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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第 9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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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几人相互对视了一眼。
此时店门外小黑板上,应该还挂着“休息中”字样。因为有要事需和魏淼等人秘谈,林帆已将第一次店铺试运营时间推延到下午两点后。
这会儿提前到的,要么是警方重要人物,要么就是像褚鸣野,元宝这种知根知底,可以完全信赖的朋友。
除非……林帆想到一种可能。
“欢迎光临,”莫北率先一步迎了过去,“小店下午两点开业,我们咖啡师……目前还在学着,您想喝点什么吃点什么,都可以提前先点,我们优先学习一下。”
莫北说的句句都是大实话,女孩倒没半点疑惑尴尬之色,大大方方走了进来,环视一圈店内布置,笑意明媚,她是穿着一身校服来的,头发自然披散在肩上,活泼中更透着几分英气。
不过给人的感觉却和乖乖女相差甚远,该怎么形同她的气质呢?大概就像随时会一脚踏在桌上,插上一面棋子,斗志昂扬的仰天长啸:“哈哈哈哈,从今往后这里就是老娘的地盘啦!”
“唔,来杯冰美式。”女孩戳了戳下巴。
“好的。”莫北点头记下。
“对了,”女孩偷偷看了莫北两眼,特务接头似的小声问:“帅哥,你是这里的老板还是老板娘啊?请问林帆是在这儿吗?”
莫北挑了挑眉,心中一股危机感油然而生,当场脑补了十万字#林帆!你要还有良心就来看看我和孩子#等宇宙无敌离谱大剧。
他眯起眼微微一笑道:“您猜啊~”
“北北,别玩了,她估计是有正事找我。”林帆倒了几杯柠檬水,笑着招呼道:“魏知念是吧,过来一起坐吧,这儿都是自己人。”
下午一点半,褚鸣野,苏老板,徐亮开车带着孙倩,已纷纷抵达咖啡店。
魏淼因案情过于忙碌,得稍晚些时候才能赶来,于是让换了便装的小武,贺诚山先到店里“听会”,两人都和莫北林帆打过交道,彼此不算生疏。
尤其小武被莫北救过一命,这些日子又在对方缜密的推理分析帮助下,取得了不小案情方面的进展,对莫北的评价可以说好到了极点。
听闻两个小兄弟开了家咖啡店,硬是自己掏腰包,运了好几箱动漫手办和创意工艺品来。
“没看出来,你还是个二次元啊。”莫北震惊。
“算我对二位咖啡厅的一点投资,未来若能浮生偷个半日闲,少不了来你们这摸鱼。”小武坦诚笑道。
几人围坐在长桌前,人手一杯香醇咖啡,氛围有点像在玩狼人杀,只有林帆默默捧着莫北亲手打造的限定款饮品“枸冬西”,在黯淡无光的岁月里默默养生……
卫子墨加入视频会议。
“闲话不多说,接下来咱们要处理的事情主要有两个:从零号班手中解救出孙倩的同胞姐姐孙萌,以及将人证安全移交至警方手中。这其实可以理解成一件事,不过相当危险,怪物们想抹除证据的方式,不只杀光人证这一种,它们还会将目光投向警方对这起案件过于了解的知情人。如果咱们都死了,其他人证就算想去警方提交证据,要越过零号班和严志峰的重重眼线也是不可能的,相当于自投罗网。”
莫北没做任何信息隐藏,淡淡道:“请诸位一定万分小心,那些人想要彻底清除罪证已经八年了。”
场面一时鸦雀无声,林帆抿了口“枸冬西”,愣是没尝出味来。他忽然更能理解莫北为何八年时间,都不曾主动寻求警方帮助了。
这大概不止如莫北所说,担心有内鬼作祟,必须等待合适的契机。以莫北的手段,想绕过内鬼联系到魏淼,或寻到其他值得信赖的警方力量帮助,根本不需要等这么久,一直以来卡住他的问题,在于托付了真相就等于均摊了风险,会让更多自己信赖的人,也成为怪物的目标。
他亲眼目睹过那场大火中一个又一个推他离去,给他生命,又在烈焰中挣扎倒下的人们。即便与怪物们捉迷藏的日子,永远接触不到真正的阳光,可他也再不想看见有谁因自己而死了。
魏知念低头默默记录着关键点,小武和贺诚山眉头紧锁,但目光坚定毫无退缩之意,褚鸣野听得出神,在一旁专注啃着手指。
卫子墨问:【咱们有什么办法确认被绑架的孙萌现在的所处位置?】
孙倩抬头认真听着,有些难掩心焦的期待着答案,莫北答道:“上一次和零号班成员遭遇,我在他身上安了新的跟踪器,通过行为轨迹,我大致能推测出最可能隐藏人质的两个位置。不过出于保险起见,我建议再等一段时间,最迟明晚,我相信怪物们会主动的告诉我们去哪里交换人质。”
“主动告诉我们?”魏知念疑惑问。
小武没见过这个女孩,但出现在林帆咖啡店里,只当是值得信任的自己人,便帮着解释了下莫北的意思:“现在怪物手中只有一名人质,如果我们无视营救任务,先将其他人证秘密转移到高层机构,一样可以揭穿它们的罪行,但代价是那些人会立刻杀死被关押的人质,它们知道我们不会放弃任何一个生命。所以这名人质,就是它们翻盘重大的筹码。”
“我们假定怪物们的第一目标,是全面清除掉我们这些可能把关键证据上交的警察,那最有可能将我们聚在一起,并一网打尽的机会是什么呢?”
