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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chapter38:光辉以他为轴 ...

  •   洛杉矶,一个早晨。跳跃的冠蓝鸦发出轻柔的鸣啭,不时从鸟类喂食器中传出吃草莺山毛榉果子的闷声,远处不知名的一种鸟的叫声就像老旧的水泵挤压的惨叫,这些乐曲四面八方地传来,耳聪目明的人可从其中悟得他所需要知道的一切信息。路旁面包店频繁开合的玻璃门带出洋葱面包圈和酵母的气味,路边的秋英菊盛开着。时隔一个多月,伊斯特走出房子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她的睫毛微微颤抖,最温柔的爱像丝绸抚着皮肤,多年的渴望被实现了。他的臂膀非常有力,手指粗糙,那是他漂泊的证明,仿佛西西里海岸的砂石。但是他的嘴唇又很柔软,当他居高临下地亲吻她时,会发出一声轻响,那真是从未想到过的体验。

      他的动作优美而自然,即使极度亲密的时候,仍然高贵迷人。情迷意乱之时,她散乱的思绪神游到看过的许多场他在舞台上卓越的表演,那些被他华美的衣物、沉重的冠冕一层层阻隔开的最放肆的想法全都能实现,他们都是极端而疯狂的人,可以几年内完全依靠精神的依恋度日,可以只谈话,可以不见面,可一旦在无人侵扰的自由境地内,便完全没有任何拘束,热情永远也燃不尽,身体可以以任何方式交融。

      他不喜欢废话,但是那偶尔的一两声喘息告诉她,他是愉悦的。他们彼此就是对方最大的快乐来源——这个事实给了她极大的安慰,并且让他们都继续渴望着更多。别停,她低声说。他微笑,直到你觉得该结束为止。

      当窗户泛起亮光时,结束了,她是一个信徒,被他点化了。他仍然紧紧抱着她,热切地凝视,而她几乎想感谢他,感谢他的救赎。她把脸埋进艾尔弗雷德乱蓬蓬的、温暖的黑发里,使劲儿嗅闻,包围着她的,是一种柑橘的味道——那代表西西里,还有海盐,橄榄和雏菊,他把自己的前世今生,祖先的故事讲给她听。

      那我呢?我是什么味道。她在心里悄悄问。

      “我的小山茶。”他用法语说。

      当她步行在明媚的阳光下,她意识到,自己竟然自然而然地走出了家门,不带顾虑,去确认、清算那些迫不及待背叛自己的一切。她又来到那间猩红色的办公室,上电梯的时候,她不由瑟缩了一下,几年前她就是这样上楼、受到侮辱的,一个现在已经死去的女孩曾经试图保护她,可她没有成功。她来到尼拉麦克斯的门前,又看到一个没有见过的漂亮女孩儿坐在琼原先坐的位置上,手上的宝石手串闪闪发光。

      新女孩对她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她表明自己的身份和来意。

      “啊,小姐,真不好意思,韦恩斯坦先生现在在和拉扎尔先生谈话呢,您知道,他们是好久没见的老友,估计要谈好久,不如您先回去,先生有时间见面时我会给您打电话的。”

      “不用,我等着。”

      她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等着,听着,里面没有一点响动。以往,那间猩红大办公室里总是会传来各种各样的声音:女士轻柔的笑声,合上文件的声音,韦恩斯坦那粗野的喉音,咕嘟嘟倒酒的声音。现在里面竟然寂静无声!屋子里的人随便找了个借口打发她,可她不走,那人又缩在里面装死,拒绝一切和她交谈的可能。《纽约时报》主编“快手”拉扎尔还在里面吗?那都不重要了。

      好了,不用再呆下去了,她要确定的事情已经完成了。

      一小时后,她坐在自己工作室里的大会议室里,眼睛扫过被她叫来开会的雇员的脸庞,六十多人里,已经有五个辞职了,现在到场的这些,就是全部。

      她仔细观察克拉克·塔里和珍妮弗·因克,他们都脸色阴沉,塔里的脸上贴着一块创可贴,而珍妮弗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他们谁也不看谁。

