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 3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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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躺进一个人类能待的温泉池时，林帆第三次开口问了遍：“你确定没事？刚没熟了？”
莫北往后靠了靠，乐着呼出口气：“说了没烫着，你这被谁传染的？这么唠叨。”
林帆也想说这句话，被谁传染的？都会满嘴跑火车了。
刚莫北蹦出池子时，林帆明显见他走路的步子都慢了些。不过莫北不像自己，真要烫出点什么事也不至于硬挺着，既然他执意说不用回去休息，问题至少应该不严重。
下回带个狗链好了，省的到处乱跑。
褚鸣野在对面啧了声，冲着乾宇偏了偏头，无奈道：“看了没，我每天在宿舍就是这么被虐狗的。”
“滚啊。”林帆笑道。
逛了几个温泉池后，大家其实基本也都摸索出规律了。
清静典雅又没人的池子绝对不要去，泡个十分钟，撒把盐就可以出锅了。倒是有些看似沸腾到冒泡跟火锅似的，其实水温并没多烫。
就例如现在他们挤在一块的这个，翻腾着水花的所谓泉眼，也不过是个人造出水口而已。
感觉却着实不错，没有遮顶的亭子，视野格外开阔，泉的四周由圆石围成，抬眼可以看到周边云雾缭绕的山峦。
乾宇手机接上视频，架在酒店配备用于放置随身物品的小木盒上，应褚鸣野早饭时的号召，几人连带视频那头的肖洋开启了圆池会议，讨论的主题是“吃土兄弟会如何翻身做土豪联盟”
林帆最先发言：“没救了，散会！唉，给我来瓶水，椰汁有么？”
褚鸣野从兜子里翻出四听分给大家，脑袋上圈着毛巾，冒着白烟的泉水中，斗志高昂道：“年轻人怎么能这么没干劲，有没有听说过幸福都是靠奋斗出来的。尤其咱们1023人才辈出，北哥就不用说了，帆哥你一隐世高手这么低调作甚？还让不让我们混了，我们也是能...也是能......”
褚鸣野抬手尴尬的挠了挠下巴，又犹豫着向前指了指，乾宇和视频中的肖洋连忙异口同声道：“我们能当啦啦队。”
“看，合理的分工。”褚鸣野一拍巴掌，仿佛刚破解了一道堪比哥德巴赫猜想的世纪难题。
林帆乐着没说话，他余光喵了眼，莫北还是挺认真的听着，嘴角微微勾起，带着点笑意。
虽然没直接问过，但林帆总有一种感受，莫北短时间可能不会再玩乐队了，也说不上有什么依据，就是感觉，就像莫北也时常能感觉到自己的疑虑不安一样。
果然，莫北开口的第一句就绕开了自己堪称金手指的作曲才华：“我先说，不发传单哈，这天马上要冷起来了，回头外面冻成一排冰雕想想就凄惨。”
林帆心里有点小尴尬，他本想等放假回来，要短期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就先发传单干一阵子，毕竟医疗补偿费不好还，存款一用来旅游，手头多少有些吃紧了。
过去在家的时候还没觉得，钱真是个求而不得还总被人万分嫌弃的冤枉东西。
“我妈那报社最近倒是也招人，就是不知道要不要咱们这么小的。”褚鸣野站起来往后靠了靠，海拔问题，坐在温泉里有点容易呛水。“哎，你们有没有什么想干的？就算来钱慢点，积累积累经验也不错。”
“例如做游戏主播？”乾宇问。
“你先能赢帆哥一盘再说。”褚鸣野无情吐槽，肖洋继续补刀：“而且你也吸不来颜粉啊.....”
乾宇深刻思考了下，居然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可以反驳，身体向后一仰，温泉池里多出了一条失去梦想的咸鱼。
“还是有希望的，可以往娱乐主播的路线发展下。”林帆笑道。他忽然感觉有人在自己脚背上踩踩了，有点纳闷的侧过头，莫北已经一手遮住嘴，轻贴在他的耳边：“那你想不想啊？”
林帆觉得自己这口气差点没吸上来，脸上瞬间有些发烫，还好在温泉里这种表现不算太显眼，就是有点结巴了，张嘴超小声道：“我...想要什......什么啊？”
“主播，你条件应该挺合适吧，游戏打的厉害，人也帅，还能哔哔，就缺个电脑。”
林帆总算呼出口气：“不跟你说了么，我讨厌镜头，直播睡觉还成。”
周围一片安静，林帆意识到点什么，转过头，只见对面两只外加视频里的肖洋一起做出万般无奈的表情，肖洋有点憋笑道：“和谁睡啊？”
“除了北哥还能有谁呢，和你啊？”乾宇说。
肖洋摊了摊手：“算了，打不过打不过......”
