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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再相见 ...

  •   爱女灵堂,太子登门。
      独孤城庸心中五味杂瓶,低头不语。

      “走吧。”
      耳边是熟悉的温柔声音。

      不知何时,江尘雪已走到琉璃身边,俯身在她耳边道:“跟孤回家。”

      是他回来了,心心念念的太子回来了。
      可如今琉璃却无半分喜色,她知道她不是独孤家的人,不能守灵,便机械的跟在江尘雪身后。

      卫冥扶起地上的言音,但他的眼睛紧紧盯着棺材,不愿离开。
      一旁的丞相夫人实在不忍,便道:“月儿若是在天有灵,也会希望言公子留下来陪着她。”

      在天有灵?
      刹那间琉璃又湿了眼眶。
      人都死了,哪里还来的在天有灵。

      江尘雪微微点头,卫冥这才在言音耳边低声嘱咐几句,随后松开他。

      魂灯凄凄,花圈白雪,琉璃跟在江尘雪身后,不敢大声哭,只默默流泪。

      马车侯在府外,江尘雪率先登上马车,而后转身伸手将琉璃拉了上来。
      车内锦缎铺坐,暖玉生香。
      琉璃坐在距江尘雪稍远的位置,感到马车前进,琉璃猛的掀开身旁的围帘,眼巴巴的看着丞相府,直到马车走远,再也不看见。

      琉璃放下帘子,低头盯着自己的腿不做声。

      一只手忽然捉住琉璃手腕,琉璃便被他拉到身侧搂进怀中。
      冷香满怀。
      他官服上的淡香,醉人心脾。

      “好了。”江尘雪抱着怀里的人儿:“都过去了。”

      “殿下....”

      “孤都已知晓....”他垂眸道:“琉璃,你不要太过伤心。”

      琉璃刚开口便一阵剧烈的咳嗽。
      咳的胸闷气短,琉璃挣脱江尘雪的怀抱,一手撑着软座,一手捂住嘴巴。

      江尘雪忙轻拍琉璃的背为她顺气,语气也带了几分焦急:“怎么回事?”

      琉璃觉得口中一股暖流,过了好一会儿才停止咳嗽,琉璃慢慢放下捂住嘴巴的手,缓缓摊开。

      刺目的红。
      血顺着她的手掌滴到干净的马车上。

      咳血....

      琉璃脑袋顿时昏沉,看着手心里的鲜血,缓缓道:“我怕是也活不了多久....”

      他的声音很远,琉璃听不清,只看到他焦急的神色后,琉璃眼前一黑,便失去知觉....

      ......

      这一定是梦,因为独孤月已经死了,而此刻她却一身红衣好端端的站在琉璃面前,红衣如火,如同初见那般。

      “琉璃,我走了,我得回那边去。”她声音空灵道。

      “你要回哪边去?”琉璃想伸手碰她,手指却穿空她的身体。

      “就是那边....”独孤月惨淡一笑,顿时化作一缕红烟。

      琉璃想捉住虚无缥缈的红烟,那红烟便在琉璃的指缝中流走。
      随后琉璃身子一轻,开始急速下落,空中出现一张张熟悉的脸,尤其是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庞后,空中又开始飘雪,琉璃看着鹅毛大雪,索性闭眼,心想也好,这辈子这样也很好.....

      忽然,昏暗的空间里照进一束金光,刚好打在琉璃脸上,琉璃眉头一皱,缓缓睁开眼....

      “啊!姑娘你醒了!”笙歌猛的扑到琉璃跟前:“可吓死奴婢了,整整三天啊!”说着又伸手往琉璃头上探了探:“退烧了退烧了!”

      “什么三天?”琉璃双手撑着床榻自己坐起来。

      “殿下抱您回来后,您就一直发烧,昏睡不醒。三天喂了您五副药啊,不管怎样,醒了便好,醒了便好!奴婢这便去告诉殿下!”说罢笙歌便往急忙走开。

      琉璃呆坐,整理断片的思绪,她是在马车上咳血后就昏了过去。琉璃稍稍回过神,刚刚笙歌说三天!那!那独孤月是否已经下葬!

      想到这里,琉璃急忙穿好衣衫洗漱,边忙边恼自己早不昏晚不昏偏偏在这种节骨眼上昏。对镜潦草的梳了几下头发,都来不绑起来就直接开门冲了出去。

      屋外积着雪,化雪时温度极低。整座太子府邸都坐落在素白的雪中。
      小家仆见到琉璃着急的在长廊里穿行,忙端着药追了上去:“姑娘!姑娘您醒啦?!身子好些了没?这么一大早的您去哪里?”

      看到眉眼熟悉的小家仆,琉璃松了口气,忙问道:“我....我睡了三天,那...那月儿的....”

      小家仆一听那人的名字,满脸喜色当即消失的无影无踪,垂头看着药碗小声道:“她....她昨日下的葬....”

      琉璃站在原地盯了小家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小家仆忙安慰:“她是入土为安啊姑娘,日子还长,活着的人总要向前看呐,您莫要太过伤心!”

