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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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莫北带着宿舍那帮先洗澡去了，几人相约熬夜赶检讨，具体局面大致可以概括为全民查资料，莫北在睡觉。
作为一个有个性的学渣，这种开诚布公耍无赖，偏偏还人缘极高的情况，让学工办老师们很是无语。
林帆去车站送了送卫子墨，行李莫北已经帮他带回宿舍去了。
站台的晚风微有些凉意，静默的路灯，好像总在人不经意的瞬间有着片刻的闪烁。
让林帆想起数月前，自己高中毕业不久刚送走卫子墨，加入自杀群时，也是近乎于同样的场景。
卫子墨把行李包立到一边，掏出手机给林帆发了串链接：“你要的书名，找专业搞程序问的，不算太偏门，网上应该都能订到，哪理解不了加我下面发你那串微信名，说是我朋友就成。”
“然后他就能直接教我？”林帆问。
卫子墨摆摆手：“然后他就能嘲讽你几句，督促你自己用头琢磨。”
林帆笑了，收藏了这段信息，勾起嘴角：“谢了，说，想吃什么，我请你。”
卫子墨耸耸肩：“得了吧，这点小事，哪次咱再吃饭时你请。其实帆儿，这也就是你，换别人我肯定得问句为什么？”
“换我你怎么就不问了？”林帆没太明白，掏出烟盒，和卫子墨各叼了一根烟，点上火。
卫子墨呼出一口烟圈，眼神明亮，带着种欣慰：“我没见你输过，你只要想干什么就一定能干好，这和我们太不一样了。你高中时就特有自己主意，我刚认识你那会儿还老觉得这小子装逼，老想看你笑话，那时真是天真啊。”
林帆对某人20不到就开始感怀人生的状态略感无语，叹了口气：“别人不知道，你又不是没看见，我那时还不是累成狗么，这世上哪有什么天才，最多就是群伪装的很好的疯子。”
卫子墨摇头：“不一样，你那会儿本质上根本没拿学习当回事，现在这样倒像是认真起来了，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吧。我刚去报道那会儿其实挺担心你的，你一直不怎么乐意相信生人，老怕你遇到点什么事又不说，这次回来看还真是变了不少。”
“又帅了，我懂，请跳过舔的环节。”林帆脸皮愈见北化，卫子墨听愣了一秒，叼着烟乐了出来：“你过去就绝逼说不出这话。”
“你几号回去？”林帆叼着烟靠在站台边晃悠。
“7号下午到就成，你......别！岔！开！话！题！”意识到自己又被涮了卫子墨有点不爽的小声吼了句。而后很认真的看着他，盯的林帆有点发毛了。
“干嘛？光天化月，朗朗乾坤.....”
“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林帆话说一半，差点被嘴里那口烟呛死。
“我就跟你说走这条路必死，对面肯定有埋伏！”
“啊！行行行行，你先查资料去，这把输了换你成不......”
1023寝室中，褚鸣野带领的写检讨小分队正对着电脑游戏争的不可开交。
莫北在床上玩着手机，小说没的看，前阵下的游戏充值玩了三天就卸了，这会儿就来来回回翻着他们出去玩时的那几张照片。
他此前将近18年人生从未经历过迟疑困惑的状态，现在看几张照片，却愈发觉得心里有点堵得慌，就想和别人随便唠会儿。
他给徐亮发了条微信【有时间么？聊聊？】
心中默数了5秒，徐亮直接一条语音回了回来“出什么事了！你在哪？”
莫北面无表情的听完，翻出相册，把偷拍林帆睡觉的一张照片发了过去，配上一句文案【帅么？】
徐亮：【......】
徐亮：【你有病啊！！！！！！！】
莫北琢磨了会儿，自己最近好像是挺有病的，乐的还是很开心：【你说如果，我生日的时候我还没离开学校的话，他会送我生日礼物么？】
徐亮已经彻底懵圈了：【北哥你玩我呢？他送不送你生日礼物你问我？你告诉他你生日几号了？】
莫北：【没有。】
徐亮：【那他靠夜观星象给你买礼物去？？】
莫北琢磨了下，似乎这么说也比较有道理的，如果没收到礼物，肯定不是因为他帅气的舍友太绝情，一定是因为自己没有告诉过林帆自己什么时候生日，对方知道错过了如此重要的时刻，肯定会很难过.....
