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 5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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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植入他手机的程序已经被清掉，现在能完成入侵的方式......
林帆看着手机上自动连接的wifi图标，身体不自觉有些颤抖，眼前热闹的人流与声音仿佛都在一瞬间从他耳边抽远，四周只有自己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莫北就在附近，莫北就在这家店里！
他用余光快速的扫视着周围，沿路的几个包间门都是敞开的，只有最里面的那间关着门，那是他们过去聚会时常待的一间屋子。
触碰到门把手时，一阵冰凉也像是透过指尖钻入到身体似的，林帆握紧了把手，推开门。
正在收拾的桌子的服务员惊异的转头看着他，“您是有什么东西拉这儿了？”
房间的客人显然刚用餐完毕不久，林帆一时有些语塞，还是点点头，走了进去，顺理成章的四处翻找着，偶尔往桌子上猫一眼，便觉得格外难受。
“您管呢？我出去买菜，喂我家气人专业的舍友。”
“哦，那来点清淡的吧，红烧肉什么的~”
......
桌上全是自己喜欢的几样，红烧肉、番茄牛腩、烤鸭......吃的不算多，每样似乎只尝了几口。筷子是摆在盘子左边的，莫北两只手用的都挺灵活的，但吃饭时总是习惯用左边。
“找到了么？是个什么样的东西？”服务员问了嘴。
林帆笑了笑，轻叹了口气：“没，不在这里，可能是丢了。”
洗手间在安全出口后，要走过一条挺长的走廊，与饭店的热闹景象截然相反，安静的不像样子。
林帆撑到水池边，把冷冽的水泼到自己脸上，他多少清醒了一点。
莫北选择了离开，就不会再给自己机会，这点林帆是很清楚的。
或许因为已经向彼此袒露了太多秘密与过往，莫北对他的下意识保护已经达到了近乎执念的地步。但他不明白的是，自己想要的只是家人，不管好的坏的，温和的危险的，只要那个人叫莫北，其他都无所谓。
我已经不需要伞了，你到底在怕什么？
林帆却第一次感到有些害怕了，如果莫北认定了自己是危险的有害的，那就算真找到了，他就会跟自己回去吗？
或者说，他真的想过还要回去吗？
水滴从鬓角滑落，凉意渗了进来，与林帆此刻紧绷着快要烧起来的神经有些格格不入。
而大概是同一时刻，林帆觉得自己的身体一下僵住了，当他感受到那股再熟悉不过的气息，呼吸与心跳都像在同一个节点上摁了暂停。
浑身都在发抖，只有眼睛还能动，镜子倒影中恍惚映出了从自己身后匆匆走过少年的身影，黑色帽檐像朵单纯的乌云，却似乎随时可能停下来，笑着问上一句“兄弟，有烟吗？”
......
“你。”林帆惊讶于自己居然还能发出声音，但更令他震惊的是背后那人忽然加快的脚步，这跑起来的动静他在宿舍时听见了不知道多少次，化成灰都能认的出来！
不是幻觉，就是莫北！
“站住！”
血液和魂灵回归到体内的一刻，林帆觉得自己要炸。
不能让他逃掉，一定要问清楚这狗逼究竟想干什么！
不过狗东西跑起来真的快的跟风一样，你这么厉害体育老师知道么？
操...这时候居然还能走神。
莫北蹿的实在太快，如果走廊不是直线，可能眨眼功夫就要跟丢。
随手抓了个东西使劲砸了过去，不明飞行物命中了莫北的后背，可能劲使的真有点大了，对方踉跄了一下，林帆都有点慌，自己刚扔出去了个什么？板砖？飞刀？
哦，还行，是块肥皂......
