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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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鸣野不得不感谢老周忽然接到的电话，把他从人们根本停不下来的欢笑声中解救了出来。
指导老师在坐席上扭着身子笑着扶额，强忍着自己即将夺眶而出泪水。褚鸣野注意到老周原本也带着点笑意的表情又忽然黑了下来，而且反弹的有点严重，自己的歌喉应该还不至于达到这等功力。
观众席上，老周一边应着电话一边站起身往外走，褚鸣野看了眼觉得有点纳闷，在为下一个彩排节目报幕后回到了后台，芳姐给他递了瓶水来，竖起大拇指。
“小伙子真棒，有勇气！这就是传说中黑炮吧？”
“hip-hop......而且我刚唱的是民谣......”
褚鸣野不知这一刻该表示尴尬还是该说谢谢，他忽然有点理解林帆被人强行称赞时的感受了。
褚鸣野放下水瓶，握了握对方的手，又拍了拍她肩膀：“芳姐，我有一个历史性的重大任务要交给你。”
芳姐凑耳朵听了几句一下正起身：“这使不得吧？”
“没事，您的话肯定可以，我一早就从您身上看出闪闪发光的潜能，您必定是明日的璀璨巨星！”褚鸣野坚定道。
芳姐有点不好意思搓了搓手：“那我姑且一试？”
“叔且亦可。”褚鸣野和芳姐小声的挤了个掌。
十分钟后......
“报幕呢？报幕呢？这组完了先休息吃饭了。”指导老师转着手中的笔不耐烦的说：“刚那歌神呢？别签名了，回来报幕。”
只听得后台一阵清脆的小跑声，芳姐带着两抹没涂匀的腮红走上舞台，在众人震惊甚至略带恐慌的目光中，拿起麦克风爽朗道：“春暖花开！秋风飒爽！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咳...在这个花好月圆，与众不同的日子里，我们齐聚一堂，除旧迎新！接下来让我们掌声有请......”
指导老师呆坐在原地，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目光中仍是满满的茫然无措。
关于老骗子到底有没有真的回宿舍一直是莫北所担忧的，他不知道困扰住林帆的究竟是什么，如果对方根本没有往这边走，自己又该怎么办？
昨晚那些人对自己说的话不可能是空穴来风，外界一定有人已经开始盯上林帆了，会和这有关系吗？
想起昨晚林帆那不正常的状态，自己居然没有多问一句，莫北真有点想抽自己，他这一刻终于有点能理解自己上次乱跑时林帆的怒火了，如果这次他要能没事！......干脆就站着让他把自己抽住院吧......
【操场上没有】乾宇在群里汇报。
【图书馆后院也没】肖洋发了个捂脸的表情。
【食堂里也没找到】一个大一体育队的小兄弟冒泡，所有人一同吼【你去食堂里干嘛！】
莫北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的跑回宿舍，在冲进宿舍楼门口时，他忽然从公用晾衣架上看到一件挺熟悉的东西：自己那身黑色外套，他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同步理解到了林帆当时的思路。
这是莫北的衣服，不能弄脏了。
即便他之前就有想到过这种可能，但还是低谷了林帆的疯狂程度。盯上林帆的和大三可能是同一波人，里面有无知的爪牙。
从当时那个大三的胖子身边那群不怎么眼熟的社会痞子就可看出，事情不只是简单的校园矛盾，在一定程度上，这群没什么脑子的学长，很可能正受着外界某些东西的指引。
对方大概是想通过窃听林帆的叙述而得知一些关于自己的事，但其中或许正好也涉及了林帆部分重要的秘密，而大三那群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又想以此作为要挟。
莫北知道林帆是个从不服软的人，什么事都想自己独自承担面对，但令他始料未及的是，林帆的想法居然是把所有人聚在一起全解决了，哪怕这种决定可能让他再次失去正常生活的机会。
拐角有一间宿舍音响放的有点太大声了，这边楼道里都能听见沉重的低音炮声，就是节奏不太理想。嗯......理想都能有鬼了，这根本不只是低音炮的声音。
莫北冲向那边房门时，觉得里面声音都跟要把屋子震碎了似的，走廊里已经开始聚上一群学生，个个年纪专业的都有，都只是站在一旁观望，没人过去敲门，宿管大爷也有些纳闷的过来看是怎么回事了。
莫北晃了几下门，从里面被锁的死死的，又在门上重重的拍了几声：“开门！”但这吼声在吵闹的音箱声面前显得太过微不足道了。
他往后退了一步，心中哀叹，为眼前的木门估了个价，500块没了。
砰的一声巨响！围观的所有人都被吓退了两步，宿管大爷震惊的张开嘴都忘了该说什么。
宿舍门整个被莫北一脚踹了进去，折断的树干一样倾倒了，他冲进了宿舍屋内，即便早有准备，还是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