啧，合情合理，感人肺腑。
与此同时，车站已经被老北风吹了半天还没等来车的“帅气舍友”，带着被他带的一起倒霉的卫子墨行走在深秋的萧瑟中。
他们决定再走一站，并在路程行进到一半时，就看见一直等的公交从他们眼前扬长而去了。
林帆不知道自己这时候要不要再递根烟，卫子墨已经连续两分钟未说话了，这对于一个话痨来说是相当不可思议的。
他不确定对方是被风吹的无语了，还是被他的话噎死了。
时间切换至5分钟之前。
林帆略显尴尬，靠着惊人的演技维持着高冷气质，冷笑道：“没有，你觉得我这个样子像是在追女生的么？你见过追妹子，一整天一个电话都不打的？”
卫子墨狐疑的看着他：“你没亏心事时说话从来不解释。”
林帆：“......”
卫子墨：“说说吧，那些书为谁读的？别跟我说为了丰富知识，鬼信。”
“为了丰富知识。”林帆说。
卫子墨气的点了点头，半天没憋出话来，粗重的喘了口气，又问：“那之前你问那个耳机那事呢？跟哥们说点实话怎么了？交个女朋友又怎么了？我是能打你还是能打的过你？”
林帆觉得挺严肃的场合，兄弟正发火呢，自己要乐出来很不给人面子。
于是他专门做了个向旁边吐烟的动作，若有所思的望向远方，脸上实在绷不住，露出了毕生耻辱的狗子一般的笑容。
“儿子，你好歹也是要当武警的，观察能力不能这么差是吧。”
卫子墨一听更上火了：“我观察能力怎么了？你嘲讽我的学习成绩可以，我眼神超好使好吧！你们宿舍三人，另外俩别的宿舍的，姓褚那哥们一米七二，北哥戴那耳机四千九......”
卫子墨一通哔哔中忽然醒悟到点什么猛一抬头：“不是吧，帆儿！”
林帆吓了一跳，也一脸震惊的看着他：“你丫想什么呢？”
卫子墨盯着他，上上下下看了一整遍，很多他过去无法理解到的东西，都从警校学到的观察知识中慢慢变得清晰了。表情从震惊蜕变至困扰，又渐渐归于平静，最终释怀的一笑，这一切都和林帆那句回话几乎发生在同一刹那。
卫子墨乐着看着林帆，然后过去简短的抱了下林帆明显因紧张而有些僵硬的肩膀，玩笑道：“看在咱们兄弟好几年的份上，回头请我喝喜酒~”
林帆蹦跶开，要冷静，要冷静，要冷静......
这还冷静个屁啊！眼睛都吓睁开了。
“喜酒你妹啊！”
卫子墨没多说什么，只是笑了笑，接着抽自己那半根烟：“无所谓的，真的，你要相信真拿你当兄弟的人都不会在意这些的，尤其这事又不是对我。世界这么大，谁喜欢谁不成呢？”
林帆咬着烟没说话，他有点想干脆把烟嚼了。短短一周内，连续跟自己最要好的两个兄弟出柜，让他精神承受能力濒临了崩溃的临界点。
“你突然这么聪明我有点不适应。”
卫子墨瞬间挺直胸板，扬了扬眉毛：“很快就会习惯了，毕竟天赋这个东西，真的是.....”
“闭嘴。”林帆说。
卫子墨瞬间举手认怂，挨揍的阴影还是挺牢不可破的，想了想又跟林帆说：“其实北哥这人......嗯，挺好！仗义！心眼也不错，一看就不像能干什么出格事的。”
“你这么觉得？”林帆抬着一边眼皮，有点无语的笑了笑。
卫子墨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肯定道：“相信我们人民护卫的眼光，没毛病的！之前就觉得，得多好看的妹子跟你走一块才能不尴尬，这还真来了个能旗鼓相当的，虽然是个爷们吧......”