林帆和莫北一起掀水向对面泼过去，乾宇在最后关头扑向手机，失声大喊道：“二位爷！冲我来，进了水我没钱买新的！”
无人能望着月亮的同时捡起六便士，所以古人云，一边度假一边思考正事是不可能的，话题三秒不到就会被带跑偏。
在发传单，公司实习，游戏主播，家教兼职几项相对切实可行的计划都被砍掉后，小伙们还是将目光转向了最不切实际，又最容易被人泛泛而谈的话题。
“合伙创业吧。”褚鸣野说，话刚出口后就有点后悔了，大学合资开企业，最终兄弟都做不成的案例比比皆是。
这话就跟消音器似的，场面立马安静了一秒，褚鸣野马上又补充了句：“哎，我就说着玩的，别当真哈。”
“为什么不当真？”莫北打趣道，乾宇扯了扯嘴角，几人都准备把这事当个玩笑过去了。
林帆的反应倒是相对沉稳：“因为咱们都没有经历过真正的职场，很多人会尝试这条路，或者想尝试这条路，最后都了无音讯了。不了解市场，没有关系，没有路子，甚至没有足够完善的逻辑想法，对于年轻人来说，贸然尝试并不留退路，就是在帅气的作死。”
褚鸣野点了点头，林帆毕竟学神，虽然平时有点吊儿郎当，但关系到宿舍朋友的事时，总是最冷静理性而有担当的，他不把话说的狠一点，大家伙心里多也不会真正死心。
当然，更为了解林帆的莫北同学可并不这么想......
林帆打了个哈气，笑了笑接着轻松道：“所以大家能理解么？咱们的竞争对手不是挂了就是怂了，那咱们为什么不能当真？”
......
褚鸣野把这话反复琢磨了半天，也有点乐了出来：“是啊，为什么不能当真。”
乾宇和肖洋呆滞的鼓了鼓掌，愕然道：“我算是了解什么是学神思路了......”
莫北乐着轻轻呼出口气，他想起了林帆之前也是笑着跟他这么说过“管他们有钱有势有背景，反正我有病。”
那时的林帆坚定而充满阳光，好像这世上真的没有什么他做不到的做不成的，一个无法被打败的少年。
莫北忘了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喜欢这么静静的看着林帆，看他犯困发呆，看他装酷耍帅，看他笑时眯起的眼睛。那时候，总会觉得自己和想要的人生是那么接近，好像伸手就能够得到......
莫北把胳膊搭在林帆肩上，从后面揉了揉他脑袋，然后被林帆甩头弄了一脸水。
“嘛呢？”林帆问。
莫北笑了笑：“喜欢揉你脑袋，可爱。”
那天开始，大一兄弟们除了每天的吹逼打游戏外又多了一项任务，每天查阅一点各行业领域的前沿知识，回头周末统一分享，没完成的要负责下礼拜所有男生宿舍的带饭工作。
在正式决定要合伙做什么前，他们需要更多的了解市场领域，和自己所持的优势。
老周要知道没准能感动的哭出来。
林帆回酒店房间的路上翻着手机，卫子墨的信息回回来了【帆儿，这么牛逼的么？代码你都准备学？哪方面的啊，听说好像分好几种语言什么的。】
林帆：【就能做黑客，黑了人手机的那种。】
卫子墨：【......】
卫子墨：【派出所欢迎您。】
林帆乐了会儿给他回了过去：【帮找几个书名吧，回头请你吃饭。】