阳台的玻璃碎开了，左侧宿舍储物柜整个塌陷了进去，椅子凌乱的倒了一地。地上已经歪斜的躺下俩了，林帆一只脚踩在其中一人的脑袋上。
看到这样修罗场般的景象，和他踢开宿舍房门几乎是在同一刹那，唯一让他稍松一口气的是，人都还活着。
“林帆！”他吼了声，但对方显然没注意到他，林帆脸边也有血迹，甚至拳头上还有血在往下滴着，身形却完全没有半点摇晃，在林帆正一个跃步要冲向最后两人时，莫北决定放弃自己最后的侥幸心理，这时候再试图隐藏实力什么的，只能可能让局面变得更糟。
“动手吧。”耳中传来细微的低语，只有这一次，莫北没有反抗这种声音。
他左手摁住林帆手腕时往后猛的一带，将林帆从混乱的战场中直接撞了出去。右手敏捷的接住了迎面一个大三挥过来的拳头，轻轻一拧，伴随而来的却是一阵剧烈的惨叫。
“你们这群变态基.....”在那人翻倒在地还没来得及喊完的一刹，莫北一脚踢在他嘴上。
他的脚步并没停下，随手抄起桌上一个空酒瓶，在最后一个人手持锐物扑向自己的那一刻，莫北抡下去的那一瓶子没有丝毫犹豫。
周围的一切仿佛被摁了暂停开关。
莫北拎着碎开的酒瓶，走到音响旁，把电源拔掉了，世界骤然安静了下来，外面站着一大群人却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了。
一滴血从孙翔被酒瓶开了瓢的头部滑落到脸上，对方这才反应过来似的，抱住头哀嚎的蹲下身。
“都踏实了？”莫北举着碎开的酒瓶指着屋里的大三挨个问了一遍，但没人有所作答，一个个都惊恐的盯着他，战争从莫北的介入到结束用了不到5秒。
莫北叹了口气：“去医院吧，我叫车送他。”
说着，他从宿舍的“废墟”中走出来，单膝跪在刚才被他甩出屋子的林帆面前，周围人散开了几步，乾宇褚鸣野他们也都回来了，面对眼前的场景，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看什么！快拉架啊！”宿舍大爷喊。
一群人看看屋里倒着的一群大三，又看看这边面无表情，也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在求婚的俩，仍都觉得自己还活在梦里，褚鸣野尴尬的说了声：“我们...那个...拉谁......趴的都挺分散的......”
“拉起来！拉起来！”大爷气的拍腿。
混乱的人流中，莫北蹲伏在林帆面前，伸手擦了擦林帆额头的血迹，还好伤口不算深。但比起可见的伤口，让莫北更担心的是林帆可能处于崩溃的内心。
林帆一直没说话，岔着腿呆坐在地上，和被莫北从宿舍抡出来时的姿势没有任何变化，眼圈却是红的，莫北能感觉出林帆在发抖。很心疼，但想起卫子墨说的，又觉得这种状态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怪物”又失去主控权了。
“林哥，没事了，都过去了。”莫北很轻的抱了抱他的肩膀，林帆渐渐闭上眼睛，表情上仍带着难以言表的纠结与痛苦。
“对不起，被我搞砸了。”听到林帆那声轻微压抑，略带孤寂与委屈的声调，莫北只觉得自己心里一阵翻着的难受。
他偏头看了一眼，周围围观的人基本都散干净了，只有褚鸣野那几个哥们都还围在这里。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现在要干啥，但褚鸣野还是很敏锐的感受到了莫北这一偏头传达的信息。
“咱们先撤，医务室拿点药过来。”褚鸣野拽着最后几个人走出宿舍楼。
莫北将林帆抱的更紧了，几乎是下意识的轻轻在他耳边吻了下“我这时候如果要说，不，其实怪我，是不是就太狗血了。”
林帆没动，但身体在发颤，当然这一刻的颤抖有一半是憋乐憋的，他叹了口气，虽然还是那种很低沉的声音：“算了，你真是能杀死一切气氛......他们手里有录音，除了我自己那部分还有关于你的一些事......对不起。”
“对不起个屁。”莫北说，扶着他肩膀给林帆撑起来：“先送他们去医院，剩下的交给我好么？你能不能别老他妈的玩孤单英雄。”
“你现在说话都不带‘您’了。”林帆说。
“没错，气的！”莫北回应道。
徐亮在听闻莫北跟人动手后就马上开车......队过来了，在他所知的范围内，莫北应该得有几年没直接对人动过手了，而当他看到送过来的伤者时，更是露出无比震惊的表情。
“就这几个？”徐亮打开车门，他几乎肉眼就能判断出伤势状况，俩个皮外轻伤，一个手腕脱臼，叫唤的最惨的那个其实就是脑袋顶被划一小口子，血都没出太多。
“别看我...不光是我啊。”莫北叹气，向后面几辆车的兄弟们交代了照顾好学长们，少说话，避免他们受到二次创伤。于是大三打架的几个都被俩人一组架着，轻飘飘的被拖走了。
刚才气势汹汹的大三同胞一个个目瞪口呆，不知该不该拦，也没人敢上，宿管大爷很担心这架势是不是想给拎外面再揍一顿，孙翔他们确实嚣张太久了。
“北哥单挑了他们一宿舍人！”褚鸣野跟过来想帮着扶下林帆，但林帆表示没事，自己根本没受什么伤，乾宇肖洋他们已经去学生会求助了，一会儿估计得跟校领导解释下。
徐亮点了点头，其实内心想的是他单挑大三一个年纪好像也没什么太值得惊讶......