“你跑你大爷啊！我还能抽你是怎么招！”
该死，一不小心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林帆跃过被他撞翻垃圾箱，眼看对方已经冲出尽头的楼梯间，再往外拐要到饭店连接写字楼的大厅了，晚上大堂有些黑漆漆的，看不见人影。
林帆有些慌了，当空旷的大厅像沉寂的鸟笼般展现在自己眼前，透过玻璃窗，夜幕下街道暖橙色的灯光映在眼中，他却觉得眼前昏黑的一片，脱力的单膝跪了下去，手撑到地面时感觉整个人快陷下去似的，只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林哥。”那熟悉的声音像是从自己耳边说出的，“谢谢，已经够了。”
林帆瞪大了眼睛，奋力站起身，看清黑暗中坐在窗边慢慢显露出的人影。两人沉默的对视着，一时间连呼吸声好像都听不到了。
林帆嘴角抽搐似的，满不在乎的笑了笑：“哟，这哪位啊？”
“你差不多全猜到了，是吗？”莫北开口的声音有些冰凉，又像压抑着深沉的痛苦与绝望。
“差不多。”林帆没有躲避问题。
“你不怕么？”莫北问。
“你怕了么？”
这是林帆第一次见到莫北沉默如深渊的一面，但没有恐惧，只是觉得心疼。因为看过莫北真正的样子，最天真无邪的笑，便无法接受这样一个阳光的人被同化成怪物。
“我没指望你能听我的话，不过我今天硬拖也要给你带回去。”林帆的目光中消散了所有的迷茫，其实乍看上去很像他体内“怪物”苏醒时的样子，但与那时不同的是，现在内心的暴戾已经臣服于他的意志，也必须臣服。
他再没有见过比莫北还强悍的对手了。
莫北笑了笑，但那股颇具压迫力的气场让他此刻的感觉完全不像是在笑：“你要阻止我吗？”
“对，没错，就这儿。”
“你想与我为敌？”莫北一步步走过来时，林帆才真切感受到小唠叨口中的那些江湖旧事并不是什么不招边际的传言。他的身体仿佛拼命在发出危险警告，但林帆终究没有动的，他太清楚了，莫北不可能伤害他，如果他肯，也就不会走到今天这步了。
“我想试试。”林帆说，“如果我离开，你是不是就愿意回到学校这个必定安全的地方了？”
莫北像是皱了下眉，那股凌厉的气场随之有着瞬间的波动，又很快变成一种混乱的无可奈何的恼怒，终于吼了起来。
“你玩够了没有！不明白么，我从一开始就在利用你，从头到尾！每一步！”
“北北，”林帆打断了他发泄式的怒吼，平静的指了指自己右眼皮：“你撒谎时候右眼皮会跳，你注意过么？”
莫北不再说话了，转过身，想要离开，他听到了林帆的声音：“还记得我那把破伞么？小时候，我被家里赶了出去，那天外面下了整夜的雨，我坐在公园里，手里的只有这把伞，没有人看的到我，好像我是透明的。然后我就抬头问那把伞，‘那你是精灵吗？你喜欢我好不好......’”
“我答应你了。”
“什么？”莫北顿住了脚步，在他回头的瞬间林帆已经冲到自己的面前，俩人一起撞翻在地，林帆撑着上身，抓住他的衣领，莫北没有挣扎，只是微仰着头木然的看着他。
“做你男朋友，如果你没反悔的话。”
少年的唇吻温暖而又柔软，贴过来的一瞬间，莫北觉得自己已经很累了，他从没这么累过，好像这么多年的疲倦都从体内压抑的翻涌了出来。
好想倒头就睡啊，冰凉的地面也变得像宿舍柔软的床铺一样。
湿润而温暖的感觉在他的唇舌间涌动，把体内的火焰也勾起来似的，莫北勾着他的脖子，回吻了过去，手向下摸索着，林帆偏瘦却结实的后背腰间，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流畅漂亮的肌肉线条。
莫北的手慢慢停下了，一种难以压抑的颤抖传了过来，他死死攥着林帆的衣服，抱紧了他，脑袋埋进对方的肩膀。
林帆感受到慢慢在自己身上散开的湿润的温热时没说一句话，狗东西哭了啊，没有一点声音，没有半句解释，即便那颤抖的身体和短暂传来的压抑的极其细微的抽泣，也透着深沉的苦恼与不甘。
你想要帮他，你又真的懂他多少呢？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只有很短的时间，莫北松开了林帆的肩膀，躺倒在地上，看不出来哭过，只是眼角周围还稍微有点红。
“林帆，我喜欢你。”
林帆愣了下，即便这种类型的话早在信里便读到过，但和实际亲耳听到带来的冲击还是有很大的不同的。
莫北伸出手，像是要抚摸林帆的脸颊，然后他笑了，一个简单纯粹的微笑，手轻抚了下那颗可爱的泪痣，然后慢慢移到林帆的耳边，打了个响指。
在同一瞬间，林帆的意识像是突然真空了，脑海中一切感觉都尽数消失，身体瘫软了下去，莫北搂住了他，看着他枕靠在自己肩上，眼睛冷漠的望着屋顶的一片漆黑。
“对不起。”
“帆哥！帆哥！”
“眼睛怎么是睁着的？他这是晕了还是没晕啊？”
耳边是褚鸣野他们的喊声，视力还没完全恢复，眼前密密麻麻的一群人影让林帆以为自己又要驾鹤西去了，第一个呈现在眼前的却是个有点陌生的面孔。
“没受伤，没有药物反应，应该更类似于某种催眠手段，只能在很短的时间模糊人的意识。”魏淼开口道，确认了小孩没事后便退到了一边，表情上看不出在想什么。
“啊，那看看身上财务丢没丢？”卫子墨说：“哎，帆儿，醒醒，认的清人么？”
魏淼没说话，不会丢什么东西的，这种手段不是随意什么人就能掌握的，他办案这么多年也都只是听说过，亲眼看到还是头一次，就更不用说网上会把这种手法归类为超自然现象或不可能事件了。
能掌握这种技巧的人根本不会在意一个学生的钱，不过他刚才就能看出，林帆已经恢复清醒了，第一时间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疑惑，只是呆呆的坐在原地，看来再问对方也不准备说出什么实情。
肖洋试着在他眼前晃了晃手，小心的问道：“帆哥，能起来么？有没有哪不舒服？你是不是......”
