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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入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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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透过微隙,使得寒冬也渐渐有了些暖意,此时的国公府内已有不少身影在忙碌了.
“小姐,马车已备好了.”
一旁的丫鬟阿青说道.
坐在梳妆台前的少女这才放下眉笔,起身出了房间.
暗红色的马车尤显厚重感,上雕刻苍鸾浮云,雕饰皆为金叶,宝石点缀,四面皆是昂贵精美的丝绸所装裹,如此豪华的座驾,引得不少路人频频注目.
伴着清泉流响般的銮铃声,马车在路上留下一道道优雅的身影.
一直到了码头,苏瑾儿儿这才掀起绉纱,由阿青扶着下了马车.
“按照行程,鲤儿小姐应该快要到了.”
一旁的阿青看着苏瑾儿嘴角上扬,满怀期待的看着河面来来往往的船只,纤手捂着嘴巴偷笑道.
“你这丫头,我与妹妹十多年没见,有什么好笑的!”
苏瑾儿还给阿青一个白眼.
苏鲤儿便是苏瑾儿的堂妹,当年公国爷苏烈,生有一子,便是苏瑾儿的父亲苏武,后又得一养女,赐名苏婉.
偏偏苏婉看上了个有些文采的穷酸秀才,虽说苏婉是养女,在府内却是比苏武更得宠,苏烈又如何会答应这门亲事.
苏婉性子偏激,一怒之下便逃出了国公府,待国公爷找上门时,两人已有夫妻之实,再加上苏婉以死相逼,无奈之下,苏烈也只得同意.
此时的苏烈正在气头上,自然不愿这秀才入府,但究竟还是心疼苏婉,便命人修缮了这破旧的房屋,留下了些金银.
只可惜苏婉遇人不淑,这穷酸秀才本便图的是这国公府的权势,好谋个一官半职,常求苏婉回府替自己求个去处.
苏婉心中自以为对不起苏烈,而此时苏烈又在气头上,便不肯,这秀才一怒之下便要打苏婉,也是当时苏婉已有身孕,这才罢了.
苏婉见此心中已有悔意,仍不死心劝道:“如今爹爹瞧不上你,你颇有文采,若靠自己考取个功名,我也好去说话.”
只是秀才见这一步登天就在眼前,又如何有心思再去读书,这事也便罢了.
待苏婉快要分娩之时,苏烈便将苏婉接入国公府,苏婉临走前秀才还不忘求官职之事,苏婉心中便已生绝望.
苏鲤儿生在国公府,也就跟了国公府的姓.
如此有了心病,平日里又缺乏调养,待生下苏鲤儿,苏婉的身子已然承受不住,卧病不起.
在国公府又休养了几年,这才有所好转.
中间秀才来过几次,不过都被打回去了,秀才也无可奈何,只得在家等待.
好不容易等到苏婉带着苏鲤儿回来,秀才见面便问官职之事,见苏婉并未向国公爷提及此事,秀才等了几年的心彻底怒了,挥手便将苏婉打翻.
后又怕苏婉告状,便假意道歉,只是如今的苏婉又如何能信,只是自己做的孽,已无颜面再见苏烈,便将就着过了.
直到又几年,国公府的人送去金银,秀才屡次拖生病卧床借口不让苏婉出来,这才引起了国公府的疑心.
再三追问之下,秀才这才坦白苏婉已经病逝.
苏烈听闻此消息,大怒,要亲自来杖毙这秀才才甘心,秀才拿苏鲤儿为自己求情,只是国公如何能作罢.
趁秀才外出,便命人偷偷接出苏鲤儿,苏瑾儿便早早在此接应了.
至于后面国公爷要对那个秀才怎么样,那就不是苏瑾儿所关心的了.
“鲤儿打小就爱吃甜食糕点,这几年罗雀掘鼠的日子,想必没吃过多少,只是这身子骨好调理,心病又该如何调理?”
苏瑾儿想到了什么,皱着眉头说道.
“苏婉小姐命苦,偏偏摊上了这等人.”说起苏婉,阿青也在一旁叹道.
不多时,国公府的人便已经带着苏鲤儿上岸了,苏瑾儿忙小跑过去.
看着苏鲤儿憔悴的脸色,心中甚至怜惜.
苏瑾儿上下打量了苏鲤儿,笑着说道:“多年未见妹妹,我还不曾知道,这天下居然还有这般标致的人儿.”
苏鲤儿脸上愁容不减,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带着点羞涩道:“姐姐过奖了,一路上听闻姐姐的事迹,才得知我还有个如此大才的姐姐,鲤儿也甚是仰慕,心想须得见上一面.”
苏瑾儿又对着阿青说道:“苏鲤儿妹妹身子骨弱,进了国公府,当多悉心照料,找几个眼明手快的丫头,切不可怠慢,还有回去便请程御医过来看看.”
阿青点头称是.
苏鲤儿见状再三拜谢,苏瑾儿看着苏鲤温柔可人的样子,越发的喜欢.
到了国公府,苏瑾儿暂时把苏鲤安置在自己的别院,离自己的房间近一些,如此也好照料.
苏瑾儿想着妹妹舟车劳顿,想必是又饿又累,于是说道:“空着肚子睡觉恐怕不妥,也委实伤身子,先垫点东西,等床暖了再睡不迟.”
倒不用丫头暖床,国公府的床板是用特殊的玉石打造,在下方放上炭火,天色渐晚之时便可点燃炭火,待睡觉时褥子便被烧的通热.
下方的炭火添炭点火都是在房间外,也不会被烟熏到,有守夜的仆人彻夜看着火候,倒也不用担心烧的太热或半夜熄灭.