      “她是入土为安。”琉璃一手摸住石柱缓缓坐下,对着小家仆说:“听他们说月儿去时日日咳血,惨不成样,任谁看了都希望她早日....”

      小家仆叹息道:“人各有命,姑娘您不要总想这事了,谁还没一死呢,不过是早晚的事,月姑娘是出身大户人家,才撑得到现在,若换成平民百姓,没钱医治,估计去的更早啊。我小时候住在山里,那里有个姐姐,也是年纪轻轻整日咳血,但家里穷请不起大夫,仅仅三个月便去了。所以啊,人各有命呐。”

      其实小家仆说的在理,换做平常人家,可能拿不出钱财一直请大夫拿药。琉璃咳了几声,看着小家仆眉眼干净,便问道:“还没来得及问你名字。”

      小家仆一瞧琉璃的精神好了几分,脸上忙展开笑意:“我叫阿晨,今年十五了。”说着将放着药碗的端盘递到琉璃眼前:“姑娘,您赶紧把药趁热喝了,身子要紧呐!”

      琉璃顿了顿,双手捧起药碗一股脑的全部喝下:“苦....”苦的舌头都麻了。
      阿晨忙从衣衫里摸出一颗糖:“这是我前几天在街边买的便宜货,姑娘若不嫌弃便吃了吧。”
      琉璃接过糖果,撕开外层的纸包后放进嘴里,丝丝甜味便立刻融入口中:“谢...谢谢。”
      阿晨头摇的像拨浪鼓:“我怎能让姑娘说‘谢’,使不得使不得,姑娘能喜欢都是抬举我了!”

      “阿晨就是你的名字吗?你姓什么?”琉璃强打起几分精神。

      “我没有姓,我是我爷爷早晨捡来的,爷爷唤我阿晨,我就叫做阿晨了。”

      琉璃问:“嗯?那你爷爷呢?”

      “死了,死了五年了。”阿晨道:“我爷爷是病死的,我把山里的老房子卖了给爷爷下葬,然后我走投无路来了上京城,幸好碰到了太子府的张管事,他人很好,便将我留在太子府做事,如今我也在太子府五年了。”

      看着阿晨干净稚嫩的小脸,琉璃一阵心酸,为什么世界上命苦的人这么多。
      “阿晨,那你平时都做什么事?当什么差?”

      “很多杂事都做啊,跑腿,扫地,刷碗,送药。”阿晨笑着举举手中的端盘:“管事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琉璃听的心疼:“那你岂不是很辛苦?”

      “不辛苦,有活干,有饭吃,有钱拿,我过的挺好的。”阿晨将琉璃手中空碗放到端盘上,又收了琉璃刚刚撕下的糖果包纸:“外头风寒,姑娘您赶紧回屋歇着。”

      琉璃轻咳一声:“阿....阿晨,跟你说话....很好,我...我还能再见你吗?”
      阿晨先是一怔,随后小脸一红,垂下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地面:“姑娘若是想见我,随意派个人去找我便好。”说罢端着药碗匆匆跑开。

      琉璃又扶着石柱起身,日光打落在覆雪的屋顶上,折射出浅金的光辉,白雪莹莹,空中偶有飞鸟,舒云漫卷。
      那个孩子说的没错,人该向前看。
      兀自咳了一会儿,琉璃才慢条斯理的往回走,化雪时确实冷,她得养好身体。

      回到她的院中,惊讶的发现她的房门打开,琉璃以为是刚刚自己走的急忘了关,脚步便加快了些。
      听到脚步声,屋内的二人双双转过身。

      “殿下?”琉璃的脚步停在门口。

      看到琉璃人好端端的站在门口,笙歌忙迎上去:“姑娘!您!您刚才去了何处?”

      “我....”琉璃看了一眼江尘雪发青的脸色:“出去走了走,活动活动。”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奴婢去催药,姑娘该喝药了。”

      “我喝过了。”琉璃勉强笑了一下:“碰到了送药的孩子,便直接在外面喝了。”

      笙歌愣了一下,随后请琉璃进屋,便识趣的躬身退出去关好房门。

      琉璃不自在的清清喉咙:“殿....殿下坐吧。”
      江尘雪坐到床榻上,见琉璃还站在原地不动,于是抬手拍拍身侧的位置:“过来坐。”

      琉璃不敢不从,怯怯的坐到江尘雪身边,稍微拉开了点距离。

      “大夫说你受了风寒发烧,情绪又太过压抑才咳的血。”江尘雪语气平平道:“你身体不好,要多加注意休息,莫要随意走动。”

      琉璃一手攥着衣角,垂眸紧紧盯着自己的膝盖:“是。”

      江尘雪挑挑眉,神色稍加缓和:“怎么不敢看孤?”
      闻言,琉璃抬眼飞快的看了眼江尘雪。

      “将近一年没见,你都有点怕孤了。”江尘雪的嘴角这才微微扬起:“孤怎么记得走之前,有人拉着孤不松手,不仅说喜欢孤还一定要跟着孤上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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