“困算么？”林帆眼睛动了动，看向他们，嘴角带出一抹淡淡的笑。
大伙松了口气，乾宇长长叹息了声，一屁股做到旁边，“哎呦我去，这几天太受刺激了，我要看心理医生。”
“现在怎么办？”褚鸣野有点担心。
林帆打了个哈气，若无其事的样子：“先回去吃饭啊，哦，吃完了......晚上背稿学习打游戏，该怎么干怎么干。”
林帆自己挺轻便的站起身，看起来确实没受什么伤，回餐厅时卫子墨小声问：“帆儿，刚到底怎么了，你歇会成么？你演太像了，有事没事我看不出来啊。”
林帆乐了：“能有什么事，哎，你吃完没有？那几个案件猜想什么时候帮我看看？你就帮我指下哪有逻辑漏洞就成。”
卫子墨：“......”
嗯，没什么大不了的，男朋友太有主见而已，多半需要物理教育。
反正小兄弟也成年了，本来那种事还想多商量商量。按狗东西天天开黄呛，实际单纯的跟小学没毕业一样的大脑，没准还需要自己给科普下......
哼！现在看来也没什么必要手下留情了！
他大爷的，越想越气！
你让老子再逮到的！我下一秒就让你按刚才那姿势叫爸爸！
事实证明，林帆同学确实是个嘴也不狠，心也不狠，只能在反射弧里残忍一把的表面痞子。
没用了几天，这股凌人的气势已经不复存在了，送走卫子墨后，大部分时间还是都捐在了图书馆。
学校的运动会他倒是改变了主意，报了几个长短跑项目，褚鸣野大为感动跟外面胡吹了好几天，然后才忽然有点懵的意识到，虽然住一个宿舍，但他俩其实不是一班的。
赛场上林帆带了个口罩，还没开跑周围已经好些欢呼声了，不过认识他的并不多，多是起哄小学弟哪个班的。
熟的那几只都在看台上，因为胜负太没悬念，已经等的快睡着了。
肖洋玩着手机，偶尔往赛场喵一眼，挺吃惊的说：“帆哥.....是在睡觉吗，这马上开跑了，他眼睛是不是闭着的？”
乾宇：“我靠还真是，他昨又肝到几点？”
褚鸣野就没那么大惊小怪了：“他懒得睁，北哥不在，没人威胁的了他第一的位置。”
元宝叼着吸管：“不是吧，我看他前一段没事就操场上练跑步。”
“那恐怕不是为了比赛......”褚鸣野有些哭笑不得，自打那天吃完饭回来后，林帆不但开始狂练跑步还没事在宿舍练起了拳击。他都有些犹豫，哪天北哥要真回来了，俩人万一干起来，他是拉谁还是自己先跑......