当一大群看起来“非常良民”的小伙子，架着大三丢了魂似的那几个赶进县医院急诊区时，领班护士笔握的都有点发颤了，现在医闹都要出动童子军了？
徐亮为几个大三的安置好就诊，褚鸣野跟着帮跑了跑单子，开药取药，莫北坐在林帆身边：“你真不用去看看？”
“这就不小心划的，我都没觉得疼。”林帆说，又低头看了看自己中指上一道已经变得很浅的白色细痕：“这应该是我受过最严重的伤了。”
莫北看了看他伸出的中指又抬头看了看林帆：“你骂谁呢？”
林帆无奈的笑笑：“你怎么知道的？我昨天被看出来了？”
“我要真能一早看出来，就不可能让你回来了好吧。”莫北气愤道：“要不是你那哥们，卫......子墨打电话过来，我他妈都不知道你可能遇到事了，说好的有什么不爽都要说出来呢？”
“你不也没主动，还是靠我猜的......”林帆接过褚鸣野带回来的酒精棉和创口贴“谢了哈褚褚，一会儿事完了一块外面吃饭去。”
“嗯，打完吃饭好传统。”褚鸣野乐着从他俩手边顺了一瓶水“我先回去一趟，看能跟老周解释到什么程度，回头你们这边完了群里震我。”
褚鸣野走后莫北拿着酒精棉给林帆简单擦了下伤口，伤的地挺靠里的，有头发挡着，不仔细盯着看不出来，莫北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道：“疼么？”
“困。”
莫北：“......”
莫北把今天从发现他反常，到卫子墨电话里讲的一切事都告诉了林帆，林帆倒也没生气只是显得有点无奈：“我就知道都是他说的，其实也没那么夸张，那玩意老有点被迫害妄想......”
“今天我要没来，你打算怎么办，给他们都打死么？”莫北扔了用掉的酒精棉，把自己身上林帆那身衣服脱了下来，给他批上。
看立马有个戴墨镜的给莫北递来新的衣服，林帆没有推辞，搭着衣服低声道：“不至于的，打到留下心理阴影就可以了，我不能确定录音具体的位置，但只要让他们再也不敢提关于里面内容的一个字，事情就算过去了。”
莫北收拾着东西没说话，也没发表看法，好一会儿才不怎么高兴的看着他：“其实今天更让我不爽的是，为什么那个叫卫子墨的知道你那么多事？我都不知道！”
林帆愣了至少三秒，才反应过来莫北这独特的不爽理由，忽然觉得有那么点可爱，就跟个小孩似的，会因为你说了跟我关系最好，为什么和他那么熟一样，对朋友这种关系有种清奇的占有欲。
林帆总会觉得莫北是个深不可测难以揣摩的人，但有时又会觉得他的本质远比自己想象的简单。
“成吧，北北，北哥，北大爷？还不爽呢？今不就都知道了么......”林帆深深吸了口气“那我再告诉你一个吧，他都不知道的，我最后的秘密。”
莫北挂上耳机，二哈似的高傲偏开脑袋“老子不听。”
“看着我。”林帆说，莫北从这声中听出了不对，一下回过头来，看见林帆的眼圈又红了，但这个红不像是发怒，而更像是要哭了。
“林儿，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莫北看着林帆颤抖的嘴唇，俩人对视沉默了好几秒。
林帆像是用尽了一生的力气，艰难而轻微的说：“我是个同性恋。”
世界的声音被抽走了，林帆觉得自己的脑海中只剩下外面深秋无声的寒风。莫北茫然的看着他，仿佛在打量一台坏掉的机器，然后听到他开口道。
“我早就知道啊。”
林帆：“！！！”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 2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