卫子墨给他回了个“你好骚啊”表情包，这事基本就算成了。
林帆收了手机，偏头看了眼树懒一样挂他身上赖死赖活的莫北，无奈道：“偷看的爽不爽？北，你知道自己体重么？再瘦你也一米八几呢吧。”
莫北半皱着眉没动换，不太乐意的小声道：“给谁发微信呢你？乐的这么高兴。”
林帆愣了下叹了口气：“能是谁？我认识几个人你还不知道？去去去，从老子身上滚下去，沉着呢。”
“我不，腿瘸了。”莫北偏开头不动换了，酒店值勤的大妈向这边看了好几眼，林帆对人礼貌而不失尴尬的笑了下，强行给这狗玩意拖到一边，费力道：“腿瘸门口买药！这儿全特么是人！”
莫北对着空气伸手抓了下，然后往林帆手里一拍：“嗯，你买去吧，我动不了了。”
林帆点了点头，撑开他胳膊就往外走，没过两分钟还真拎着一小袋子回来了，莫北瞬间有点懵：“你买什么去了这是？”
“药，治脑残的。”林帆在手里转了两圈塑料袋，拖着莫北准备刷卡上电梯，省的走楼梯狗东西又犯病装瘸。
莫北拽过袋子打开看了眼，里面就一小管烫伤膏，此刻的表情无比精彩：“你买这个干什么...我就开玩笑的，我一点事没有，退了吧。”
林帆没搭理他，打着哈气，一个胳膊勒着他脖子给拖进了电梯里，里面的小保安一下愣住了，立刻警觉起来盯着二人。
林帆笑着打了个招呼“我弟弟。”
莫北连忙点头应道：“嗯，啊，对，我是他弟......”
保安的精神状态稍微放松了点，呼出口气：“你们感情真好啊，我和我女朋友有时候也这么玩。”
还没等保安唠完嗑，电梯门一开，俩人又是一副扣押犯人的姿态，溜了。
房间里，莫北听话的脱鞋躺在床上，嘴里还唠叨着：“我其实真的没事，我的身手你见过的是吧。”
林帆点了点头，看着药膏的说明书：“但你脑子我也见识过，比二哈强不了多少。”
“居然人身攻击我......”莫北仰面朝天，感到深深的无力：“不过你身材不错啊，天天就睡觉，怎么保持这身材的？”
“我过去拳馆练过散打，那打人不用被骂。”林帆把药膏在自己手上涂了点，莫北脚上的伤没他想的严重，没起泡，就是明显红了一片，他帮莫北涂了下。
“哎，那你......”莫北话说到一半吸了口凉气，没再继续往下说下去了，身上轻轻颤了下，林帆有点皱眉：“这么疼么？刚才为什么不说？”
“不是.....”莫北绷直身子，艰难带着颤音的说:“痒......”
林帆：“......”
“你那帮小弟知道你这么事逼么？”林帆摁着他脚腕把最后那点药在他烫伤的位置涂匀，莫北实在忍不住了，乐的抽腿，叫骂道：“靠，你是不是公报私仇。”
林帆笑了笑“是又如何，你弄死我啊？”
莫北没说话，过了一会儿，盘腿坐了起来开口道：“哎，林哥你还想打拳么？我教你几招啊？”
林帆马上来了兴趣，他还记得莫北教训大三时干脆利落的那几下子，想想都觉得很酷：“这个可以有，怎么玩？在哪？咱俩对战么？”
五分钟后，
“一个西瓜切两半，你一半，我一半......”莫北带着林帆在酒店露台花园上双手画了一个完整的圆，练习左右推手。
林帆叼着根没有点的烟，神情木讷到快要睡着了：“太极啊.....”