魏知念认真思索着,卫子墨已经听明白了他师哥的意思,脸色不禁微微有些发白:“营救人质的时候?”
“是的,所以我认同它们会主动告诉我们人质位置这一说法,”小武沉声道,“这是它们布下的死亡陷阱,也是我们不得不踏入的陷阱。在我们落入圈套前,我想人质都会处于一个相对安全的状态。”
“那它们会不会给出一个假位置,诱导咱们过去送死?”孙倩紧张问。
小武笑着摇了摇头:“也不至于那么惨,要一定是去送死的话,咱还不如集体诈降算了。警方自然有手段确认它们提供信息的真实性,这时两方都处于相互试探状态,谁也不敢轻易触及对方的底线。容我说的直白些,一个人质的生命咱们会看的很重,但对于那些罪犯而言,不过临时工具而已,并不值得它冒太大风险。”
褚鸣野很快进入了节奏,喃喃道:“那就只剩正面硬刚了……这局面有点像打斗地主啊。”
林帆一愣,神情有些僵硬,几人皆是哑口无言。
这比喻虽然奇特,倒也符合现在状况,到了今天这一步,无论他们还是怪物都已没了退路,是相互抛出最后底牌的时候了。
那边出一张严志峰内鬼牌,这边出一张魏淼,一张林帆管上;那边跟出一顺零号班同花同色;这边拍出一张莫北,压死……
只可惜现实不会像打牌一样轻松惬意,不是以牌换牌,而是以命换命。
除去褚鸣野,魏知念几个本应置身事外,林帆也绝不允许他们参与其中的另算,这桌上的其他几人,等一切结束后,还能全员齐聚在这里一起喝杯咖啡吗?
谁也说不准,林帆只知道,在座的每一位都已在心里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我可以联系到一些新闻媒体资源,”林帆抬手道,“不过需要警方配合提供一些信息依托,以便最快调动起这部分资源,我们只能当天联系。”
“没问题,我稍后就和魏哥说,他处理这些应该不难。”小武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用本子记了下来。
大量媒体视野的聚焦,会限制怪物们采取老远将他们一起炸死,然后动用层层关系,将事态平息成“意外”的极端做法。而这种关系也不能打点的太早,以免提前引起怪物的警觉,以人质生命安全做出威胁。
“还有,”林帆说,“我怀疑它们发起总攻的时间,会选在这周六。”
此话一出,连莫北都不由惊讶抬头。
“怎么讲?”贺诚山忙问。
“几天前,我在附近遭遇了疑似零号班8号的可疑人员……”林帆将数日前,他在酒吧街沿湖区域与楚星泽的遭遇,以及对方留下的几句奇怪暗示,原原本本讲述了一遍。
“这会不会只是对方随口一提?并不具备什么特殊含义?”贺诚山有点难以置信,这些日子他们一直认为KTV事件是案情的转折点,警方已逐步肃清内鬼,打乱了那些怪物的计划。但林帆给出信息却让他们联想到另一种可能,或许现在发生的一切,仍在怪物们早就编排好的剧本中。
“不好说,”莫北认真思索道,“零号班的杀手,擅长的不仅是格斗与刺杀技巧,还有代码技术,医学,社会学,心理学……任何可能操纵或彻底改变一个人的方式,在它们看来都是一种‘杀’的手段,这让它们很少会吐出一些全无意义的话,有时只是简单几句闲谈,就能让目标在不知不觉中被埋下心理暗示,等待触发的时机,于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气氛再度沉闷,莫北提供的信息,稍微冷却了一群中二少年马上要联手拯救世界的冲动,重新回想起自己将要面对的是多么危险可怕的敌人。
“不管怎么说,既然存在这种可能,我们就得做好事态在周六突发变故的准备。”小武记录后放下笔,望向窗外天边一缕薄云,叹了口气道:“那恐怕会是一场很大很的大雨……”
莫北望着咖啡杯默不言语,他自然比谁都关心林帆的状态。
林帆曾将他与楚星泽的对话同自己讲过,莫北也仔细研究过其中每个字眼,确认不存在什么特殊心理暗示,不过结合后续发生的人证绑架案,这就让那句“这周六好像要下大雨,不要出去乱逛”多了一种理解方式,它是在向林帆暗示将来要发生的灾难?
可它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希望林帆能躲过接下来的危机?还是有别的什么理由?
