了山洞，居然是魏平和他另一个随从。
　　“你们怎么在这里？”难道刚才撞她的人是特意在救她？
　　“第三层结界并非是昨日遇到的，而是来自地狱的业火，地震只是触发了业火。当年降魔者在散播业火的时候为自己留了后路，就在此处。”魏平解释道，“业火永不熄灭，我们去找传送阵法。”
　　“你跟殷澹他们不是一伙的吗？”白鹿警惕问道，“不救他们了吗？”
　　“他们不过是一伙穹山院的小偷，我与他们本就是为利而聚，现下有了你，已经不需要他们了。”魏平淡淡道，怪不得连话都不愿跟他们说。
　　“为什么有了我就不需要他们了？”
　　魏平看了她良久，终于回道：“你是钥匙，找到魔尊的钥匙。”
　　“钥匙？什么东西？”白鹿疑惑。
　　“能从不负周山离开的人，百年来你是第一个。”说完便负手向山洞里面走。他的随从立即跟上。
　　现在外面是完全出不去了，能依靠的也只有魏平二人。白鹿抹了抹眼泪，急忙也跟了上去。
　　十一人变成了三人。
　　山洞极深，没走多久，业火的光已经无法照亮里面。魏平的随从用术法在手中燃起火球照亮去路。
　　魏平似乎不想和自己多言，白鹿只好跟在后面唉声叹气，他被烦的只能问道：“怎么了？”
　　“我只是感叹，殷澹他们人不知是死是活，我就肯定是活不长了，还有清水村里的人，一个月后都要毒发身亡了……”
　　“骗你的，没有那种毒药。”魏平缓缓道。
　　“真的？你没骗我？”白鹿的心情瞬间好转，像只欢快的鸟开始叽叽喳喳开始讲村里的事情，然而讲的口干舌燥魏平也不再答话。
　　那只能去和那个随从去聊天了。白鹿对这些修炼之人的法术十分感兴趣，之前一直受殷澹他们胁迫也不敢多问。绕到那名随从的身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幸好那人还愿意与她聊天：“我叫做柒。”
　　“柒……哦柒，那我就叫你小七吧。小七呀，你的火球是怎么变出来的？”白鹿呈好奇状。
　　“我修习火道术法，这只是基础。”柒回到。
　　“那我能学吗？”如果能学点这种本事，也是一门技术呀！
　　“不能。”柒迅速回答，打破了幻想。
　　“为什么？我就想学一点，也点个灯，不会怎样的。”白鹿拉住了柒的袖子，心中不甘。
　　柒沉默的一会，只好说：“你年纪太大了。”
　　什……么……刚刚说年纪太大？白鹿瞪大眼珠子，仿佛被雷劈一半震惊，道：“我才十五岁！花样年华！比你还小呢！”
　　“不是……你年纪虽比我小，但是天赋不行。”
　　白鹿简直要哭了，不仅说她年纪大，还说她没天赋。
　　“柒的意思并非是嫌弃你年纪大，而是修行之人自三四岁便能感知元素。世上有此能力者不足万一，而能入道者又不足百一，最后的得道者更是寥寥。”魏平解释道。他定是听不下去这两人的聊天，说半日不到点子上。
　　“哦？那你是得道者吗？”看他深藏不露的样子，定不是一般的修行之人。
　　“世间修行，无非金、木、水、火、土五道，能专精其中之一，已非易事。若能得道，就不再是凡人，可与天地同寿。古来得道之人，不超过五人，所以也只是个传说而已。”魏平边走边解释，平淡的声音无一丝波动。
　　“那你是修习什么元素的呢？”他一直未曾展露，是以让人好奇。
　　“我是药师，修习木道。”梁平道。
　　“木道……木道……就是可以培植花草树木吗？”
　　“是。”梁平停顿了一下，“也可以控制它们。”
　　控制花草树木……白鹿想到了什么，立刻停下了脚步。“所以刚才山上掉下来的树木也是你所为？”
　　梁平的脸似乎怪异扭曲了一下，忽然笑道：“对。说明你还不是太笨。”那火球的光照在他脸上，显得十分可怖。
　　此时已经到了山洞的尽头，往前已无路。
　　“为什么？我对你到底有什么用？”白鹿自知逃跑无用，只想做个明白人。自己本在清水村悠闲生活，却被一群人带进山，遇到种种生死磨难。
　　梁平的笑容更盛，双眼射出贪婪的毒箭，道：“我说过了，你是钥匙。”
　　“什么是钥匙？”
　　“祭品……”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声音，地上忽然发出光芒，竟是一个阵法。霎时光芒大盛，白鹿陷入了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