“哎，学姐，你家那事怎么样了？”褚鸣野问。
元宝继续咬吸管，眯着眼看他：“要有什么问题我还能坐在这儿吗？表面上是谈妥了，实际上谁知道呢。不过无所谓了，我们准备在外面租个房子，家里再有什么想法，我们也知道怎么用法律手段捍卫自己。我想通了，每个人都有想争取的东西，我们也不能一直为别人的目光而活。”
和林帆他们所承受的比起来，可能自己经历的真不算什么吧，他的眼神却是越来越纯澈坚定了，已经找到自己想争取的东西了吗？
少年冲出起跑线时像飞箭一样，激昂的助威声都像被甩开了一般，有着片刻的停顿才在晴空之下迸发出来。
明天，我们会去很多地方，长再大一点，跑的更快一点。想做的事就能去做，想喜欢的人就能去喜欢，然后就可以不加掩饰的说，看啊，这就是全部的我了。
送完客户订的花，林帆回到花店里，把钥匙什么的还回去，老板张毅正修剪着玫瑰，不久就是圣诞节了，又能卖上好一笔。
给他准备了热茶，林帆吹了好几下才敢下口。
“哎，你要不稍微也歇两天，你天天这么干活我都怕你男朋友找上来揍我。”张毅笑的有点无奈。
林帆耸耸肩，抱着杯子乐，想着他要真敢找来，也是我揍他一顿。
“老板，那唱片到了么？”林帆问。
“哦哦，联系上了，哥们收藏时弄到的，现在市面上已经没有了。”张毅说：“我真帮你砍价了哈，他都快揍我了，我可没坑你。”
“成，谢谢老板。”林帆笑着。
张毅有点纳闷：“不过你真想好了？好几千喂，买个什么不成？”
“嗯，就感觉这个挺有意思的，虽然我其实也不太懂吧。”
下午林帆没直接回学校，文件袋从打工之前就已经整理好放包里了，给褚鸣野打了个电话。
“我晚上就不回去吃了哈，没准也不回去住，你跟隔壁那几个先玩着。”
“什么鬼！帆哥你是有外遇了吗？”
“外遇个屁。”林帆乐：“你那演讲比赛怎么着了？”
“1023岂有第二之辈？感觉人生已达到了高潮。”听褚鸣野的口气仿佛正腾云驾雾“哎，真不回来啊？晚上还说请你们呢，要没你帮我指点，我肯定就被pass了。”
“你还是自己高潮去吧，我正事好吧。”
“成吧......那我每小时群里吼你一声，记得回哈”褚鸣野压低声音“你要万一掉几根毛，回来北哥得弄死我。”
“滚。”
细说来，林帆已经有一阵没来过这边了，天都这么冷了啊。艺术街的广场上摆着巨大的圣诞树，如果是黄昏沉沦之时，夜幕下彩灯一瞬间亮起来的样子，肯定很美吧。
黑色的乌鸦挂在酒吧的牌子上，林帆推开了店门，像个老常客似的，非常自然的眯眼笑了笑。
“哟，大伙都在啊。”
“林...林哥......”
徐亮听到这个声音，正擦拭的酒杯差点摔到地上，刚开门时苏老板还像挺气愤的正吼着什么，此刻也跟哑火炮仗似的没声了，嘴巴微微张着，半天没说出话来。
“苏老板，好久不见~”
“帅哥你认错人了，我姓玛。”苏老板说着脑袋越垂越低，开始寻找自己的老脸。
吧台边还坐着一个客人，是个看起来挺斯文的老者，一直不发一言，看有新的客人来了，便缓缓起身，准备离开了。走到林帆身边时，林帆才冷冰冰的一笑，轻声道：“一起聊会儿啊，人类及教育学专家，陆文舟老前辈。”
徐亮脸色骤然变了，老人的脚步停了下来，目光在诧异中倒是隐隐透出几份惊喜。
“你调查过我？我们见过么，你也是当年的实验对象之一？”
林帆笑笑：“说什么胡话，跟您随便聊聊天而已，毕竟八年前的一些事，您应该有不少话语权的。”
“那如果我拒绝呢？年轻人，杀了我吗？”
林帆坐到吧台边，声音清闲的还像在开玩笑：“当然啊，毕竟我是个疯子嘛~”
陆文舟脸色变化了下，最后也笑了起来，寻了把椅子在旁边坐下了：“我现在相信你可能是他的朋友了，你想来问什么？”
“亮，来杯可乐威士忌，不加麻药。”林帆开着玩笑。
徐亮：......
陆文舟：......
林帆把文件夹拿出来，除了一些数据资料外，还有那本怪物名单。
“我可能不会像诸位了解的这么清楚，甚至摸不透那些所谓的怪物到底是什么，但我有自己的统计方式。借助某个傻逼曾自作聪明，试图用wifi入侵我手机的记录，我发现他曾多次向一个未知区域发送一段代号，这应该是种类似诱饵的信息，但信号在昨天终止了，我怀疑这高概率是他将发起总攻的预兆。”
“我先表明立场，我会阻止他，如果各位有谁和我意见相反，可以尝试下灭口。”
周围鸦雀无声，酒吧里还挂着林帆的照片，和现在这种颇具压迫力的状态有很大不不同。
徐亮放下手中的杯子，坐在他面前，不管林帆究竟是怎么在这段时间调查到这么多信息，至少现在再想隐瞒下去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你感觉到异样了，这和他以往的行动方式不一样，会出问题的。”林帆看着他，徐亮沉默着。“我们都是他的朋友对么？”
“告诉我在他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八年前，每一件事。”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第 5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