“少侠好眼光，调整呼吸。”莫北教导道：“习武先修心，每天自己找地练个半个小时去。”
“你怎么不练，你是不是公报私仇......”林帆哭笑不得：“北北，你这报复心理也太强了。”
“这么想为师是不对的！这可是东方武学的精粹，基本功先练好，以后我教你实战怎么用。”莫北一边不怎么厉声的指责，一边板着他胳膊，纠正动作姿势。
“如果有机会的话。”
晚上一行人没在酒店吃饭，暮色有些上来时，几人便分别拎着烧烤工具和食材上了后山。
宾馆是沿山而建的，有提供旅者自助烧烤的地方，四处是秀丽的山水，只要注意烤架的使用安全及环境卫生，活动场合还是挺开阔的。
今晚没什么人来烧烤，天色暗下来时周围游逛的旅者就更少了，这种环境对于一群狗子一样活分的少年来说，气氛却显得愈发有趣热络起来。
由于林帆玩这些旅行用品相对顺手，便把酒店帮着指导生火的人也支开了，这边有酒店提供的烤架，回头烧烤结束叫人过来熄火就好。
褚鸣野和乾宇负责加工食材，林帆生好火，分发餐盘，准备好烧烤调料，莫北负责远处看戏拍照。
香味飘散出来时莫北喊道：“林哥，那个看起来特别欠咬的肉串能吃了么！”
“等会！”林帆也喊，他没想到碳烤能冒这么大烟，对着旁边乾宇喊：“把肖洋再拉近点，现在怎么办？这火怎么这么大？”
视频里肖洋示意林帆先等会：“这串油太多了，一会儿再烤，你们别在一串上串太多肥的，不好烤的。”
在整齐的分工下，褚鸣野把肉串从新加工了，酒店服务人员帮着把炭再捣的碎了些，火温均匀了很多。
乾宇一瓶瓶冰啤酒帮着往里运，最后酒店员工实在看不下去，不愿意给了，怕一群半大小子喝高了闹事，便又拿了几瓶北冰洋过来。
莫北大爷悠闲的靠在山间木椅上，暮色降临，周围有酒店放的烛火，这光亮在青灰的幕色中蔓延，在群山的怀抱中，显得古朴而温暖。
他点开自己许久未登陆的微博，冲着林帆他们拍了一张，发了条状态【爱妃们给朕做晚饭。】
不到1分钟，下面的回复就开始疯了......
【第一？】
【啊啊啊啊！失踪人口回归！】
【恭迎阁主殿下，还有您的爱妃能分臣下一个么？】
【哪玩去了这是？】
【我们学校的！我们学校大一学弟！】
【中间那小哥哥是谁？我靠，真帅，我可以！】
莫北抬头看了看正在跟烤串奋力搏斗的林帆，笑了笑，在这条评论下回复了个【不，你不可以，我的。】
......
评论区瞬间炸了，这条状态开始被疯狂转发，好多大一的学校哥们都看见了，一个个回复道【当人？】
然后莫北看到肖洋的号也出现在了评论下方【听听，听听，这是人说的话么？】
莫北赶紧给他回了个【嘘】下面紧跟着的“哈哈哈哈”多的莫北都快不认识这字了，自己也跟着笑了半天。
晚饭后，几个人望着大山间的星空，这边空气质量格外好，居然是能看到银河的，星星点点，蔓延至无尽天际。
褚鸣野和肖洋在前面照相，林帆和莫北坐在一块平坦的巨石上，面前冷寂的夜空和下面绚烂的城市灯火融合在一体，如同一副恢弘画作。
“冷么？”莫北问。
林帆摇了摇头，嘴角微微的勾起：“挺高兴的，就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像我这种点儿背习惯了的，现在幸福的就有点假。”
莫北没说话，又要伸胳膊搭他肩膀，堂堂林哥又怎能次次示弱？
于是俩人胳膊架胳膊，都想压在对方上面，折腾半天，汗都出来了还没拼出个高下，林帆笑骂道：“有病啊。”
但这话他还没骂完，莫北脑袋微微倾了过来，在他耳边轻轻的贴了下，直到感受到莫北嘴唇上微微湿润的热度，林帆才确定贴在自己脸上的是一个吻而不是别的什么东西。
夜色很深，没人看见这一幕，在林帆愣神的刹那，莫北已经一胳膊搭在他肩膀上，有些得意的笑了笑：“以后哥罩着你。”
恰是在莫北说话的一霎那，山边不知有谁在放烟花，绚烂的花火在他们面前不远的夜色中接二连三的炸裂了，所有看到的人们都响彻一片掌声与欢呼。
林帆扭头看着莫北，喊道：“你说什么！”
“我说！”莫北喊：“从今往后！我罩着你！”
林帆乐了乐，其实他最终也没听清莫北喊的究竟是什么，但却能清晰的感受到对方离自己无比接近的心跳。
“是因为莫北吧？”那一天，心理学社中，元宝学姐如此问过自己。
“你喜欢莫北吗？”
“谁说我跟他处朋友了！我直男！”
“你摸着鼻子发誓......”
......
在绚烂的火花下，夜色最温柔的时刻，林帆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微微笑了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 3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