林帆有点受不了卫子墨永远治不好的妄想症，无奈道：“他跟我就是哥们，他直男。”
场面一下陷入了沉静，卫子墨不再说话了，更不如说是不知该怎么说。这种沉寂蔓延到现在，林帆都觉得有点不自在。
终于，他开口道：“唉......那个，你不会想直接走回家吧，我晚上还得住宿舍。”
“你这种.....没什么可能再......帆儿，你懂，我就是担心”卫子墨突然开口时声音有点沙哑，他清了清嗓子，说道：“你没可能变成普通人的那种了是吗？”
林帆挺感谢这语文阅读理解从来拿不了一半分的主，能这么努力琢磨措辞，很平静的点了点头。
“嗯。”
“那北哥这种，你觉得有可能变成你这样么？”卫子墨有些担忧的又问。
林帆把碾灭的烟头弹进垃圾桶，伸了个懒腰，看着灰暗夜空，微微勾起嘴角：“我怎么知道？我也不会希望他有什么转变。我不是觉得自卑什么的，但能好好过日子，谁又会想变成这样呢？我是天生的，不拖累其他人。”
“所以你永远不会告诉他。”卫子墨小声的念叨了句，又没什么辙的点了点头，索性放开嗓子说道：“成吧，爸爸你随意，我也不劝你什么，不过记住，你是林帆，我认识的林帆从没输过，你想怎么干都可以，唯独不能认输，明白么？”
林帆乐着跟他打了个对拳，卫子墨停下脚步，打开行李包，掏出挺大个儿一东西。
“我本来想走那天再给你的，忽然觉得这会儿给你氛围也不错。”
林帆仔细看了眼他手上盒子的标签，眼睛都瞪圆了，看着他：“你傻逼么？钱烧的？”
“唉，跟我想象中的反应差不多。”卫子墨乐着把配套的充电器和鼠标也都塞到林帆手上：“你自己端着吧，端不住叫辆车。还记得你生日那天么？这是要给你的生日礼物，方便你大学码字用的，没想到还真排上用场了。”
林帆举着卫子墨送他的笔记本电脑，表情复杂的拧着眉，说不出话来。
“有人挡在你前面，就把他干趴下。”卫子墨乐着说：“耳熟么？”
“废话，老子讲给你的。”林帆乐着小声道。
卫子墨点了点头，拍了下他肩膀转身走了：“哥们儿与你同在。”
长假结束后，学院里的状态总要有几天恢复期。
任课老师也懒得在十一刚回来就点名，毕竟一会儿门口赶来一大帮要么肚子疼，要么脚崴了的，一个个问名字也麻烦。
林帆算是一个非常罕见的特例了，这次回来就跟打了鸡血一样，也不天天睡觉刷游戏了，有事没事就往图书馆里钻，这种行为导致学校里热爱读书的女孩子都一下多了不少。
老周对此很是感动，觉得孩子成长了，有了新的感悟，决定痛改前非。心情不错，特叫来莫北他们加以训斥：“你看看都一个宿舍的，同样是犯了错误，看人林帆的觉悟？再看你......嘛去了刚？”
莫北擦了擦头上汗，衣领少扣了一扣子，隐约能看见脖子下性感漂亮的锁骨。
“打篮球啊，我跟大二pk来着，他们体育部那几个还挺厉害。”
老周吓了一跳，反应了一秒才明白是打篮球，不是又把大二的也揍了，这新生刚来俩月不到就挂上一个处分，学校上头已经很不满了。
“你最近收敛着点，有自己的乐队，敢于开创这是挺光荣的事，文化也需要多元化发展。但既然是面向外界的，人就要对自己的言行负起责任，说话要更注重沉稳，逻辑性和宣传内容的正能量......”