苏鲤儿身子骨弱,受不得寒,苏瑾儿晴便早早把这房间内的座椅、甚至是地板都铺上了雪狐细绒的毯子,雪狐常年生活在雪山,绒毛柔顺纤软,保暖更是顶尖,最适合这种天气使用.
只是实在稀有的原因,国公府所用的也不多,怕是一大半都在这里了,所幸苏瑾儿此时话语权大了不少,这种事情也还是做的了主的.
苏瑾儿拉着苏鲤儿坐在宽椅上,苏鲤儿缓慢的抚摸着身下的细绒,她是从未有过如此待遇的,小些时候不经事,至此来到这里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富贵人家.
刚坐下不久,待身子暖了些,阿青便端着一盘糕点上来,笑着说道:“鲤儿小姐,这是从长歌楼买来的皇室贡品,寻常人想要买根本买不到,是咱家小姐为了你特意去求的.”
苏鲤儿想要起身再次拜谢,被苏瑾儿给阻止了.
“一家人不必多礼,我知道你打小爱吃甜点,便特意让那边留了些,快吃吃看.”
苏鲤儿听闻此话,双目微红,带着哭腔颤声道:“姐姐如此待我,鲤儿愧不敢受,鲤儿还是回家吧,免得让姐姐在国公府难做.”
苏瑾儿听到此处,对苏鲤是越发的心疼与喜欢,拉着苏鲤儿冰凉的小手说道:“姐姐在国公府还是能说的上话的,你且放宽了心,你便是回了家,上无父母教养,下无兄长扶持,今且依傍着我,以解祖父顾盼之忧,何故言去?”
苏鲤儿自是不知道事情原委的,国公府当日说苏瑾儿想见见苏鲤儿,又说带着秀才去办事,这才骗苏鲤儿跟着上了船.
那秀才是极要面子的,如何肯在女儿面前丢了脸面,对苏婉所做之事,皆瞒着苏鲤儿,苏鲤儿至今都不知实情,苏瑾儿看着委实心疼.
苏鲤儿年纪小,母亲病逝不久,若是让她知道实情,恐这柔弱的身子骨撑不过去,苏瑾儿便打算能瞒多久便瞒多久.
阿青也跟着在一旁劝阻,这才劝住了苏鲤儿.
苏瑾儿替苏鲤儿擦去泪水,递上一块百花糕,苏鲤儿终究还是年幼,一路奔波也是饿了,还是肯吃了.
“我倒是听说啊,这百花糕,需春季的白玉兰、牡丹,夏季的千日红、草石竺,秋季的木芙蓉、六月雪,最后还要冬季的素梅、一品红,这便是一年的功夫,待发酵之时还要两年,如此一来,这一份百花糕,便是三年才可出,瑾儿小姐素知鲤儿小姐喜欢甜食,便偏要你尝一尝这百花糕.”(瞎编的,不要尝试,有毒也说不定)
阿青看着苏鲤儿喜欢,便在一旁说道.
苏瑾儿看阿青这一番说叨,说的苏鲤儿慌了神,便嗔怪道:“要你这丫头多嘴!”
便又对着苏鲤儿说道:“听得是复杂,也是麻烦长歌楼那边,对于咱们来说无非是些金银罢了,无须在意,尽管吃就是了,若是喜欢,我让那边再送几份.”
苏鲤儿这才开始细嚼慢咽,似要尝出这百花糕的名堂.
苏鲤儿吃完一整块百花糕,再喝一杯清茶,只感觉满嘴的芳香,似有百花在口中绽放一般.
苏瑾儿又再次问道:“妹妹可曾读过书?”
苏鲤儿低着头说道:“倒是也层读过些,比不了姐姐大才,父亲膝下无子,又见鲤儿聪慧,便欲使鲤儿也识几个字,以充假子之意,聊解膝下荒凉之叹.”
苏晴也觉得苏鲤谈吐不凡,似乎颇有一些天分,看苏鲤又年幼,便想着让苏鲤去学塾学几年,若是与人多接触接触,或许对解开心病也颇有好处.
当然苏瑾儿还是要尊重苏鲤儿自己的意愿.
“我们这有一处女子学塾名为紫荆苑,老师德高望重,秉性纯良,不知妹妹可有意向?”
苏鲤儿想了想,认真的点点头,苏瑾儿看苏鲤儿确实真心愿意,便说道:“如此妹妹现在家歇息几天,身子骨硬朗些了,再去不迟.”
如此确定了,苏瑾儿便让苏鲤休息了,自己则领着阿青出去了.
“不用去拜访祖父吗?”苏鲤儿疑惑道.
苏瑾儿摇摇头说道:“爷爷和父亲有事外出了,明日便回,你且先休息,明日再拜访不迟.”
“父亲那边也请姐姐帮忙照料,鲤儿单独来此,恐父亲膝下无人,难免劳累.”
听到那人,苏瑾儿柳眉一跳,恐苏鲤儿看出端倪,便急忙笑着说道:“如此应该的.”
苏鲤儿这才安心睡下.
“好在苏鲤儿看起来精气神还过得去,调理起来想必也要容易一些,总不至于撑不过去,阿青你多注意一些.”
苏瑾儿在路上说道.
阿青跟在身后,用力的点点头.
“苏鲤儿舟车劳顿,只吃了些百花糕便休息了,晚上吩咐大厨,熬点肉粥,鲤儿妹妹这身子骨,再不补一补,怕是要被风儿吹走了.”
“对了,还有,明日喊那个谁来,给鲤儿量一下身子,多做几身衣裳,要去紫荆苑了,不能失了脸面,鲤儿脸皮薄,若是被其他千金异眼相待,恐又生心病.”
阿青问道:“小姐是说岚素坊的张老板是吧?我待会便去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