      伊斯特清了清嗓子,大房间里迅速安静下来,她开始说话:

      “我要说的不多,因为你们对现在情况如何已经非常清楚了,总之,很糟。想要离开的人,你们离开时还是可以领到这个月的薪水,我不会介意;而想要留下的人,我非常感谢你们,并且会尽全力保证你们的收入维持原状,即便最后我们没办法挺过这次的事件,我也会为你们接下来的工作作出安排的。”

      她的声音很坚定,以至于那些她承诺的艰巨任务听起来好像很轻松似的。起初想要离开的人还面带犹豫,而当珍妮弗·因克第一个取下胸牌、昂起头走出会议室时,许多人这才陆陆续续仿效她,同样离开了。

      她小口抿着咖啡,仔细盯着杯子中的奶泡消解,当她咽下最后一滴咖啡时,房间里只剩下十个人,包括克拉克·塔里、卢辛·巴拉德、沃尔特·阿维斯几个人,留下的几乎全部是在第一次拍摄《处女泉》时伊斯特亲自挑选的伙伴,这就是她剧组的全部成员了。

      “哎,拍电影的工作还是要继续的,”她轻快地说,“没什么事儿啦,大家回去工作吧,克拉克留一下。”

      “什么事?”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之后,克拉克·塔里疲惫不堪地说,他头痛欲裂,女友对工作和爱情的双重背叛让他喘不过气来,他靠在软绵绵的椅子上想:“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的?工作是不是夺走了我全部的注意力,让我连那些最明显的迹象都没有发现?”他和珍妮弗在他发现那张赫达·霍珀开出的支票的当天晚上对质,珍妮弗被他一连串尖锐的发问给气疯了,尖叫着让他好好想想他自己有没有问题。他倒挺镇静,反问她自己究竟有哪一点对不起她。她哭叫着说,他投入工作的时间太多了,给她的关注太少。他问,他们明明在一个剧组工作,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必需的,他不信她看不出来。到最后,珍妮弗高声质问他是不是爱上了德比基,她不信名校毕业、风度翩翩的克拉克·塔里会爱上不起眼的自己。就是这句话彻底把塔里的希望击垮了,他不再和她争吵,只是绝望地对她说:“是你不爱我,而非我不爱你,你只爱你自己。”第二天,珍妮弗最近常常去见的那个做房地产中介的男人把她接走了,再也没回来。

      “别担心,她找不到工作的。”伊斯特笑眯眯地对他说。

      “什么?”塔里被她给弄糊涂了,他坐起来,伊斯特脸上那种带着危险和恶作剧意味的神色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

      “既然她不再是你的女朋友了,那我就没有必要再强迫自己包容她的背叛行为了,如此没有职业道德的人不应该得到工作,不是吗?”就像戏剧逐渐开始之前,灯光慢慢变暗的过程那样,伊斯特的眼睛暗下来,“我从来都没有兴趣原谅不值得原谅的人,律师已经在起草文件了,她会被以泄漏商业机密的罪名起诉的。”

      她拍拍他的手臂:“这种心情会过去的,你难过也是正常的。”然后起身准备离开。

      他诧异地注视她的背影,不知该作何反应,一方面,他确实觉得珍妮弗应该为她的行为付出代价,另一方面,他又不由得开始心软,思考着这样的惩罚对她来说是不是太重了。

      “嘘,别心软,过几天我们就开始工作啦。”走出门前,她转过头去,用手指了指克拉克·塔里。

      今日事项全部确认完毕。

      她回到家,艾尔弗雷德正懒洋洋地靠在那张白色的大沙发上读她批注过的书,花瓶里有一束玫瑰在怒放,桌子上摆着几大盒打包好的食物。

      “我不会做饭,真的,我做的你也应该不想吃。”他有意地忽略了她忍不住的笑声,云淡风轻地翻动着书页。

      “好吧,虽然我觉得这件事值得一试。”

      “洗洗手快点吃吧,吃完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他盯着书说,嘴角微微翘起。

  • 作者有话要说:  我能写好船!我能写好船!我能写好船!【呐喊】
    潜艇就不是船了吗23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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