老周抬头，看见莫北正跟旁边林帆秀着自己胳膊上的肌肉，又伸手在他胳膊上掐了掐，小哥俩玩的很开心。
注意到老周阴沉的目光时，莫北笑着回过头，鼓了鼓掌：“老师讲的真棒！”
“你检讨完成的怎么样？”
林帆：“已经完成了。”
莫北想了下自己那份汇聚广大人民群众力量，融合了不下八种字体的检讨，很有信心道：“不在林帆之下。”
老周深吸了口气，有种很不祥的预感，沉声说：“莫北，一会儿上面领导要来，这是件很严肃的事情，你们做检讨的时候注意，自己是在检讨错误，不是在舞台演出，明白么？”
俩人点头如小鸡啄米。
下午午休时间刚过，辅导员就通知让大一新生集体操场上集合。这项布告带来了一片哀怨啼鸣，不少下午没课的女生本来想趁这会儿相约逛逛商场，修修头发。
于是很有舆论传播头脑的辅导员们干脆让人放出“你们这届最帅那俩要一起在台上做检讨了，就老不去上课的那宿舍，你们懂。”
5分钟过后，女生宿舍已是人去楼空。
褚鸣野他们站在自己班级的队伍里，很担忧看着操场前主席台的位置。
倒不是担心哥们会受多重的处分，主要北哥是吧，从进化论的角度思考，实在找不出他不让人担心的理由。
新生们列好队，学校高层领导已经就坐。
老周沉重的声音，一句一顿开口道：“今天把大家叫到这来，是因为在之前的一段时间，学校里发生了一些事情。大一和大三的部分学生之间出现了暴力冲突，还有人进了医院，出了这样的事，双方都有责任，我也有教导上的疏忽，在这里向大家道歉。”
老周站起身鞠了一躬，莫北在台下有点不自在了，他还是第一次被别人帮着顶锅，心中不是特别舒服，就想找个人聊聊。
莫北拽了拽林帆衣袖小声道：“哎，你也是第一次么？”
林帆震惊的转过写满问号的脸：“你特么在说什么？”
莫北抬了抬手觉得还是算了，自己果然还是该少说话。
老周做了十分钟导语，最后归纳了下重点。
“希望大家能做好一个学生的本分，既然选择了继续学习，就不要浪费家里的钱，浪费自己的光阴。你们上来做检讨吧。”
老周目光示意下，莫北林帆走上主席台，俩个戏精非常悲痛的并肩站到一起。
“我是编一的林帆。”
“我是设艺的莫北。”
然后再没等他俩说出第三句话，下面就响彻了一片热烈欢呼。褚鸣野小声帮他们补了句：“给您拜年啦~”
各系班主任和辅导员赶紧摁着自己班学生，让他们注意场合纪律。
但还是有不少大一女生，包括不少得到消息火速赶来的学姐们纷纷掏出手机：“男神们同框了！这霸道中奶萌奶萌的感觉是怎么肥事！”
莫北虽然有着不少粉丝，但这种大舞台脸对脸的情况尚少。下意识就握了下林帆的手，这一幕□□场近千校友尽收眼底。
口哨声和尖叫声瞬间覆盖了全场，不知道还以为这边在开演唱会。
林帆赶紧强过麦克风救场：“额，各位同学辛苦安静一下，虽然以这种方式和大家见面很不光彩，但还是希望我们身上的惨痛教训能给大家一些警示。”
然而没人理他，小姐姐们的关注点在于这就是“阁主”微博里钦点的爱妃！以及，果然长得好看的男孩声音也都好好听啊！
林帆干巴巴的念完自己检讨，其实他完全不用靠念的，自己写过的东西全都能背下来。只是这次实在被整的脑子有点发懵，他不敢想象再干点什么能引发点尖叫的事，老周会不会把他俩活活掐死。
“愿我们能共建良好的校园环境，时刻审视自己的行为做法，为学校负责，也对我们自己的选择负责。”
说完赶紧把话筒递给同样懵逼的莫北。
莫北“喂”了两声，小声朝林帆问了句：“愿什么？”
可惜麦克风的质量还是太好了。人群低微的笑声中，有人喊道：“他问你愿不愿意。”
没找对频道的莫北举起话筒，嘴角略显尴尬的一勾还是帅的无以复加。
“啊，我愿意。”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 3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