林帆伸过手指在莫北手背上敲了敲,看向他安慰一笑道:“想不通的事就先不想,回头跟我一起商量,嗯?你看我现在不也挺好的么,也被那个谁直接说死。”
“林哥,言出法随是玄幻小说里才会出现的技能,”莫北也想笑一下,不过到了嘴边却变成轻轻一声叹气,他钩住林帆的手指,像定下孩童间的约定,认真的低声说:“我会保护好你的。”
林帆想了想,轻松说:“而且我觉得吧,你们那什么心理暗杀术也没有多可怕,想悄无声息的彻底改变一个人,爱上一个人不也是同样的效果?”
莫北愣了下,笑着点了点头:“是啊,爱上一个人也是同样的效果。”
长桌另一端,魏知念犹豫搓揉着双手,她双眸微低,似乎正经历内心的挣扎。她在长桌下点开手机,默默看着相册中,已经忘记是何时在公园门前与父母留下的合影,定格在旧时光中的一家三口,依然笑得平淡而幸福。
或许在另一个平行时空,没有憎恨与漠视的诅咒,没有罪犯和怪物,父亲会停下越走越远的背影,不再需要为侦破一起周围无人支持他的旧案而放下家庭。
魏知念抬起右手:“我希望加入这次营救行动,如果你们觉得目前我只能添麻烦,那就在任何你们需要我配合时联系我。我练过5年搏击,年龄与外貌特征适合伪装成人证的妹妹,作为交换人质的诱饵。”
林帆本想出言打断,但看魏知念提供的信息言简意赅,也没有执意硬要他们带上自己的意思,便不再多言。她毕竟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孩,乍看上去天真无邪,实际有着缜密细致的分析判断能力,不拘泥于形式,却总能找到最可能达成自己目标的途径,这点倒和魏淼的风格颇为相似。
“谢谢小妹妹,你的提议我们会好好考虑的。”小武看向魏知念温和微笑,心里想着我带你去就有鬼了!
5年搏击术大概是什么水准?唔,要天赋好的真未必比自己弱……不过这样就想在零号班杀手前耍花招,绝对是十条命都不够死的。
更何况警方办案进行到这一步,绝没有让人民群众代自己冲锋陷阵的道理。
“小妹妹也要相信警方,我们一定会获得胜利的!”
贺诚山刚开口附和,便被魏知念无情打断:“还有,我这边可以联系上魏……”
门外风铃声响起,几人同时回头望去,魏淼提了几盒礼物半只脚刚跨入店门,罕见露出一脸惊愕之色,与女儿茫然对视。
“爸??”
“……知念,你?”
魏淼扫了林帆跟莫北一眼,两人感受到目光中真切的杀意,顿时怂成一团举起双手,林帆内心呐喊:听我狡辩!
“魏警官,我觉得这事我们得解释一下……”
“罢了罢了,”魏淼跨进店门,无奈笑着摆了摆手,“我闺女的脾气我了解,不是她自己的主意,你们叫不来,真是她自己决定要做的事,你们也拦不住。”
“还站着干嘛,坐吧。我只是过来旁听,该聊的赶紧聊,别耽误我朋友一会儿做生意。”魏知念冷声道,在自己老爹面前,她的气势陡然暴增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境界。
魏淼连连点头:“是,是,我们快聊……”
贺诚山和小武面面相觑,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一幕,随即默契的四处看风景装没看见。
魏知念一转头,态度瞬间180度大转弯,柔声说:“林帆哥,辛苦再加一杯椰青拿铁,算我请他的。”
林帆微一挑眉,还记得之前的故事征文活动吗?今天你点的饮料,还有一会儿的故事画册都是免费奖品啊?林帆看到魏知念正以她可怜巴巴的大眼睛,冲自己疯狂眼神暗示,林帆顿时会意,眨了下左眼成全了这对神奇父女的面子工作,偷乐着拽上莫北开始准备饮料。
魏淼找了把椅子坐下,错愕,惊喜与不安,在这位一向不苟言笑老警官的脸上忽明忽暗,他曾幻想过很多种自己和女儿再次见面时的情形,却不曾想到会是这样的展开方式。
“谢谢。”魏淼淡淡道。
“谢我干嘛,谢他们啊,人家帮你破案,保护人证,做饮料,跟我有什么关系……”魏知念偏开头,戳了戳手指,越说越没底气。
魏淼看着自己女儿温和一笑,而后平静看向莫北他们,有那么一瞬间,在这个气氛温馨自在的小咖啡屋中,他恍惚觉得多年来堵在自己心中的阴霾,挥散去了许多。仿佛浓重夜色中浸透出一丝微弱白光,破晓将至。
“是啊,谢谢你们,咱们终于又见面了。”魏淼走到莫北身边伸出一只手,平和开口道:“听说你没事,我真的很高兴。虽然这么说可能让你有些难以接受……我会拼尽全力,愿意再相信我们一次吗?去解决这一切。”
“当然。”莫北仅是平淡的点了点头,没有一丝犹豫,就那简单轻易的再度握向魏淼的手,就像八年前大火焚烧的公馆中,至暗与毁灭的边缘,魏淼一把拽住那个男孩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